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

Chapter15 他是对我最好的人。　　　　一上午过去了，叶凛仍旧没有从办公室出来，看起来丝毫没有开门的意思，林蔷在他门口走来走去，不时趴在门板上，但却也不敲门进去，惹得工作室的同事侧目。　　周铭实在看不过眼，摁着林蔷的肩膀把她拉开：“这么多同事在这儿呢，你不要面子的？”　　林蔷还很理直气壮：“跟我师父的傲娇比起来，我的面子值几斤几两？”　　周铭直接把林蔷拖进了隔壁间自己的办公室。　　　　林蔷睁大眼看他关上办公室的门：“你你你你想干什么？你该不会暗恋我已久，终于等到我师父一个不留神，趁机对我下手吧？”　　周铭觉得跟林蔷说话简直是对牛弹琴，扶着自己的额头没好气地回道：“我谢谢你啊，我宁愿承认自己是GAY。冷静一下吧，有利于达到更有效的沟通，对你和叶先生都是。”　　　　林蔷不高兴，阴沉着脸，情绪低落、易怒，像雷管一样一碰就炸。　　反观周铭，坐在办工桌前，来向他请示工作、汇报情况的人员轮流进出，周铭一项项事项交办下去，安排得有条不紊，林蔷虽然无心关心他的工作，见状也是有几分佩服。　　林蔷站起身：“我要出去一趟。”　　周铭看了看天色：“干什么去？”　　林蔷面色冷冽：“低血糖有点犯了，再不吃点东西我会脑浆迸裂、身首异处的。”　　周铭抱着即便她要原地爆炸也不要炸在自己办公室的心态回道：“去吧，叶先生那边有什么事情我给你发消息。”　　　　林蔷到写字楼底下找了一家甜品铺子，樱桃百利甜芝士、焦糖布丁、提拉米苏点了一堆，还外加两杯高甜度的热饮，旁若无人地风卷残云。　　她自己是吃不胖体质，如果那些被熟识的日常饭量如鸡的模特看到这幅场面，估计又成了全圈公敌。　　　　吃完甜点，林蔷心情平复了不少，惬意地瘫倒在甜品店的沙发上，接到了凤黎城的电话：“在哪儿呢，晚上有没有空，请你吃饭？”　　林蔷：“行啊，不过我要先去跑步机上跑上俩小时。”　　凤黎城：“怎么？你还减上肥了？”　　林蔷：“我刚吃完甜点，现在胃里一口水都装不下了，不跑个俩小时，怎么能吃回本？”　　凤黎城哭笑不得：“想吃哪家，我来订位，晚上七点准时到。”　　　　林蔷当然没有真去健身房跑俩小时，她难得找到机会故意旷工，正是需要发泄的时候，去商场里血拼到手软，大包小包买到两个胳膊都挂不住了才罢手。　　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林蔷才打了个车直奔凤黎城订好的餐厅。　　　　凤黎城准时到达，看到林蔷和沙发上的大小包裹。她补了西柚色的口红，明艳照人，显得元气又少女。　　凤黎城：“请你吃顿饭而已，别这么客气，还带这么多礼物给我。”　　林蔷生怕他要打家劫舍：“想什么呢，我的我的都是我的，一个都不给你。不过师兄今天怎么这么想起来请我吃饭了？”　　凤黎城：“早就想请你吃饭的，算是庆祝你正式拜师，只是一直没空，忙到了现在。”　　林蔷拿过菜单：“那我就不跟你客气啦！”　　　　两人吃饭喝酒，散漫地寒暄。　　有一种朋友，或许平时并不常见面，但见了面永远有话说。比如凤黎城和林蔷，远可聊上百年的艺术发展，近可聊自己的情感近况，猛虎蔷薇皆在胸襟，而彼此的情谊就如桌上的美酒，越发醇浓。　　　　“如果再给你一次回圣马丁深造的机会，你愿意回去吗？”凤黎城猝然问道。　　愿意？！岂止是愿意，曾经的她觉得圣马丁是她前半生的奋斗目标，为此可以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可是经历了国外留学的那段岁月，圣马丁已不再是人生的最高追求。林蔷定了定神，似乎对凤黎城的话认真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答道：“失去的就是失去的，没有这种如果。”　　“万一呢？”凤黎城想了想，“学校那边我可以帮你联系，学费也不用你操心，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把学校的一切都打点好，你只用安心返校上课就行。”　　　　林蔷举杯将红酒一饮而尽，视线与凤黎城对视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再次开口：“谢谢你的好意，在圣马丁深造固然是好事，可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凤黎城：“处处被人排挤，靠在网络上哗众取宠来做品牌，大好才华无用武之地，算哪门子好？”　　　　面对着凤黎城忽如其来的严肃，林蔷眼神也坚定起来：“我还有叶凛啊。”　　凤黎城：“别傻了，叶凛名声很盛是不假，可你我都知道，他主攻的是创作而不是教学，他能否为你搭建一个理想的平台还是个未知数。