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走啦。”姜念念支着下巴,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道一句:“陛下若是不愿理我,我自然不该在这儿讨陛下的嫌了。”
“再者,陛下虽然任性,孩子们却是需要休息的。”
姜念念一面说着,也便起了身,临走时,还不忘微扬着眼儿,悄悄瞧了顾长卿一眼。
只见顾长卿眼睑微微一动,只是在灯火之下面容仍旧极为沉默,似乎对姜念念的话并无什么大的波动。
她眨眨眼,也不再同他说什么。还未走出去几步,顾长卿却已抓住了她的手腕,并向自己的身边带了几步。
他声音微沉,神色仍旧有几分冷淡,只是说:“记得,日后不可见他,也不可想他。”
几乎在同时,只听闻桌案上“啪”的一声,余下折子落下清脆的声音,无端的挠动着人心。
姜念念又一眨眼道:“我又何时见过他了?又怎么会想到他。陛下莫不是烧糊涂了?”
她唇边的笑意都收敛几分:“我是陛下的妻子,对你的心思如何,居然连陛下自己都会疑心。”
“当真没有么。”顾长卿看着她半晌,轻轻的问道:“念念,你可确定。”
他的声音已柔和了几分,只是面色仍旧是寡淡而且凉薄,眼底的情绪深不可测,一眼看过去都是望不见底的。
姜念念默然片刻,凑上去,在他的唇边上轻轻的亲了亲,“小气鬼。快给我道歉。”
顾长卿垂眸不语,半晌以后,方嘴唇微动,“对不起。”
姜念念半信半疑,扫他一眼:“陛下是真心的?”
顾长卿抿了抿唇,目光沉静,似乎克制着什么。“我就是看不得他再来同你接触,所以方才才不高兴了些。”
顾长卿这话说的别扭,实则自从结为夫妻,他也极少这样同她说话。姜念念斜眼,瞧他:“这便是你不信我的理由?”
顾长卿微微笑了,俯身去亲她的脖颈:“念念是对朕最好的人,朕心中分明。”他语气深深,这样道:“所以才不愿叫他人染指,分毫皆不行。方才同你生气,都是朕的错。”
姜念念这才笑着道:“夫君心里清楚就好。”
夜色深处的烛火终于逐渐褪尽,在宫城一大片的月色之中,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翌日一大早,贞玉便已带着人进来了,陛下早已离宫上朝,独留皇后娘娘一人还在寝宫之中。
“娘娘,陛下已走了。”贞宁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将帘子掀起来后,轻言细语提醒道:“今日可是姜大小姐入宫的日子,您看您是什么时候请大小姐入宫呢。”
自从与楚王和离以后,姜珞云便以安国公府大小姐的身份自居,而非朝中的命妇,在命妇朝见之中,本来是没有资格入椒房殿觐见皇后的。
姜念念回过神来,笑了笑才道:“母亲都已知道懿旨了么?”
贞玉犹疑片刻,便道:“夫人大抵都知道的。想来,无论娘娘做什么,夫人心中都有数。”
姜念念点了点头,轻轻的挪开了视线:“……那你先伺候我梳妆罢。”
贞玉闻言,立即吩咐几个小宫婢端着盆子过来,伺候娘娘起身了。
姜念念坐在紫檀木跟前,看着镜子里面自己的面容,又有伺候的宫婢在旁侧环绕着,一时竟有些失神。
其实将姜珞云接入宫中问话,姜念念并非是没有考虑过安国公夫妇的感受。
只是姜珞云非但只是原主的长姐,更是废帝的心上人。在从前的那些时间里,她曾经的确做过伤害原主的事情,以至于,在徐芷妤的挑唆下陷害原主与顾长卿有染。
如此一来,她也是伤害过顾长卿的。若是只与她的姐妹私怨自然无事,可是如今牵涉到了新帝,姜念念是自然不能轻易忘怀。
她捏着发簪的时候,玉白纤细的手指都有些收拢,不由得,一股缓缓的钝痛从心底逐渐蔓延上来。
“……娘娘,娘娘,您又在想些什么呢?”贞玉手中将梳篦递过来的时候,见姜念念坐在镜子前出神,只觉有些好笑,不由出声问了句,“难道娘娘是在对大小姐的事情担心么?”
