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平谷把梅枝向着远方遥遥一指,道:“事不宜迟。十天之内,你务必赶到西湖,找到一个叫‘春园’的园林,进去就能见到他。”程在天道:“多谢老先生指点!倘能见到孙前辈,把病治好,等于是老先生再救了晚辈一命。”曾平谷笑道:“快回去整顿行装,明日一早出发罢!”便和曾煜把三人送到山崖边上。

法媞梅叫道:“这山陡峭得很,我们怎么才能下去?”曾煜道:“看来还是要靠我爹的本事。”程在天道:“老先生以一根小小的梅枝就把我们送上峰顶,已非常人所能及;如今送我等下山,定有更妙的招法要施展,我们三个又可一饱眼福了。”曾平谷道:“这些小伎俩没什么好稀罕的,不值一哂。”忽的又两眼放光,道:“不过你们要看,糟老头子也正好技痒,露他几手又何妨?”

程在天、法媞梅和唐元平听了,一致拱手称谢。曾平谷对曾煜道:“煜儿,你就不必跟来了。”曾煜道:“爹,我也要下山,权当再送他们一程。”曾平谷道:“好罢!”依旧把梅枝挥到四人面前,道:“你们照旧手握着手,首尾相连。切记要抓稳了,千万不要松手。”于是,曾煜先抓住了梅枝,其后唐元平、法媞梅、程在天都紧握着前者的手,与上山时无异。曾平谷问道:“准备好了么?”

四人都答:“好了!”这个“了”字刚一喊出,曾平谷便飞身向崖外一跃,把程在天等三人都吓了个半死。法媞梅花容失色,“啊”地尖叫了一声。五人快如闪电,往地上直坠,弹指之间已下坠了数百丈之高,似乎只要再眨一眨眼,他们五个就要摔在山脚上,以此时的力道,落地之时无疑会粉身碎骨。程在天、唐元平虽没喊出声,却也闭上了眼,不敢再往下看。

曾平谷在此危急时刻,却悠然地吐了吐气,这才运使手腕之力在梅枝上一压,再顺势一拉,这下出招快极,程在天等四人只觉有股无可抗拒的力牵引着自身,下坠之势立时消减,四人反而在曾平谷的导引下,微微倾斜着向上飞了出去。这一着化劲的功夫功效显著,原本下坠的力道经过这般缓冲,到了他们五人飞出十来丈后,已尽数化为无形。

曾平谷斑白的头往下一探,向着反方向一推,曾煜、程在天、法媞梅和唐元平便依次着了地,毫毛无伤。曾平谷最后落地,破旧的布衣似乎还在向外透着缕缕清风,但全然不似冬风般凌冽,和惠清扬,与春风无异。

法媞梅先睁大了眼,心中惊奇溢于言表:“老爷爷,你的本领真高!西域虽大,也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曾煜嗤之以鼻道:“西域武艺,历来远逊于中原,你如此惊讶,倒也不奇怪。”言下之意,当然是说法媞梅见识短浅,坐井观天了。哪知法媞梅听了不气也不恼,嫣然道:“反正我又不会武功,分不出什么高低,看见有趣的、好看的花样,当然要惊讶了。”程在天道:“梅梅说的是啊。这么高的悬崖,老先生上下自如,真叫晚辈汗颜。”曾平谷道:“要汗颜,以后再来汗颜罢。天时不早,快快回去,今晚打点好了,明日早起赶路!”程在天、法媞梅和唐元平都道:“是。”

曾平谷从怀里摸出一幅丹青图来,递到唐元平手中,捻须笑道:“这副墨梅图是老夫得意之作,这次就送给你啦,来日再叙。”唐元平双手接过,缓缓打开,只见上面画了无数朵梅花,每一点、每一处均是出自墨笔,不施粉黛,淡雅自然。忙道:“多谢老先生美意,这样的墨宝,晚辈定当视作无价之宝,用心珍藏。”曾平谷道:“快些去罢!只是还有一件事:我的所在,不要泄露给凡俗之人,免得扰我清静。”三人应承下来,向曾平谷、曾煜作了一个揖,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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