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沈雁初唇畔未完全绽放开来的笑容有些僵滞，然后眼睑微垂，无声地笑了笑。　　　　不认识？　　　　呵！　　　　“小沈，站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啊！”　　赵博强见其他队员都落座，只有沈雁初一个人站在楼梯口，对着她招了招手。　　　　沈雁初抬步，走到最近的一张圆桌前准备坐下，就听赵博强再次开口喊道。　　“小沈，来，坐这儿。”　　　　沈雁初抬眸看了一眼。　　赵博强所在的那一桌，除了几名教练之外，还有其他几名运动员。　　都是花滑队里成绩比较突出的选手。　　她没有推辞，缓缓走了过去。　　　　“总教，那不是特勤中队的路队长吗？您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坐在赵博强旁边的一位教练轻轻碰了碰对方，压低声音问道。　　　　赵博强抬头，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　　随即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碰到个老熟人，我过去说几句话。你们先点菜。”　　说完这句话，朝着角落那一桌走去。　　　　“你好，我叫柳涵玥。也是刘教的队员，以后我们就是队友了。”　　沈雁初刚落座，就听坐在她左手边的女人主动跟她开口寒暄。　　　　沈雁初侧首看去。　　　　对方粉黛未施。　　瓜子脸，杏眸，樱桃嘴。　　乌黑长发，散落在肩头。　　皮肤白皙。　　　　声音甜美柔和，跟她的长相很相似。　　我见犹怜，确实是一个美人胚子。　　　　柳涵玥见沈雁初凝视着自己，许久没有开口，脸上的笑容开始维持不住，一寸寸地变得僵硬起来。　　　　沈雁初的唇角轻轻地勾了一下，饱满的朱唇缓缓张开。　　“你好。”　　然后收回视线。　　　　对方的目光移开，柳涵玥顿觉周围的空气都轻松了许多。　　她悄悄地吐出一口气，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满满一大口。　　　　沈雁初靠着椅背，目光落向角落那一桌。　　　　男人正跟赵博强寒暄。　　即使随意地站在那里，身体也是挺拔有力。　　　　黑T，长裤。　　勾勒出流畅健美的身体曲线。　　腹肌若隐若现。　　腿部肌肉喷发。　　　　身体的每一寸仿佛都在彰显着磅礴的力量。　　　　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性感。　　让人想要侵犯的禁欲气息。　　　　两人不知说到什么，赵博强伸手指了指沈雁初的方向。　　男人的视线漫不经心地看过来。　　连一秒钟都没有停留，随即收了回去。　　　　沈雁初微微垂眸，红唇轻挑，似笑非笑。　　她从挎包里拿出一包女士香烟，抽出一根。　　放在唇边，含着。　　　　朱色红唇，黄色烟蒂，白色烟支。　　奇异地组合在一起。　　　　明明是极致的优雅从容，却偏偏透着一股子慵懒，颓废。　　　　“你吸烟？！”　　坐在沈雁初右手侧的男人有些惊讶地望着她。　　　　眼睛睁得很大。　　好像她不是吸烟，而是在吸食毒/品一般。　　　　沈雁初挑眉。　　眼尾上钩，眸光流转。　　“不可以？”　　　　唇间含着香烟，喑哑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懒洋洋的意味。　　就像是一只正在小憩的波斯猫。　　眼睑半开半阖，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蛊惑。　　　　“不是。”　　韩承钧看着对方，怔怔地摇头。　　　　作为一名竞技运动员，不光要努力克服自身存在的障碍，还要不断地超越自我。　　说实话，压力很大。　　　　他也知道一些运动员为了缓解压力，也会抽烟、喝酒，放松一下。　　但那也只是限于私下里。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如此光明正大地抽烟，没有丝毫的避讳。　　　　更重要的是，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说不出的优雅跟魅惑，没有丝毫的粗俗。　　　　沈雁初斜睨着对方，含着香烟的红唇向上挑起。　　浓墨般的瞳眸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幽深，清冷。　　　　她的眸子里似乎藏着一块磁铁，令韩承钧移不开目光。　　　　沈雁初唇畔的弧度加深。　　右手轻抬，指间微捻。　　　　啪！　　一声清脆的响指传出。　　　　感觉到空气在眼前涌动，韩承钧下意识里眨了眨眼睛，身体也随之微微一颤。　　意识到刚才的失态，那张清秀的俊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　　　　他轻咳一声，神情有些不自在。　　掩饰性地摸了一下鼻尖。　　　　“那个……我叫韩承钧，练的是双人滑。”　　他换了一个话题，打破刚才的尴尬。　　　　说话间，赵博强已经回来，重新落座。　　　　沈雁初的眸光一直关注着角落里的男人，见他起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唇角勾起的弧度缓缓散去。　　　　“你怎么不把烟点着？”　　韩承钧见沈雁初只是含着烟，却没有点着，不由得出声问她。　　“是不是没带打火机？”　　　　“我这儿有。”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裤兜里悄悄地摸出一只打火机。　　“来，我给你点着。”　　　　沈雁初侧首看着对方，没有说话。　　只是狭长的如丝媚眼微微眯了眯，眸光越发的清冷。　　　　莫名地，韩承钧感觉到周遭的气息似乎有些凝重。　　拿着打火机的拇指微动，下意识里按下按柄。　　　　