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夜夜饮酒,饮完就感慨自己怀才不遇,又哭又闹。原本是侯夫人管着。侯夫人没了后,还有太后娘娘不时派人回家敲打。如今太后娘娘一去,侯爷立马精神抖擞地进京,嚷嚷自己这个长辈要为圣上分忧解难。

文柔皱眉,祖父糊涂,自己也跟着糊涂了,祖父的主意怎么能听?她让丫鬟关上雅间的轩窗。

林云暮护在龙驾边上,从酒楼边走过,抬头看了轩窗一眼,有些失望。他本来还以为文柔也要来一出当街认亲呢。

进了宫门,宁泽天从龙驾下来,百官们一看一向与圣上形影不离的林郡主竟然没在。

翁太傅问道,“圣上,林郡主还为回京?”

“她说要……”话到嘴边,宁泽天转了口,“她不忍心见南北两地百姓受灾,一定要亲自去看看。”他要是说林晓要去干最后一票,百官们会吓到吧?

“郡主心怀百姓,劳苦功高。”翁太傅赞了一声,“老臣恭喜圣上,北齐内乱,我卫国至少三十年无忧了。”

“这都是圣上洪福齐天,北齐才会生乱。卫国有圣上,万事无忧啊。”温平侯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又跟进来了,听到翁太傅的话,不甘示弱地夸道。

“朕有些累了。太傅,待晚些时候太傅和林王爷再进宫来议事。”宁泽天看温平侯又要从人后挤过来,落荒而逃。

黄永忠哭丧着脸,头一回碰上这么没眼色的人。他可是将人送到府门口才回来的,温平侯居然跟他前后脚进宫了速度快赶上郡主了。

翁太傅说了声“老臣领旨”,转身让百官们各回衙门办差。官员陆续散去,只有文子来赖在宫门张望着不肯走。

“温平侯,你可有要事要启奏圣上?”

“我想念圣上,我可怜的外孙啊,小小年纪先帝驾崩了,太后娘娘又崩了,就留下他一个……”

“温平侯,慎言!”翁太傅看温平侯越说越不像话,沉下脸训斥道,“圣上是君,你是臣!”自古以来皇帝称孤道寡,什么叫“留下他一个”?

翁太傅端方守礼,温平侯再昏聩胡闹,翁太傅都只当未见。但听温平侯这话,简直是欺君犯上。

“我……我是说……”

“此处是叙国事议朝政之处,温平侯未领实职,若要见圣上,去宫门外递牌子等候圣上召见,才是正理。”太后娘娘那么睿智贤淑的人,怎么会是这种人的女儿呢?文家真是祖坟冒青烟,才做了圣上的外家。

翁太傅这一通训斥,文子来不服气,可他一看翁太傅黑着脸,愣是一句话没敢反驳。

这也不能怪文子来胆小,若换个人训斥,他还未必这么老实。可翁太傅这人,一看就像学堂中的老夫子。而文子来从小就是被先生打手心的那种学生。差生看到生气的老师,就像老鼠看到猫,本能地畏惧。

守在宫门处的御林军们,看翁太傅训斥之后,温平侯终于肯走,都是松口气。这要是赖着不走,他们是拖走还是不拖走啊?幸好他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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