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东宁也明白,问迎儿这种问题,纯属下雨天浇地——多此一举。有婬药,又能想到用下婬药的法子害她的,他们这几个人里,除了迎儿,也没第二个人了。    迎儿果然没否认,满不在乎地道:“是又怎么样?西公子那么好的人物,白便宜你了。”    亏她说得出,真发生那种事,吃亏的明明是她,到了她嘴里,反成了她占西靖的便宜了。东宁气闷,“既然你那么看得起他,为什么不自己去伺候他?”    迎儿不好实话实说,实告诉她是西靖看不上她,咄咄逼人道:“还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在这里碍事,西公子早和我成双成对,双宿双飞了,哪轮得到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东宁不是秀才,遇上迎儿,也大有和她扯不清的无力感。迎儿是风月场中久惯了的,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左右跟一个人睡是睡,跟两个人睡也是睡,无甚差别,反正迎来送往的,都是银钱上的往来,不涉感情,在男女之事上就比较放得开。碰上中意的男子,也跟轻浮的男子面对女子时的态度一样,有机会总想揩点油,占点便宜。    她对西靖便是这种揩油、占便宜的心态,偏又没占着便宜,偏西靖又和东宁亲近,所以在和东宁说话时,便屡出东宁占了西靖便宜的惊世之语,听得东宁很郁闷。想她一个清白女儿家,长到十四岁,除了近亲家人,连男子的手都还没碰过呢。打遇上西靖,能看的、不能看的,能做的、不能做的,他都看、都做了。女儿家的清白都给了他,可谓被他便宜占尽,到头来还落了个占他便宜的名声。    东宁郁闷,明白和迎儿这种人扯不清,怏怏地回房了。    迎儿犹在后面絮絮道:“你怎么走了?我话还没说完呢。”    东宁也没理她。    韩尉在水池前洗脸,本来大清早的欲求不满,心里正没好气,听了二人的谈话,好笑,脸埋在水盆里,闷笑出一溜的水泡来。擦了脸,来到厨房,大笑着问西靖道:“你可都听到了?”    西靖熬好了药,正在朝外倒药水,打算放冷了一会喂兔子。东宁和迎儿在葡萄架下的谈话自是也听到了,淡嗯了声。    韩尉笑道:“真亏迎儿说得出,你房里的那位估计恼得不轻。”    西靖想象得到东宁此刻的气闷,优美如仰月的漂亮嘴角微微上扬了扬。不欲多谈论此事,凉凉地朝韩尉瞥了瞥,说道:“你还是少操心别人,多操心自己吧。”    他不说此话还好,一说韩尉就忍不住生气,伸出手来,掌心向上,一副问他讨东西的架势,叫:“拿来。”    西靖面不改色,“什么?”    “还装?”韩尉咬牙切齿地恨道:“解药啊。”    昨夜他和迎儿正在兴奋头上,忽然闻到一股异香,当时也没在意,可很快,他那里就软了下来,不管怎么刺激,都硬不起来。早上他心里十分有那方面的想法,也撩起了迎儿的兴致,可用尽各种各样的法子,下面都无任何的反应,急得他肾都快爆出来了。迎儿也急,好一顿白眼赏他,打击的他男儿尊严碎满地,怀疑以后可能都对迎儿硬不起来了。    想也知道肯定是西靖昨夜对他做了什么手脚,韩尉恨不能一刀把他给切了。可惜西靖比他早入师门,功夫学得比他好,又通药理,以前两人争斗,他没一次赢他的,每一次都被他整得惨兮兮的,跟条死狗似的。    他和西靖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与师傅孤虚子分开后,两人也共同生活过一段时间。那时无论他如何荒唐乱来,西靖都不管他,昨夜突然对他动手,他大概也想得到是怎么回事。    咋呼道:“我知道昨夜是我不对,污了你家那位的贵耳。但同为男人,你知道我们男人那里是最开不得玩笑的,你说你弄得我有个三长两短……”话锋一转,不无显摆地道:“我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可是我韩家的独苗苗,金贵着呢。”    西靖道:“知道金贵,还不自己尊重些?”    韩尉道:“我不尊重什么了?男欢女爱,天经地义,我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下那般的黑手害我。也亏得是我,换成外人,早跟你急了。”    西靖冷道:“也亏得是你,换成外人,早没机会这样跟我说话了。”    算你狠!韩尉在心里对西靖比个大拇指,咬牙忍下想跟他干一架的冲动,耐着性子继续跟他周旋道:“我知道大爷您手下留情,您好人有好报,快点把解药给我吧,你说我要是憋出个好歹出来,你如何跟师傅他老人家交代?”    西靖道:“师傅他老人家早交代我了,要我好好地管管你,我太放纵你了……”    西靖虽然是师兄,却比韩尉还小两岁,两人平日里没大没小惯了,现在突然见他用一副大哥哥教训小弟弟的口气跟他说话,韩尉听得很不爽,心里直骂娘。耳中蓦地又传来西靖的声音道:“……为了你的身子着想,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地静几天心吧,解药暂时肯定是没有的。”    身边睡个大美人却不能碰,韩尉此时已顾不得心里的不爽了,哀嚎道:“你不会说真的吧,兄弟?你自己要当大和尚,还要别人跟你一样当大和尚啊?”    西靖没理他,早饭做好了,喊东宁吃饭去了。    之后的几天,西靖说到做到,果然没给韩尉解药。韩尉再不能随心所欲地□□做的事,心里的不爽可想而知,与他同样不爽的,还有迎儿。迎儿身为早识男女滋味的风尘女子,亦有女子在那方面的需求,且因为出身风月,这种需求还要比一般的女性强一些。眼看着韩尉指望不上,又开始撩拨起西靖来。    西靖自是不理她的,偏迎儿也不是个识趣的,时刻缠着西靖。西靖可不像韩尉那样有怜香惜玉的心肠,直接对她用了药,让她不能说话,也不能移动地在院子里淋晒了几次。    迎儿吃到苦头,终于学乖了,再不敢就近招惹他,只敢远远地离他坐着,拿她那双媚意十足的桃花眼,用瞧负心郎一样的眼神,看起来都是情意和委屈,事实上十分做作的将西靖直勾勾地望着。看得韩尉常大笑不已。    西靖则不胜其烦,这日,就差直接赶人地问韩尉道:“你究竟什么时候走?”    韩尉颇有些无赖地道:“你什么时候答应了我,我就什么时候走。”    韩尉此来,名义上是陪西靖过节,实则是有求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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