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知是不是白笙笙错觉。　　自打她在那么多学霸面前秀了次英语，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好多。大约就是，一开始以为这是个不折不扣的学渣；没想到，竟然是个口语水平这么好的学渣。　　　　理所当然的，她代表十班出了线。　　而另外两个名额，本来不出意外是魏不凡跟曲胜男。　　但一来，这两人都是三班的学生，总共选三个人，两个都是三班的有些不太公平，二来曲胜男那天不知怎么回事，发挥失常，一个演讲里硬生生错了五六个低级单词。　　　　这两个理由综合起来，最后三班就只有魏不凡一个人出线。　　最后一个名额，给到了白笙笙不认识的一个女生身上。　　　　正式比赛安排在一个月后。　　这期间，白笙笙他们三个拥有充足的准备时间。　　　　不过，对于白笙笙来说，眼下最要紧的一件事不是准备英语比赛，而是眼看着，又要到来的第二次月考……　　　　月考月考，月月都要考。　　自打进入抚阳一中，白笙笙那个一遇到考试就紧张的老毛病，不治而愈。　　用秦与非的话来说就是，上一个考试紧张的劲儿还没过去，第二个考试就又来了，你说你是紧张第一个，还是第二个？　　　　久而久之，都麻木了。　　哪一个白笙笙都不会紧张，反正，都是个差呗~　　　　但这一次又跟以前的情况有所不同。　　从前考试，白笙笙都是稀里糊涂的，不知道要考什么内容，对考试的结果也没什么期待；然而这一个月以来，不说突飞猛进吧，好歹也让谢小梅补了那么长时间的课。　　　　虽然，谢小梅上课的内容都是高一基础知识。　　短时间来看，好像没多大用处。　　　　但渐渐地白笙笙就发现，以前自己就算是拿着标准答案，也有很多题目根本看不明白，现在基础知识稍微有点了，从前看不明白的，慢慢研究，竟然也看出点门道来。　　　　当然了，这些小门道还不足以让白笙笙一飞冲天。　　顶多让她多对几个老师眼里的送分题。　　　　不过，白笙笙还隐藏着一个小小的秘密武器。　　她谁也没告诉，谢小梅没说，秦与非当然也没说，就每天晚上睡觉前，开着小台灯，窝在被窝里自己一个人研究。　　就这样过了快一个月。　　算下来，平均每天白笙笙都比从前少睡了一个小时的觉。　　　　到了月考那天，学渣如白笙笙，心里竟也隐隐有着一丝名为期待的感觉。　　这一个月的研究成果，她迫不及待要实战检验了。　　　　一大早，秦与非过来敲门。　　白笙笙破天荒的没赖床，在秦与非敲门的一瞬间，就应声给他开了门。　　　　秦与非本来以为是王阿姨，到嘴边的阿姨好都已经快出来了，结果门一开，竟然是白笙笙，不由得惊讶道：“这是太阳打西边起了？”　　“没记错的话，今天考试。”白笙笙啃了口包子，悠哉说。　　　　肉馅儿包子的香气扑鼻而来，引得秦与非忍不住吸吸鼻子。　　　　“真香，还有吗？”　　“你没吃？”　　“吃了，但是又饿了。”　　　　秦与非自来熟的进了门，然后一眼就看到了饭桌上白乎乎的大包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外面卖的速食产品加热，而是出自王阿姨娴熟的手工技艺。　　　　他三步并作两步，谄媚地笑着跟王阿姨打招呼：“阿姨好，最近手艺又有长进啊。”　　“来，趁热吃。”　　王阿姨被夸得心花怒放，立刻就主动把包子放在他面前。　　秦与非不客气的拿起包子就啃，津津有味，别提有多享受。　　　　白笙笙看他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撇了撇嘴，“听说要考试，你就没点儿反应吗？”　　“要什么反应？”秦与非啃着包子，嘴角流油，满不在乎说，“反正咱俩结果都差不多。”　　　　“谁跟你结果差不多啊，我这次可是有备而来。”　　白笙笙边收拾书包边道。　　“不是吧，就听了一个月的课……”秦与非放下包子，打了个饱嗝，神情略呆滞。　　　　“一个月就是四个星期，四个星期就等于快三十天，你知道三十天有多少个小时吗？”白笙笙微微抬起头，眼神里没有半点含糊。　　“三十乘以二十四，七百二呗！”秦与非脱口而出。　　　　这话一说出来，连秦与非自己也吓了一跳——　　原来一个月有这么久哇！　　