姜念念瞧她一眼,温声道:“我只是想到了母亲罢了。也不知他们会怎么想。”
听着娘娘这样说,贞玉却不免叹了一口气。
姜大小姐与她们家娘娘这些年中的纠葛她心中自然也是有些清楚的,如今心底继位,皇后娘娘想要处置姜大小姐,除了私怨的原因以外,更多的自然是体恤了陛下。只是落到外人的眼中却不是如此,恐怕是会误会皇后娘娘的。
“娘娘且安心,夫人心中是心疼娘娘的,而且……国公爷自然更是如此。”贞宁将梳篦放在姜念念的发上,细细的梳起来:“说起来,若不是大小姐从前结下的恶果,又怎么会造成今日的结果。这与您有什么关系呢?”
姜念念却道:“我知道你明白我的心思。只是无论出了何事,不可能不顾及到父母。他们在我心里面,都是好的。”
贞宁却将手掌放在了姜念念的肩上,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从窗户里望过去,春日将近,外头的木槿花都开了大半。是宫里的人听闻皇后娘娘从前喜欢,陛下特地吩咐人栽下的。
粉嫩粉嫩,一丛一丛,在这样的天色里,倒是极为叫人喜爱。
用过早膳以后,宫婢们才依次悄无声息的退下,椒房殿的贴身宫女将炉子里的香灰撤下,都点上了新鲜的沉水香。
“娘娘,姜大小姐已到了偏殿,正等娘娘传召。”姜念念正卧在贵妃椅上读书,过了大半晌,等着午时的时候,贞宁才走进来,有些不忍:“娘娘说的分明是上午,可惜姜大小姐根本未将娘娘的吩咐放在眼里。”
姜念念淡淡的道:“不必说这些,到底是姐妹一场,我这个做妹妹的,又哪里好意思不敬她一声姐姐呢?”
贞玉素来心直口快,却极为忠心,见皇后娘娘都没说什么,自然是再有多的委屈也都憋在了心坎里。
“将姐姐请进来罢。”片刻以后,姜念念才瞧她一眼,淡笑着说:“到底是很久没有同姐姐说过话了,今日需得好好的说一番才是呢。”
贞玉当即明白了娘娘的意思,轻轻应了声“是”。
姜珞云进来的时候,听闻了脚步声,姜念念抬眸,这才轻轻瞧过去了一眼。
只见她仍旧是妆容华贵娇美,少女的骨子里带着几分天然的柔弱婀娜。需得长安城中的顶级贵族才能娇养出来的身段,想来这些日子,安国公府定然是半分也没有亏待她。只是那张秀美的小脸上,却仍旧是神情淡淡,见到皇后的时候,半分恭谨也无。
贞玉面色微变,轻咳了几声,不由小声道:“大小姐,见到皇后娘娘,大小姐难道不该主动行礼么?”
姜珞云抿唇,却轻轻的说:“姐妹一场,娘娘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难道还缺姐姐的一礼么?”
这声音中犹带着几分病色,柔柔弱弱,天然便勾起了人的几分怜惜之情。以至于,极为神似一朵遗世独立的水仙,从未将旁人放在眼中。
她心中自然是清楚的,如今顾长卿上位了,姜念念终于成为皇后,母仪天下,手握大权,难道还会放过她么?