你如果在圣马丁跟定一个导师顺利毕业，在欧洲打拼几年，必然前途无量。”　　林蔷：“我的想法恰恰与你想反。我去圣马丁，或许能够师承名师，获得一个光鲜亮丽的学位，可我跟着叶凛，却是实打实地追随业界最成功的典范，总有一天能达到我想要的高度。”　　凤黎城不以为然，却也没直接反驳她：“你就这么相信叶凛？”　　林蔷：“他是对我最好的人。”　　　　凤黎城眸色转深：“是么？你以为你们短短几个月的认识，你就了解了他的一切吗？算了……不管什么时候你想回圣马丁了，都可以来找我。”　　林蔷：“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了解他的一切，就像他也从未对我的过去刨根问底一样，我了解现在的他就好。”　　　　——————————————————————————————　　　　叶凛回家，发现家里早有客人相候。　　他把大衣交给管家，定了定神看向从客厅沙发上站起来的来客。　　昂贵的手工西装衬托出对方颀长的身材，只面色一如既往地冷峻：“秦总日理万机，怎么会有空来我这里？”　　秦峥伸出手，与他握了片刻便分开：“我这次来，想跟叶先生谈谈合作。”　　叶凛挥手请他就坐：“愿闻其详。”　　　　秦峥：“叶先生在设计上的才华我们有目共睹，叶先生既然愿意来国内创办工作室，想必早就看好了国内的环境，不知道叶先生是否还需要合作伙伴？”　　叶凛轻笑了一下，似乎对两人之前的龃龉一笑释然：“合作伙伴怎么会嫌多？”　　秦峥：“我们秦家别无所长，只是有点钱，兄弟公司们也还算买账，市场份额不错，不知道叶先生有没有兴趣让我们入股工作室，叶先生出设计，咱们承担一部分费用，占股比例好商量。”　　　　叶凛冷静地将秦峥这幅纨绔嘴脸看在眼里：“我很感激秦先生在工作室起步的时候伸来橄榄枝，不过容我先问一句，秦总除了认为我能为你带来丰厚的利润，可别还有其他的附加要求吧？”　　秦峥毫不避讳：“让林蔷离开工作室。”　　叶凛了然地轻笑了一下：“据我所知，秦先生与林蔷已经是前尘往事，时过境迁，秦先生如今还棒打落水狗，未免有失风度吧？”　　　　秦峥抿唇：“你不是我，没有经历过我经历的事情，所以请不要对我的行为做评论。”　　叶凛点点头：“如秦先生所言，我不是你，所以也没有必要站在你的立场考虑问题，所以你这个提议我不接受。”　　秦峥似乎有些不相信叶凛会这么快作出决定：“为什么？叶先生你该不会喜欢上了她吧？”　　叶凛：“秦先生说笑了。我们这些做前辈的，只是知道在这条路上坚持是多么不容易，所以遇到有才华的年轻人，难免忍不住关照些。我不过是做为前辈看到了她的才华，日后她或许会是工作室的主力，所以秦先生所说的，恕我做不到。”　　秦峥：“我知道了。告辞。”　　叶凛：“慢走，不送。”　　　　————————————————————————————————　　暮色四合，整个外滩流光溢彩，林蔷回到工作室，只见室内无人，一片漆黑，只有安全指示灯发着幽幽的绿光。　　也许是几杯红酒下肚，林蔷静静站在黑暗里，四下寂寂无声，她脑子里回荡着的，满满都叶凛的话语。　　叶凛说得对，这样畏首畏尾，太不像自己了，即便她打着“避免给叶凛丢脸”的旗号，也依然无法掩饰内心的怯懦。　　她飞快下楼打了个车，折回去叶凛家里。　　　　叶凛看见林蔷神色匆匆地冲进来：“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她二话不说，朝着叶凛直冲过去，动作略带夸张地抱住了他的腰。叶凛一个不慎，被她扑了个正着，本能地想推开她，却被她抱得更紧。　　林蔷几乎将二十多年来的撒娇绝招都用上了，体软声轻地道歉：“师父师父，是我辜负你的良苦用心，您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了！”　　　　面对女孩子这样的撒娇，叶凛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语气也放缓了不少：“你不是觉得我独断专行，非逼你按照我的要求去做，不考虑你的感受？”　　林蔷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委屈、不委屈，师父您老人家深谋远虑，处处替我着想，是我一时糊涂了。”　　叶凛忍不住莞尔，拍了拍她发顶：“行了啊，这会儿倒是嘴甜，放开我吧。师父今天也有不对的地方，应该好好跟你说，不跟你发火的。这么晚了，回去休息吧！明天你自己去找陆从心。”　　林蔷得寸进尺，放开叶凛，一副好学生模样地点了点头打算离开。　　　　然而走了几步，她又回过头来朝叶凛嫣然一笑：“那我们约好，师父你以后都不轻易跟我发火？”　　叶凛：“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