以前觉得，一个月干什么都不够，他要打球，要玩儿游戏，还想睡觉，好像每一个都需要占据大量时间，可再怎么占据，也不会是有七百二十个小时那么久。　　　　“对啊，七百二十个小时，随便拿来学学，也够我上进了。”　　白笙笙得意的背起书包，朝秦与非眨了眨眼。　　　　两人平时互怼惯了，秦与非下意识就想反驳她，可这一个月来，他也的确是将白笙笙的各种行为看在眼里，再加上昨晚爸爸对他说过的话……　　秦与非头一次没跟白笙笙作对，而是附和了她的说法。　　　　“嗯，我知道。”　　　　白笙笙没有听到想象中的嘲讽，惊奇的看了他一眼。　　不过这短暂的小插曲并没有带来什么意外，等秦与非又吃了个包子，时间差不多，两人便结伴骑车到了校园。　　　　月考安排在周六，大家都没穿校服，所以校园里突然变得色彩缤纷。　　按照事先分配好的考场，白笙笙跟秦与非一个去了二楼，一个则留在一楼。　　　　白笙笙是去二楼的那一个。　　哼哧哼哧背着书包上楼，边走，边嘴里念叨着昨天晚上整理出来的古诗文。　　　　第一门，没例外考的是语文，从七点半到九点半。　　说起来语文是白笙笙的“强项”，尤其是作文，几乎可以回回保证拿到高分。　　　　但语文这门学科大家都很清楚，没有什么非常标准的答案。　　这门课本身就是充满着不可控制性，即便是大家从小就在学，数学英语常常听说有满分出现，语文却一次都没有。　　　　其实白笙笙后来分析，自己的阅读理解做的应该也不错，分数却没拿到多少——　　主要是她答题不按套路，老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缘故。　　　　比方说，阅读老爱问本文的中心思想是什么？　　白笙笙喜欢拿写作文的本事在这道题上发挥，那叫一个旁征博引，文采飞扬，然而最后，答案可能就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抒发了作者的爱国主义情怀。　　　　评分的时候，老师只看关键词。　　至于什么修辞啊什么引用，那些都是次要因素，甚至是不必要因素。　　　　能写出一大堆未必就会比写一句好，这是白笙笙的第一个领悟。　　　　再者，关于基础分，也就是老师说的送分题。　　这类题在语文中比较少见，可也占据了那么十来分，多以默写名句的形式出现。　　　　这道题对白笙笙来说向来是随缘写。　　有时候运气好，撞上一个记得的句子，但字写不正确，只要有两个错字就等于白写。　　　　这次白笙笙长了教训，特意参照之前的考试，把或许会考到的古诗文背诵都打印了出来，整整一张A4纸，然后从昨天晚上开始就背诵记牢。　　早上醒来又看了遍，把容易写错的字用红笔圈了起来。　　　　来来回回折腾好几次。　　她还生怕自己会忘掉，考试卷子一发下来，提前就奔着默写那道题而去。　　粗略看去，五道题里只有一个考的太偏，她没准备上。其余的四个，她都工工整整一个字一个字写了上去。　　　　写完默写，白笙笙做卷子的信心登时提高许多。　　至少这八分，是实实在在的提高了。　　接下来的部分只要她照常发挥，那么在语文这门上，她的任务就算是达标。　　　　其实这样想起来，并不算很难。　　背背古诗名句，也就一晚上的功夫，并不需要什么理解。　　　　两个小时的考试结束。　　白笙笙一直写到最后一秒才停下笔。　　考试的时候不觉得，考完才发现眼睛酸痛的厉害，忍不住揉了好几下，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算等交了卷子，就去外面活动个十分钟再回来。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负责收卷子的老师走到她面前，却突然停住脚步，然后神情严肃地问：　　“白笙笙，你脚底下是什么？”　　“啊？”　　　　白笙笙没反应过来，下意识低头看去，一眼就发现了地面上放着一张白色A4纸。折叠起来的，看着非常熟悉的纸，白纸黑字，背后还有明显的红色笔圈点痕迹……　　　　不正是她考前准备的古诗文嘛！　　怎么会没收进书包，在她脚底下？　　　　白笙笙眼前一黑，差点没背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