毕竟当初废帝在位之时,她可没少在废帝跟前动过姜念念的手脚,姜念念心中很清楚。也许当初楚王这么喜欢她,最终竟也愿意与她和离,其中大抵也少不了姜念念的手脚罢。
“贞玉。”姜念念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却只轻悠悠的一笑:“姐姐说的没错,到底是姐妹一场,姐姐自然是不必同我多礼。这些话,你就不必说了。”
贞玉心中仍然有些不忿,只是听着皇后娘娘这样说,也便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姐姐可知道,本宫今日请姐姐入宫,原因是什么?”姜念念心平气和的看着她,娇美的双眸中更是余着几分光彩,似乎竟是半分生气也无:“我与姐姐的感情虽说不好,到底也是亲生姐妹,姐姐可知妹妹的心思么?”
提及此事,姜珞云的脸色却是变了些,添了几分雪白,似乎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只是碍于姜念念的身份,她却不敢当场发作,只是掩在袖袍下的手指不由得蜷缩了几分。
“……臣女不敢臆测皇后娘娘的心思。”过了大半刻,姜珞云才终于低下眸去,咬了咬唇道:“如今谁都知道娘娘是陛下的掌中宝,若是冲撞了娘娘,惹得陛下不乐,都是臣女一人的罪过了。”
“姐姐如今将陛下放在眼里了?”听到这句话,姜念念的眼中却像是听见了什么新鲜事,笑吟吟的瞧着她:“当日废帝在位,姐姐污蔑我与陛下有染,甚至对陛下多番诋毁!新年之际,我与陛下返回安国公府,姐姐又对陛下无礼,难道这些事情,桩桩件件,姐姐都不记得了?”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女儿天然的娇软,叫人心生喜欢。甚至说起这些事的时候,竟像是在说什么漫不经心的家常之事一般,连一分一毫的停顿都无。只是落到旁人眼中,却无端生出几分压迫感来。
姜珞云唇瓣上的齿痕更深,声音中也添了几分隐忍,只轻轻的道:“所以,皇后娘娘今日请我入宫,难道竟是为了陛下么?”
姜念念笑着道:“姐姐,你说呢?”
姜珞云骤然抬起头来,“可是娘娘难道忘了自己的身份,娘娘自己也是安国公府的人,流着父亲的血脉。”
今日当众处置你的亲姐姐,难道你以为自己会落得什么好名声么?
她的话自然是没有说完的,停顿片刻,愤愤的看着姜念念道:“更何况,皇后娘娘此言差矣,娘娘处置我,到底是为了陛下,还是为了娘娘自己?”
姜念念轻缓的说:“我与陛下一体同心。”
“一体同心?”姜珞云的面上浮上几分冷笑,似是对姜念念所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娘娘当真以为这个词是可以随意说出的么?若是当真一体同心,娘娘早日还是宸妃的时候,难道对废帝的深情都是假的了?”
“皇后娘娘,即使你自己忘了,可旁人都帮你记得清清楚楚呢。”
提到这件事上,姜念念却也不免有些头疼,对废帝一往情深,那可都是原主一个人的主意啊……
“姜大小姐,你未免有些逾矩了。”贞玉实在有些看不下去,终于盯着姜珞云,打断道:“即使小姐是娘娘的亲生姐姐,可君臣在先,宫规在上,大小姐今日怎可如此污蔑娘娘?”
“污蔑?”姜珞云身子微微一个踉跄,漠然的盯着姜念念,唇瓣上却浮上几分笑意:“当初因为废帝不属意你们家娘娘,故而你家主子茶饭不思,心属废帝,难道这些事情都是我编造出来的么。你素来伺候你们娘娘,心中自然比我清楚,不过也是为了包庇她,做出一凡假象欺骗陛下罢了。”
她的声音柔弱,听上去更是叫人心疼,只是这声音中夹杂着的恨意却是半分也不少。
即使……当年她还只是在廊州,可对于宫中的这些事情,却早已是了如指掌。姜念念就是对昭帝动了真情,所以才会这般神思难平,竟连陛下的气也敢生。
如今,她就算是撼动不了姜念念在顾长卿心中的位置,她也一定会将这些旧事悉数挑明。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若非如此,挑起帝后之间的嫌隙,又失去了废帝与楚王的庇护,那她姜珞云岂非彻底沦为了姜念念手中的一颗废子?
