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范丞相的原配夫人重病,其女范嫆,去城外的圆通寺为母亲进香祈福,路上不幸遭遇匪类,恰为路过的韩尉所救。数日后,范嫆以父亲范相名义,邀韩尉过府致谢,二人聊起范夫人之病,范小姐欲有通过韩尉,转向其师兄西靖求治之意。 韩尉察知,当即就允了。是而大过节的,过来西靖这里,名义上是陪他过节,实际上是寻他去京城,给范丞相的夫人看病。 西靖听韩尉道了来龙去脉,略思索了思索,问韩尉:“你就不怕是个套?” 韩尉大笑,“八成是个套。” 范相是太子一系,韩尉是三皇子的人,二人从无来往。范小姐欲利用韩尉,找到西靖为其母治病,又是苦肉计,又是美人计的,韩尉心里其实十分清楚,但也非常甘之如饴地为其所用,不以为然地道:“不过那丫头看起来有几分机灵劲,再过些日子,三爷怕就要对太子下手,范相势必受牵连,到时那丫头……” 摸着下巴沉吟了沉吟,不怀好意地坏笑道:“……落到我手里,倒要让她知道,是谁算计谁了。自己白送上门的,可就不要怪我了。” 西靖皱眉,“你认真的?” 韩尉道:“什么认真不认真的?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的女人,你见了也忍不住想教训,给她一点苦头吃的。” 西靖道:“我没你那么无聊。” 东宁自迎儿和韩尉过来,每日闷在房里,连院子都很少出来。西靖懒得搭理韩尉,正要回房看她都在忙些什么。 韩尉拦住他,“你到底去不去?” 西靖道:“不去。” 韩尉道:“三爷就要对太子下手,京城怕有变动,你就不去瞧瞧热闹?” 西靖沉默了沉默,最终还是没多表示什么,回房去了。 迎儿歪话多,东宁和她扯不清,凡事多避着她。然几间小屋,一方院子,山中她能活动的就这么点地方,去无可去,避无所避,也只有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饶是如此,迎儿还会专门跑到她的房间,给她制造点不痛快。 迎儿会这么做,也是没选择的无奈之举。山中寂寞,她无人伴着说话,闲得发慌,也唯有找东宁消遣。尽管她也看得出来,东宁不是一般的嫌弃她。 不过她觉得东宁这种良家姑娘,比她们青楼女子好的地方是,哪怕看不惯一个人,也只会默默的在心里嫌弃,不会对着本人恶语相向。不像她们风尘女子,看人下菜碟,碰上没能耐的,什么难听话都说得出来。仅这一点,迎儿认为,还是做个风尘女子比较痛快。 迎儿无事,又过来东宁的房里找东宁说话。东宁正坐在桌前绣帕子,听见帘子响,抬眼见是她,又低下头去,继续绣她的帕子,没说话。 倒是迎儿,看见她帕上绣的喜上眉梢花样,眼前一亮,又注意到她针线箩里放着一个绣好的精致荷包,更加欢喜。语似称赞,又让人听起来不是很真心、很情愿地道:“想不到你的手这么巧。”拿起针线箩里的荷包,问东宁:“这也是你做的?” 东宁瞥了她眼,十分隐忍地从她手里拿过荷包,放回到针线箩里,没有说话。 迎儿冷哼一声,弹弹手,吹了吹用凤仙花汁染的漂亮红指甲,不屑地道:“也不过一个荷包而已,我那里多得是。” 东宁仍是没理她。 迎儿不满,“你哑巴啦?” 东宁终于出声道:“你能出去么?” 迎儿自是不可能出去的,不仅如此,还故意刺她眼的在她桌前坐下了。东宁也没说什么,就当没她这个人般,安静地绣她的帕子。 迎儿打量她,眉不画而黛,唇不染而红,肌肤细腻,面庞白皙,饱满无暇的两腮像才开的牡丹花瓣,淡淡中泛出微微的一点浅粉色,莹润光泽,如玉透明。眼若秋水,鼻似秀峰,发际漂亮,鬓角分明。最神奇的是鬓间飞落下来的两缕散发,柳枝一般飘拂着,不仅不会让人觉得凌乱不庄重,反给她平添了一抹清新飘逸的美。 迎儿自己也生得美,但必须得承认的是,跟眼前人比起来,她的美就好比顽石之于美玉,朽木之于玉树了。她想别说男子,她一个女子见了她都起色心,都想摸摸看她的肌肤是不是真如看起来的那般丝滑,想亲亲看她的朱唇是不是也一如预想般的柔软。 东宁被她看得久了,终有所知觉,抬眼看她,“你瞧什么?” 迎儿回过神来,咳了咳,大声嚷嚷道:“谁瞧你了?长得跟个妖精似的,有什么好瞧的?” 东宁莫名,她有说她瞧她么?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长得像妖精,她打小就生得美,母亲安魏王妃告诉她,女子生得太美,会显得轻浮。为了让她看起来“厚重”一点,从小就各种各样的规矩礼仪让她谨记着,谨守着。 她随家人由边关回京,京城的贵人见了她,都夸她稳重、持重,从没有一个人用跟轻浮有关的字眼形容她。就是夸她漂亮,也都是说她长得像天女,迎儿是第一个说她长得像妖精的。东宁暗想,难道跟西靖在一起后,她丢了不少规矩,人也变轻佻了?一时有些失神。 迎儿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唤她回神后,好奇地问:“那个,西公子为什么不碰你啊?”满布风尘的桃花眼邪气地转了转,八卦而又露骨地探问:“是不是他那里,不行啊?” 身边睡个大美人,西靖不可能一点不动,迎儿深夜在东间房里,偶尔也听到过西间房里传出的女子床笫间,极力忍耐的嘤嘤声。想来西靖也有那方面的需求,不可能一点都不碰她。但她想不通的是,哪有人那种事做一半不做的?他确实动过她,但以她的经验来看,眼前人也确实是完璧没错。她想不到有什么情况会导致眼前的状况,除非西靖那方面不行。 想到西靖很可能那方面不行,迎儿觉得她强撩西靖几天,吃的那么多亏白吃了,推东宁道:“怎么又哑巴了?说话啊?” “说什么?” 后面有男子清冷的声音传来。 听出是西靖的声音,迎儿发憷,她被西靖整了几次,有些怕他,慢慢地站起来回转身,对已掀帘子进来的西靖干笑道:“西公子来了啊?”嘴里说着,“你们聊,你们聊……”脚底跟抹了油一样,退出去了。 迎儿站起来的时候,东宁正好转过头去看西靖,眼角余光似瞥到迎儿的一只胳膊飞快地动了动,当时也没在意。可很快,她发现针线箩里的荷包不见了。不敢相信地来回翻找了两遍针线箩,荷包确实是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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