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

崇高西操场旁边的篮球场上人头攒动，议论纷纷。　　　　就连八班和十班的两位体育老师也被吸引过去。　　八班老师赵亮：“老云，你们班这个同学厉害啊，投篮实在是准。”　　十班老师李志云：“这个同学我记得好像叫余什么来着，看上去挺秀气的一个男孩子，怎么打气球来这么猛。”　　　　赵亮笑：“这就叫人不可貌相啊。”　　李志云：“这小子如果从现在开始好好培养，以后说不准能进NBA。”　　赵亮附和：“是啊，肌肉力量稍微弱了点，其他方面无可挑剔。”　　　　张晓宇和余奕的2V2篮球赛结束后，女生们都聚在一起讨论起来。　　　　“十班那个男生也太帅了吧！”　　“就是就是，长得好看不说，打球还这么厉害。我的天，11比3呢，简直就是流川枫转世！”　　“张晓宇也不错啦，总是冲着观众席笑，超级暖。”　　　　有女生附和着点头：“对对对，十班那个太冷了，还是我们班班草阳光点。”　　　　当然也少不了反对的声音。　　“嗤，像张晓宇那样爽朗的男孩子学校一抓一大堆，我还是觉得十班那个特别点，帅得很高级。”　　“就是，颜值秒杀，气质如兰。”　　　　她们口中的‘十班那个’正坐在树荫下，一只长腿曲起，另一只很随性地舒展开，修长的背脊倚在树干上。　　　　余奕接过李廷递来的冰水，拧开瓶盖，仰头咕咚咕咚喝起来。　　他流了不少汗，半件短袖都湿透了，冰凉的矿泉水从他的唇角溢出，顺着流线型的脖颈，一路滑过锁骨，跃入衣衫。　　　　眉眼冷淡的少年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眼神随意地朝人群中扫过去，目之所及，皆是女生娇羞的回避。　　　　唯独许缓，在对上他视线的时候，没有躲。　　她远远地对上他湿润的眸子，轻轻‘哼’了声，然后神气地扬了扬下巴，冲他丢了个挑衅的眼神。　　　　似乎在说：不就是会打个篮球嘛，有什么好骄傲的。　　　　余奕抿了抿唇，漾起淡淡的笑。　　他的所有优点，好像在她眼里都不值一提。　　　　啧，真是只不知好歹的小兔子。　　　　离下课还有十多分钟。　　李廷拉着张晓宇和余奕陪他打了局游戏，江海则不知道跑哪凉快去了。　　　　三人开黑这局打了二十多分钟，直到上课铃声敲响才结束。　　　　李廷和余奕匆匆赶回教室，江海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含着薄荷糖，很是惬意。　　　　“阿海，你刚刚是不是跑哪躲着抽烟去了？”李廷奸笑着揉了把他的脑袋。　　　　“滚滚滚，上午才抽过，劳资烟瘾没这么大。”　　　　“那你吃什么薄荷糖？”李廷觉得奇怪。　　　　李廷和江海都抽烟，但余奕不抽。　　每次抽完烟回来，余奕都嫌弃他们身上味道难闻，逼着他们喷花露水，还要嚼两粒木糖醇或者吃点薄荷糖，否则，不许他们张嘴说话。　　　　“心情好就吃上了，不行啊？”江海横他一眼。　　“行行行，你爱吃就吃。”李廷笑着回道自己的座位上。　　　　余奕刚坐下，物理老师就走了进来。　　　　教物理的是个年纪有点大的小老头，名叫仇少聪，听说年轻时本是个富二代，后来家道中落，草草结了婚，进崇高当了个物理老师混饭吃，这一混就是半辈子。　　　　此人身形消瘦，脾气却很大，动不动就叫人罚站。　　遇上顶嘴的直接找班主任，还念叨着说要找家长，班上的学生都怕他。　　　　小老头走上讲台：“同学们，把书本翻到第十七页。”　　　　齐刷刷的翻书声响起。　　仇少聪很满意地盯着底下同学的一举一动。　　　　所有人都把书本搁在桌子上，页数停留在第十七页，除了许缓。　　她急得满头大汗，把书包里的书都翻了一遍，就是没找到物理课本。　　　　她记得物理课本应该是和数学课本一起放在书立之间，然而刚刚她仔细看过了，没有。　　桌子里面也没有，唯一的可能就是在书包里没拿出来。　　　　然而，现在书包里也没有。　　她急得快哭了。　　　　“许缓，你书呢！？”仇少聪沉眉喊了声。　　　　许缓小身板一抖。　　她弱弱地抬起头，声音又轻又细：“不见了。”　　　　“不见了？”小老头冷笑一声，“我看你是没带吧。”　　　　“不是，我带了，真带了......”许缓着急地解释道。　　　　“带了能找不着？”　　“老师，我真带了，上午书还在的，下午就不见了......”　　“刚发的新书你就能弄不见了，你咋不把自己这么大个人弄不见呢？”　　　　仇少聪绷着脸，面色不悦。　　底下的人都猜到了他的下一步动作：让许缓罚站。　　　　“老师！许缓的书在我这。”