想起这些旧事,姜珞云眼中再度沾染了些许雾气,心中神思却是更加坚定。
贞玉却只恨恨的看着她,恨不得扑上去打她一顿才好。
如今宫中谁都知道,皇后娘娘昔日的身份是这宫中最大的忌讳。根本没有一个人敢堂而皇之的提起,如今姜大小姐这般主动言明,岂不是就是为了给她们家娘娘添堵么?
姜念念却只是瞧着她半晌,似乎并不在意什么一般。
“姐姐,难道你还以为,你可以离间我与陛下的关系么?”她声音淡淡,却有些坚定:“你觉得,陛下会相信你的片面之词,而不信我?我与陛下这些年中相互扶持,还比不过姐姐你一人?”
姜珞云泪眼朦胧盯着她:“不管他信或不信,皇后娘娘,难道你做出的那些事情,与昭帝一往情深,都是假的么?想来,这便是这么久以来,顾长卿心中最大的芥蒂罢。”
顾长卿当初身为当朝丞相,皇帝最宠爱谁他心中最为清楚。即使是后宫中的事情,他想来也是知道得滴水不漏。
姜念念为了陛下心如死灰,这般情深,叫人动容,早已不是宫闱秘闻了。顾长卿若真是对姜念念有意,想必从那个时候开始便是心中煎熬,难以忘怀了。
姜念念唇角轻轻抿了一下,眉心微挑,只是很快便恢复了眼底的轻和笑意:“姐姐,我从未喜欢过废帝。我说的话,你今日可听清楚了?”她直视着她的眼睛的时候,一字一句,这样说道。
姜念念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却不心虚。
自从她穿过来以后,从头至尾,若说是动心的话,唯有对顾长卿一人。
若非如此,恐怕她早已是该离开这个世界的了。
只是,自然,这些事情也是半分也没有必要叫姜珞云清楚的。
姜珞云却眉心微挑,忍不住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即使我信,流言自然也不会放过娘娘。到那个时候,娘娘还以为陛下,还会像今日这样维护于你么?”
姜念念听到这句话,这才站起了身来,她望着姜珞云的时候,许久以后,终于是轻缓的笑了起来:“姐姐,你以为呢。”
殿内空无一声,全然只余下了悄无声息的寂静。姜念念的话说得轻巧,一字一句间却全然是夫妻情浓的意味,叫人忍不住心生钦羡。
被夫君保护得最好的女子,也大抵如此了。
姜珞云虽然生气,却也暗暗有些后悔。
她害怕陛下如若是知晓她今日对皇后大不敬,是否会对自己的处境雪上加霜?
若他真的疼爱这个妻子,那自然什么都是有可能的了。
姜珞云重新看向姜念念的眼神终于添了几分隐忍的暗恨。
“不过说到底,今日请姐姐入宫,也是为的姐姐你的事情。姐姐你是否还记得,当初徐芷妤在废帝跟前挑唆本宫与当今陛下有私交,如今徐氏的下场如何?”姜念念微笑着看向她。
姜珞云勉力淡淡的道:“娘娘有话,不妨直说。”
姜念念却只笑着说:“本宫前几日才下的旨意,送徐氏入了安华寺,青灯古佛了却残生。”
姜珞云面色微微一变,再度看过去的时候,只觉得这话说的心惊肉跳的凉淡。
徐芷妤与姜念念多年不睦,这早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可她好歹是废帝名正言顺的宫妃。青史之中,自有记载。没想到她退宫以后,却还是会沦落到姜念念的手中,连保存自己名声的机会都没有。
姜念念或许从前愚钝又娇纵,可事已至此,她哪里还是昔日的那个宸妃?
