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兄怎么突然提起我府中歌姬之事?”柳琪才不由疑惑。 他与苏泽认识十几年,从未见苏泽亲近女色,当然也不亲近男色。为大钊社稷可谓是奉献了全部的精力。 前些年,伯父伯母还让他苦劝苏泽。结果,苏泽发了好大的火,让通情达理的父母气恼不已,索性收拾了包裹,去了在江南任职的小儿子家中,含饴弄孙。 只过年时候,携着孙儿前来京城,趁机阴阳怪气地贬损苏泽。每逢过年,苏泽的脾气就不太好啦,加之年节饮酒多,没少耍酒疯,翻墙到柳家,逮着他一顿打脸。 柳琪才自认从现代而来,可以理解苏泽。不就是无/性恋者嘛。所以,从不催促苏泽成婚。苏泽虽看不惯自个“拈花惹草”,倒不曾管他的内宅。怎么突然间说到这一茬? “国库紧张,皇上都知道要节省后宫开支,把选秀大选取消了。你~”苏泽冷哼两声,“日日笙箫,左拥右抱,一点都不收敛。我不过是劝劝你,莫惹了圣上青眼。” 苏泽知晓刚刚没压住心意,随意抛了个理由。 “嘿嘿嘿……不会的,不会的。”柳琪才自信地拍拍胸脯。他可是知晓此时的皇上非彼时的皇上,脾气好得狠,只要不太出格,皇上不会揪他的小辫子。 “皇上如今修身养性,越发平和。”柳琪才此话看似说给苏泽听,实则说给百官听。 对于男人来说,不举无疑是令人最想八卦的话题。皇上最近变化太大,他假借不举的缘由,吸引百官的注意力,再慢慢地引导百官认为皇上的变化是有迹可循的,让朝臣不会觉得皇上的变化太突兀,逐渐适应。 待漏院中,官员看似彼此聊着闲话,却都竖着耳朵听着苏柳二人的动静。 天人之姿的二人即便身处陋室,也让人觉得若处仙境,如画一般,何其般配!大钊尚美,官员也不例外,不自觉便被吸引过去。 再者,苏柳是朝堂八卦的中心,大小官员暗地里掐算着这二位到底谁先成亲。赌局早在二人同科及第时设下,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小朝臣陆陆续续下赌注,可以说全朝堂都参与了。 十几年过去了,赌局结果仍未皆晓。前些日子,钱大人与柳大人热络得很,大家猜测怕是压柳大人的要胜了,不少官员又添了银两,压柳大人先成亲。 谁承想,这几日,柳大人似乎与钱大人又不那么亲近,亲事似乎告吹了。 真是让朝臣惆怅! 所以,大家格外关注二人。 现在听柳琪才如此说,彼此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内心窃喜:皇上受祸,他们可因此得福。真切地希望皇上的阳痿不要治好!咳咳咳……这都是为了大钊百姓呀! ———————————————— 话分两头。大龟为了不打扰小龟睡觉,从偏房换好了龙袍。 内侍监张让看着越发平和威严的帝皇,吸了吸鼻子,有点想哭。皇上越发会为他人着想了,以后定能成为一位英明的君主。 张让恭送大龟去了早朝,心情颇好地往回走,到内侍监处理事务。 半路上,妻子崔尚宫截住了他的去路,把他拉到偏僻的拐角。 崔尚宫左右瞅了瞅,持着宽袖,附耳轻语道:“让子,我刚听到一个消息……皇上水池落水……听说伤了……要处。如今各个宫的娘娘,不说日日以泪洗面,瞧着确实无精打采,连相互挤兑、刁难下人的心思都没了。” 多年夫妻,张让自是明白妻子的意思。他大怒一声:“胡说八道!” “嗯?”崔尚宫挑了挑眉毛,道,“你冲我发火?” “娘子,为夫不敢。”白胖的脸笑出了数道褶子,张让连忙道歉。 “我与皇上近身伺候,怎从没听说?这怕是谣传。”张让回道。 “谣传都传到六尚来了,恐怕整个后宫无人不知呢。你身为后宫内侍总管,还不好好彻查下谁传得谣言?若是传到了皇上皇后的耳朵,你这条老命怕是不保。”崔尚宫担心夫婿,这才急匆匆地过来告知。 张让听崔尚宫说着,心里越寻思越觉得不对劲。皇上自醒来,确实没翻过其他娘娘的牌子。 莫非?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不是还搬进了皇后的坤宁宫,日日同寝嘛。看皇上和皇后每日睡到三竿,惫懒得狠,瞧着很如胶似漆哟~ 他听着娘子的话,点点头,握住娘子的双手道:“还是娘子最疼我!” “老不休!没个正行~”崔尚宫嗔一眼。正值春夏之交,宫中娘娘的衣物正在赶制,崔尚宫忙得很。两人又说了几句体己话,崔尚宫匆匆离开。 张让若有所思,抬脚折返原路,拐去了坤宁宫。 小龟还没起。 红翠、青竹、明柳三人把洗漱的用品放在一旁,正坐在寝宫外的台阶上嗑瓜子闲聊天。 娘娘和皇上日常晚起,连带着她们都可以睡个懒觉。皇后娘娘如今脾气极好,平日里逗着她们仨姐妹玩,每天的御宴都会赏给她们下人吃。还有一些时令的果子、点心。 这瓜子便是赏给她们的,可是进贡之物。各个饱满香甜,连磕出的声音都尤为清亮。 反正,娘娘睡得死,打雷都吵不醒。 “你们三个小娃娃——成何体统!”张让一进坤宁宫正门,打眼便瞧见三人的懒散样子,立刻出声训斥,“要让主子们看见了,我可护不住你们!” “内侍大人。”三人慌忙起身,瓜子壳扑簌簌掉落一地。 “哎呀~你们这些小娃娃哟。”张让看着越发生气,帝后的脾气是好了许多,到底是帝王啊。砍头杀人不过看心情。真是要命哟。 他招呼着三人,赶紧扫了台阶。 “公公,我们错了。”红翠三人连忙认错。 “下不为例。”张让板着脸训斥。 “是是是。公公人最好了。”红翠立刻添了好几句好话,“公公宽宏大量,我们宫中无人不感念。都说因着公公的原因,大家才能在宫中安稳地活着。” 这话做不得假。宫中皆知要不是张让在萧衍圭身边时常求情,宫中被皇上和娘娘们仗毙的人,只会再多三倍。 “甭说些好听的话。公公可不吃这一套。”张让一副“我很苛刻”的严肃模样,内心颇为愉悦。 “红翠过来,洒家有话问你。”张让冲红翠招了招手,借一步说话。 “红翠,皇上和娘娘这些日子有没有行周公之礼?” 张让眼睛瞪退想要偷听的青竹和明柳,小声地耳语。 “这这这……”红翠面上为难,不好明说。心里可早就被这事憋坏了。 偏偏不好对青竹和明柳讲。青竹刚及笄,还不通晓人事。明柳年有十八,整日板着一张脸,一副老大人模样,其实比青竹还要单纯,懂得更少。 为了皇后娘娘的幸福,红翠咬咬牙说道:“不曾。” 脸皱成了白嫩的包子,张让拍着手道:“哎呦喂姑奶奶!此等大事,你怎么不对我说?!” “公公——”红翠红透了脸,欲言又止,“这……这……对皇上可是大不敬。” “你倒是敬了……可全后宫的人就……”张让气得脸色发青,又不好明说,哀叹一声:“罢罢罢,我这就请太医过来。等皇上下朝了,立马让太医给皇上把脉。”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