沈雁初的瞳孔倏地一缩。　　　　在按柄即将按下的那一瞬，猛地伸手，把打火机从韩承钧的手中夺过来。　　　　整个动作在一瞬间完成，连一秒钟的时间都没有。　　一气呵成。　　　　韩承钧呆呆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然后不解地看向沈雁初。　　　　餐桌上其他人的注意力也被两人吸引，有些不明所以。　　　　沈雁初右手把玩着打火机，动作灵活快捷。　　手指跟打火机仿佛融为一体，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残影。　　　　她挑眉斜睨着对方，眸中没了温度。　　冷冰冰的。　　　　唇间的香烟不知何时取下，夹在指间。　　　　她凝视着韩承钧，浓艳朱唇轻启。　　“难道没人告诉你，不要轻易玩火吗？”　　　　韩承钧仿佛被点了穴道一般，怔怔地迎着女孩儿的目光。　　　　沈雁初并不期待对方的回答，缓缓站起身来。　　她垂眸凝视着对方，静默了片刻，然后微微俯身。　　　　韩承钧察觉到女孩儿身上特有的香气袭来，呼吸莫名一窒。　　　　沈雁初两根手指夹着打火机，靠近对方的上衣口袋。　　两指一松，打火机滑落，掉到口袋里。　　　　沈雁初勾了勾唇角，然后起身，对着其他人开口。　　“我去下洗手间。”　　　　等女孩儿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赵博强这才狠狠地瞪了韩承钧一眼。　　“你小子给我老实一点！”　　　　韩承钧哭丧着脸，惨兮兮地开口为自己辩解。　　“我没做什么啊！就是想给她点烟。”　　　　坐在他旁边的一名运动员闻言，一把搂过他的脖子，凑在他耳边小声嘀咕着。　　“我懂。这样的人间尤物，谁看了都会有点儿想法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冲韩承钧眨了眨眼睛。　　　　闻言，韩承钧面上更是一片惨淡。　　　　过了拐角，沈雁初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相隔十几步的地方，男人倚靠在墙壁上。　　　　左腿微屈，右腿向前伸出几分。　　双手垂落在身侧，指间一点猩红明明灭灭。　　　　他就随意地伫立在那里，一身黑衣，格外的吸睛。　　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却又心生彷徨。　　　　路城低头看着地面，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传到耳中，却始终无动于衷。　　直到面前的亮光被遮挡住，留下一道暗影，他才缓缓抬头。　　　　看清对方的那一刻，眸底深处陡地一暗。　　心里莫名地生出一丝烦躁。　　　　抬手，将燃了一大半的香烟放到嘴边，狠狠吸了一口。　　　　双唇轻启，烟雾缓缓吐出，在两人中间蔓延开来。　　阻隔了两人的视线。　　　　路城把冒着火星的烟头掐灭，手臂一挥，准确地扔进两米开外的垃圾桶里。　　然后目光微垂，站直身体，从女孩儿身边走过。　　　　“等等！”　　身后，女孩儿的声音传来。　　独特的嗓音里带着一丝莫名的凝滞跟涩然。　　　　男人的脚步下意识里停下。　　　　沈雁初转身，迈着步子，踱到男人面前。　　她的唇间还是含着那支烟，挑眉看着男人的眼睛。　　　　“借个火。”　　　　路城的目光从女孩儿唇间的那支烟，一寸一寸移到那双瞳眸。　　　　眸子里映着光，熠熠生辉。　　仿佛眉眼生笑。　　给人一种错觉。　　　　男人打量沈雁初的同时，她的目光也肆无忌惮地划过男人面上的每一寸。　　　　如刀刻一般的脸型，轮廓分明。　　眉毛浓密而又漆黑，眼窝很深，衬得一双黑眸愈加深邃。　　鼻梁挺直，鼻翼若悬胆。　　唇角微垂，唇瓣不薄不厚，此刻正微微抿着。　　　　面前的男人，褪去了之前的青涩稚气，变得成熟了很多。　　就连身体也比以前更加健硕了。　　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气息，还有喷薄张发的力量。　　　　只是……也更加让人看不透了。　　　　两人凝视着彼此，仿佛是在较量一般，谁也没有移开目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沈雁初主动打破沉默。　　耸了耸肩，唇畔似笑非笑。　　“看来，我只好自己动手了。”　　　　她这般说着，向前挪动了一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仿佛慢镜头一般，左手探出，伸进男人的裤兜里。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两人肌肤相贴，传递着彼此的温度。　　　　女孩儿的手掌贴合着男人的大腿，一寸一寸地向下摸索。　　　　她能够感觉得到，男人的腿部肌肉渐渐绷紧，变得僵硬。　　　　路程垂眸看着女孩儿，瞳孔收紧。　　一双眼神漆黑幽暗，看不到尽头。　　　　就在他的忍耐力攀升到极点的时候，女孩儿似是有所察觉，主动把手抽出来。　　　　拿着打火机，在男人眼前晃了晃。　　“用一下，不介意吧？”　　　　沈雁初把香烟靠近出火口，却迟迟没有按下按柄。　　　　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紧紧攥成拳头，指节都开始泛白。　　白皙的脸颊晕染开一丝不正常的苍白。　　额头上渗出一层汗水，凝结成珠。　　　　“够了！”　　　　路城从女孩儿手中抽回打火机。眉心微锁，眼神里涌出几分凉意。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任性！”　　　　言罢，从女孩儿身边擦肩离开，不带丝毫留恋。　　　　“啪嗒”一声。　　香烟掉落在地面上。　　沾了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