“妹妹这是想要秋后算账了么?”姜珞云勉力看着她,轻笑着说:“徐氏好歹也是大族贵女,从前统领六宫身份不可同日而语,你也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处置她。可我是你姐姐,你这么做难道不是违背了父亲母亲的心意?是为大不孝。皇后娘娘也敢这么做么?”
“为何不敢?”姜念念笑意不减,颦蹙间有一种诱人的娇妩:“父母生养之恩,自有回报。姐姐曾经出言讥讽陛下,污蔑本宫。没有姐姐,拿姐姐为新帝立威,陛下岂不是更加顺遂?”
姜珞云一顿,似乎对自己今日的处境终于有些明白,则有些惊惧的问:“皇后,你到底想怎样?”
姜念念说:“褫夺封号,离开长安,永不得回。或是鸩酒白绫,姐姐可以自己择一。”
听到这句话,姜珞云盯着她半晌,似乎有些恍然,许久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娘娘这么做,可让母亲知道了?”许久以后,她才吐出几个字来,“况且,难道,你这么费尽心机的维护陛下的颜面,难道你对陛下是真心的?”
姜念念只是说:“父亲自会理解。因为,无论姐姐选择什么,我会一直保全姐姐的性命,不会让姐姐轻易死去。”
只是,她听到后面这个问题的时候,眉心微拢,眼儿滴溜一转,似乎仍就有些奇怪,不知姜珞云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原来在旁人的眼中,竟也有人会怀疑这个的。夫妻一场,若不是真心,又会怎样呢?
“姐姐以为呢,陛下于我来说,是我唯一的夫君。这世上这么多人,我最喜欢她。”姜念念直视着姜珞云,唇角一弯,最终平静的说出了口来。“难道姐姐竟不信我,也不信陛下?”
这一字一句之中,也没有半分的假话。
姜珞云心头一沉,竟有些不可思议,瞳孔一缩看着姜念念。
她从前对昭帝说她爱他,也只是为了留在长安昭帝的身边罢了,对昭帝自然是没有真心的。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姜念念对顾长卿竟然是真心相付。
原本在她的心中,姜念念只是利用了顾长卿的真情实意,来为自己的前程铺路罢了。顾长卿在朝中的地位举手投足,没有一个人敢忤逆他的话,甚至连陛下也必须对他忍让三分。
如果能勾搭上这样的男子,岂不是会给自己的前程添上很多保障?她根本就不信姜念念会有这样的感情!只是姜念念今日竟然这样告诉她,她是真心的。
夫妻一场,只羡鸳鸯不羡仙,对多少个人,又能做得到了?
最后,姜念念笑着道:“姐姐,你还没有选择。”
“你放心,事发以后,我也只会维护陛下的颜面,用你的惩罚给陛下树威。至于你我姐妹之间的事情,我只字不提。”
姜珞云冷冷一笑:“父亲也不能改变你的决定么?”
姜念念:“是。”
姜珞云嘴唇轻轻颤了一下,修长白皙的手指都紧紧的捏在了一起,似乎心中仍旧有些不平。
只是这份不平,更多的却是来自于姜念念与顾长卿之间的夫妻情深。她实在是不想,姜念念能到如今的地步。她什么都有了,地位,尊荣,她之前想要得到的一切,还有所有想都不敢想的,男人的真心。
“既然这些已经注定了,我自然是不能不甘心的。”姜珞云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说:“娘娘,我还是离开长安,再不出现在你们的面前了。否则,来日若是你的陛下想起我来,焉知会不会有更重的惩处呢?”
姜念念看着她说:“一言为定。”
姜珞云有些微怔,又说:“那你呢,你当真不怕……我将当初你与昭帝当初的夫妻情深告诉陛下么?”
姜念念看着她,眼底含着几分很淡的笑意,只是她还未开口回答时,却已听见外头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一众奴仆跪下的声音。
“行了,朕自然信她,无需你多言。”与此同时,有一清冽的声音传来。
男人的声音温和冷淡,宛如山间清风,更多的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
姜念念瞧过去,果不其然,是顾长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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