是日夜间,刑莲湖坐在书房的圈椅里,单手扶额,另一只手放在膝上,青筋暴突,浑身紧绷似一触即发。
“五哥,今儿是得了什么好东西,叫我吃酒么?”刑莲歌披着蓝铁灰妆花遍地金的大毛鹤氅,笑嘻嘻地大步进来,精神抖擞。
他如今已官至工部郎中,自然装束要庄重些。
因冬至大祭在即,以兰陵为首,国公府凡有诰命者皆已进宫朝贺,并按爵入侍,刑莲歌也正因蒋烟陵不在,夜间多少有点孤清,自以为刑莲湖也是一样的,想喝几口小酒聊天做伴打发长夜呢。
却不想瞧见刑莲湖满身凝肃的杀气,当下不由得愣了愣:“怎么了这是?”
刑莲湖手一指旁边的椅子:“自己坐。”
刑莲歌登时乖觉地往那儿坐了,便听刑莲湖将荣福堂与碧棠院的事情说了一遍。
刑莲湖又道:“我让人去查,去了的杨老太太的侄子媳妇在取那四身春衫的时候,曾说漏嘴,向雨花绣纺的绣娘透露后续还有!那就该是夏裳了,可雨花绣纺的绣娘说,后来那媳妇却再没有去过。荣福堂那边,也再没有寻人做过那样的衣裳。
“再有,宋老太太祖孙两个,先前根本没有递信儿说要上来,是赵王爷得了圣谕定下接任兵部尚书那一日,府里头摆家宴,老太太席上自个儿编造出来的,那日以后才派人往江南道送了信与盘缠,这分明就是老太太请了人家来的。”
那日傍晚李小仟刚巧被诊出喜脉来。
“可了不得!”刑莲歌听了,竟一通百通,立时明白了所有关节,当下简直跳了起来,毛燥地来回踱着大步,“这可如何是好?!”
书房里登时全是他的影子,刑莲湖呵斥道:“别晃来晃去!”
刑莲歌噎了噎,只得顺从地又一屁股坐下,这个时候真想有把折扇凉快凉快,气得他心头打突怎么办?!
感觉天都要裂了。
“要不要告诉国公爷?”
刑莲湖狠狠剜了他一眼:傻啊你!
刑莲歌一想也是,倘若打算将这事告诉齐国公,五哥还找自己做什么?
“怎么着也得想个法子,让老太太回玉境山去。”
刑莲湖冷笑:“老太爷悄没声息地,已经通过兵部替五叔父补了神机营副统领的缺,将五房弄回大都了。”
刑莲歌低头半晌,这半年以来,因蜀王与二皇子谋逆案,朝中逐步大清洗,许多涉事官员纷纷落马,确实腾出来许多的机会,有资格的便四下里寻情找门路。
这本是人之常情。
可老夫人的性子不依不饶,又佛口蛇心,如今既筹谋着将中馈收回,岂肯轻易罢手。这个节骨眼上,五房若是回来掺和一脚,怎么都不像是好事情。
刑莲歌斜着与刑莲湖一模一样的桃花眼:“五哥,这事咱们得从长计议。”
弟兄俩正细细商议着,却不想外头丫鬟报说,大姑奶奶并瑞哥儿来了,两人忙都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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