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至泸州时剧痛难忍,教众又困乏不堪,便在此地暂且住了下来,自己也好治病养伤。哪料教众住了半个月,反倒迷醉于泸州的风土人情,加上在湘西的奇耻大辱,再也不愿回到湘西去。

苗毅兴干脆便在泸州重建了五毒教,又击杀了数位唐门高手,挽回了些少脸面。再过不久,他每日腹痛,有如刀绞,想到自己时日无多,传了位给龙紫阳,便闲坐等死。硬撑了五天,他终于气绝而亡,龙紫阳遵其遗命,将他下葬。

但他假死了三天之久,竟徐徐苏醒,醒来时已不见一人在场。他本想再回到教中,但转念又想:这时的教主已是龙紫阳,一应事务都由龙紫阳操办,自己废人一个,无谓再去徒添麻烦,让龙紫阳当教主当得不能心安,索性远远遁走,四处流窜,靠杀人越货为生。

杀的人越来越多,他也渐渐烦闷,无奈见着了人便起杀心,最终便躲到了深山老林里头,靠吃兽肉野果为食。此后二十余年,他虽鲜少杀人,但为了格杀禽兽,手上的功夫从未落下,练到今日,随意的一挥手、一弹指间,便能使得百兽倒毙、万花凋残。

程在天听得饶有兴致,法媞梅却意兴索然,无心去听,双眼恨恨地盯着程在天。

苗毅兴闭目笑道:“天方教的姑娘,怎么也大老远的到了这里来?”法媞梅本不想应他,怎奈她此时没人可以说话,只好应道:“苗教主好。小女子是天方教哈德桑教主的女儿,用汉人的名字来称呼,叫做法媞梅。”苗毅兴道:“我还道是谁,长得这么标致,原来真是哈教主的掌上明珠!”

法媞梅见这怪老头对程在天、对湘竹都是凶巴巴的,唯独赞了自己一句,分外高兴,说道:“苗教主过奖啦。”复又换了一种腔调,说道:“我哪里有这位小妹妹那么漂亮?”又问:“不知道这位小妹妹是谁?瞧起来可不太像苗教主的孙女。教主可否说来听听?”

苗毅兴道:“贵我两教亲如兄弟,今番又是天方教的圣女开口,老夫岂有不说的道理?她叫湘竹,爷爷王敢当在当年是我至交好友,更是我在教内的得力助手。老夫还自以为死而复生后,跟教中人物再无瓜葛。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几年前我出外摘果子吃,一瞧有只老虎追着个小姑娘不放,那个小姑娘便是她了。老头子本无救她的意思,但一来耐不住虎肉鲜美,二来看她长得水灵灵的,催醒了老夫多年不见的好心肠,便一掌把那老虎杀却,救了她一命。

“她深感老夫救命的恩德,缠着我不放,闲谈了几句,才知道她竟是故人的孙女。我正好缺个人来解闷,她又要报我的恩,于是一言说定:自此我教她打虎摘果的本事,她陪我说话聊天,大家相依为命。至于江湖上的纷纷扰扰,我俩一概不去过问,过自己的闲静日子,至今不知有三年四年了。”

法媞梅白了程在天一眼,又问道:“看来这位湘竹妹妹,倒不太寻常。一个女孩子家,不在闺房好好待着,怎么随随便便就出外去玩?”湘竹嘴唇动了动,没有作声。

苗毅兴叹道:“唉,要怪就怪这傻孩子太没心眼。她说在家不高兴,非要去见什么‘好哥哥’,又不想别的人知道……”程在天听到了“好哥哥”三字,心里翕然一动,双眼正对着湘竹,但见她也同样瞧着自己。

苗毅兴续道:“老夫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好哥哥’,让她如此牵挂,不顾安危地跑去找他?”法媞梅见程在天脸上又是一红,哼道:“我想,我猜到他是谁啦。”湘竹咬咬牙,终于直言不讳:“不错,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我的程大哥。”当她不在似的,又拉起程在天的手。

法媞梅忍气憋火已久,此刻再也难抑,竟把头巾、面纱全都揭开,高声道:“我怕他如今不是你的程大哥啦。你好好地看个清楚,用心记住:我跟他才是一对儿。”湘竹也暴怒起来,骂道:“你凭什么?”凌空挥出一掌,向法媞梅当面击去。

程在天不知道湘竹练过了五毒掌法,全没提防,察觉到她出掌时已晚了一步,那一掌不偏不倚,打在法媞梅脸颊上。法媞梅的半边脸立时肿得黑了起来,有两三处伤口随之溃烂,双手捂着脸,痛苦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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