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也就是天启二年正月三十日,清晨,焦虑不安的裴俊推开曹变蛟,冲进王俭的房间。

王俭正在喝粥,这粥是孙家小姐送来的滋补药粥,刚刚放下粥碗,就被急匆匆的裴俊一把拉住。

“连山驿已经出现了敌骑!我们应该马上报告御史大人。”

“御史大人已经登岛了。”

“那我们就马上报告张公公,速速离开这里。”

监军太监张进贤并不着急,在听完裴俊的汇报之后,他不紧不慢的转过头,对着王俭说道:“王将军,三日已到,你已完成了方大人下达的军令,你们走吧。”

“公公不走吗?”

“不走了,一直被撵着跑,跑到哪里才是个头,咱家是辽东监军,没有了辽东,咱家没有地方可以去。”

屋内众人无语。良久,王俭低声说道:“公公,宁远前屯卫距离山海关还有六十里,那里还是辽东的属地,末将可为公公坚守宁远前屯卫。”

未等到张进贤开口,一名右卫营的参谋士官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紧急军情,有狼烟点燃,敌军距我城不足十里。”

“来的好快啊!”

裴俊惊叹了一句。

正蓝旗披甲专达色勒是一个很幸运的人,在西平堡的攻城战中,作为敢死队,抽签分到第三组,除了屁股被叔父踢得生疼之外,可以说是毫发无损。

紧接着,他所在的专达出了意外,那确实是一场意外,一个体壮如牛的汉子,在喝醉后,竟然被一根鸡骨头卡住喉咙。那张涨得发紫的脸至今也让色勒不能忘怀,从此之后,色勒发誓喝酒绝对不吃鸡骨头。

作为专达备选,当上了专达,色勒统领九个和他一样的披甲,那些披甲的眼睛里时常会流露出一丝不屑。按照旗里的法令,他绝对有权处置任何违反军令的人,包括对他不敬的人,只是他还没有这样做过。

只有一件事让他很不如意,那就是没有搜寻到多少财物。大汗下了命令,投降的城堡禁止劫掠。经过的城堡要么望风而降,要么烧的精光,还是干瘪瘪的荷包让他有些失望。听说右屯卫里存了五十万石的粮食,那些粮食光是搬运回去,就需要半年的时间。可是他总不能抗着几袋子大米去见自己心爱的姑娘吧!

骑在马上,他叹了口气。

“前面有军情!”

望着升起的狼烟,让他精神一振,那应该是一支有组织的军队,或者是一个城堡。也许会有收获。

加快马速,赶到叔父马旁。

“叔父,有军情啊!”

“前面是宁远卫,听说有一支明军走到这里停了下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不走了。”

“是个卫城啊!城被烧了吗?”

“没有。”

色勒心中一阵窃喜,他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腰间的荷包。

“叔父,距离那个卫城还有多远?”

“不到十里。”

“那我们要快点。”

阿尔赛瞪了这个侄子一眼。

“马力要省着用,万一遇到大队的敌骑,我们就不好后撤了。”

喜气洋洋的色勒收起笑容,绕过一个山丘,可以隐约看到一道低矮的外墙,迎面出现一支大明骑兵。

这支大明骑兵队形较为疏散,拉出一个较为宽阔的正面。虽然看起来数量较少,但是阿尔赛还是叫了全队停止前进。

“叔父,为什么停下来?他们人比我们少啊!”

“他们披甲了,而且看不到他们后面的情况。”

阿尔赛说完一拨马头向一边的山丘驶去。不一会,向牛录下达了军令。

“全体披甲,向山丘集中。”

是准备冲锋吧,色勒跳下战马,从辅兵手里接过甲胄,开始披甲。

披上甲胄,色勒带着他的小队,登上了土丘。

这支满员的牛录是敌军的侦骑,敌人没有逃走,反而在披甲之后占据高地,说明他们在等待援军。而且他们有信心与我军一战。

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的援军很少,或者距离还很远,他们在虚张声势。二选一,裴俊决定赌一次。

“在他们的援军到来之前,我们击败这个牛录。”

听到裴俊的建议,王俭好奇的看着裴俊,这个在西平堡的首战中表现果敢的家伙,越来越让人惊奇了。

王俭嘿嘿笑了两声,回答裴俊的建议。

“裴大人,你的建议很好,不过我也有一个想法,你看这样可以吗?”

王俭压低声音,在裴俊的耳边嘀嘀咕咕。裴俊听着听着,长大了嘴巴,将他的大眼睛瞪得溜圆。

一边的张公公不好意思凑过去,只能侧着耳朵,努力的想听到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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