后排站起来一个人，声音又清又甜。　　　　许陌拿着物理课本，面带笑容。　　她的同桌张玉在底下扯了扯她的衣角，小声规劝：“许陌，你干什么啊？”　　　　张玉亲眼看见，许陌在一分钟前用透明胶粘掉了扉页上自己的名字。　　　　仇少聪阔步走来。　　　　“你手上那本是许缓的书？”　　“是的。”　　“那你自己的书呢？”　　“没带。”　　　　拿过许陌手中的物理课本，仇少聪随意翻了翻，然后冷哼一声，把书扔在桌上，语气森然：“许陌！你竟然敢糊弄老师。”　　　　他用手点着课本道：“这里面的解题步骤分明就不是许缓的字迹。”　　　　仇少聪扫了眼许陌：“你们语文老师曾经还在办公室当众夸过她字写的好，独特又飘逸，哪是这个样子的？”　　　　随后他又把手背在身后，踱了两步：“想要带人受过，嗯？”　　　　沉吟了半分钟，仇少聪斥道：“行。许陌，你就在座位上站着上这节课，许缓，你给我拿上笔记本到教室后面去。”　　　　等他回到讲台后。　　班上的同学交头接耳讨论起来，张玉隐隐听见有人夸许陌。　　　　“班花真大气，竟然站出来帮许缓。”　　“我记得许缓好像帮班花做过黑板报，许陌肯定一直记在心里，所以这次才想帮她的。”　　“班花可真是人美心善啊！”　　　　张玉抬头看了一眼许陌，心里好像有些明白，许陌为什么会这样做了。　　她是班花，公认的好看，但还欠缺一点亲和力，如今站出来帮许缓，便是名利双收了。　　　　张玉想：像许陌这样的女孩子，在宫斗剧中应该能活到最后吧，真正的才貌兼备。　　　　许缓拿着笔和本来到教室后面，站在靠黑板的地方，距离江海一米不到。　　她脸色苍白，紧紧抿着唇，眼眶有点红，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　　　　物理老师一口咬定许缓是忘记带书了找借口，这让她十分委屈。　　她不怕被罚站，只是不想被人误会。　　　　余奕头一次上课走神了。　　他向来上课认真，因为他喜欢思考，新知识的汇入让他觉得很有意思。　　　　可是这节物理课，他却什么也听不进去。　　许缓抿唇低头的模样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扰得他心烦气躁。　　　　江海推了推他的胳膊：“阿奕，老师都讲到十九页去了，你怎么还停在这一页？”　　　　余奕瞥了眼。　　江海的书本已经翻到十九页去了。　　　　忽然，他眯着眼提高音量：“江海！”　　　　“怎、怎么了？”江海有点慌，下意识地用手遮住自己的书页。　　　　余奕：“这是谁的书？”　　江海：“我、我的呀。”　　余奕：“你的物理书天天被你压在脸下当枕头，早就褶皱不堪了。”　　　　而江海刚刚摊开的那本书上，却光洁平整，异常崭新。　　　　余奕强行拿开他的手，抽出底下那本书，翻开首页一看，漂亮的小楷跃入眼前：许缓。　　这是许缓的书。　　　　他沉下脸：“她的书怎么会在你这？”　　江海哭丧着脸，把事情经过如实道来。　　　　上体育课的时候，他偷偷潜回教室，把许缓的课本偷了过来，就是想看她下节课被罚站。　　　　江海委屈巴巴道：“我这还不都是为了替你出气吗？你不是喜欢看她受罚吗？”　　　　“胡闹。”　　　　余奕顷刻间便举手站了起来，要把江海供出去。　　江海一看，急了，连忙躲在书立后面，哭着喊着求饶：“阿奕，奕哥，奕神，千万不要告诉老师。许缓只是没带书站一节课就好，你要是把我告发了，小老头肯定要叫家长，我就废了啊。”　　　　“还有，还有，要是许陌知道我偷别人的书，她会怎么看我？奕哥奕哥，你就放了我这回吧，我保证下课就去跟许缓道歉磕头。”　　　　江海语速极快，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话，且带着哭腔，字字犹如杜鹃啼血，叫人难以不动容。　　　　物理老师推了推眼镜：“余奕同学，怎么了？”　　　　“老师，您有个地方写错了，上面那个公式应该是......”　　　　“哦，对，是我写漏了。”仇少聪赶紧把公式补充完整，然后夸了夸他，“余奕同学很不错啊，听讲十分认真，你们都要向他学习。”　　　　江海这才舒了口气。　　他暗暗发誓，再也不招惹粉笔妹了，否则余奕非得扒了他半层皮不可。　　　　不，是整层皮，从头到脚，扒拉个干净。　　想起余奕刚刚阴鸷的眼神，他就觉得后怕。　　　　余奕刚坐下，江海就笑嘻嘻地凑到他眼前恭维他。　　　　“阿奕，你真好，竟然愿意放兄弟一马。”　　“不，你想多了。”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