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撑着伞站在任思眠面前,她身材娇小,看着就像是整个人都被他搂在怀里。  “知道错了?”  任思眠忙不迭地点头,她也是一时兴奋过头,“我只是难得看到下雪太高兴了。”  杏儿抱着任思眠的大氅和手炉追了过来,沈珏直接接了过来,将伞递给任思眠,利落地抖开大氅,给她披上了,又从她手里拿过伞,将手炉塞到她手里。  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一般。  听她委委屈屈地说着,看向她,“就算想看雪也不可如此莽撞,什么时候看不是看。”  临京每年必定会下雪,而且一下都是接连许久。  任思眠一噎,她怎么忘了这茬,一不留神说了这句话,差点露馅,好在沈珏也并未察觉,她干脆将错就错,“之前在家里也是母亲也是不许我在雪天出门的。”  冯氏宠着女儿,但是对于有关她身体的事却十分严格,以往的下雪天和化雪天是不会轻易让她出门的。  沈珏也明白了,倒有几分理解她的心情,脸色也变得好了些。  然而维持的时间十分短暂。  雪地里实在冷,任思眠没忍住打了个喷嚏,立刻又让沈珏脸色绷了起来。  他伸手给她又拢紧了大氅,不小心碰到她依旧冰凉的手,动作一顿,下一秒直接整个握住了她的手。  “快些回去吧。”  两人转身一同往回走,他就这么握着她的手,带走了她浑身的凉意。  “夫人去厨房做什么了?”  “做点心啊。”任思眠没忍住边走边去踢着雪,被沈珏淡淡地瞟了一眼,连忙乖乖地收回蹄子,又讨好地对他笑笑,“爷一会也尝尝,很好吃的。”  “是吗?”  咦咦咦,这个明显不信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当然了,昨天四皇子吃了可喜欢了。方才新的我也尝了,很好吃呀。”任思眠有些小骄傲地道,好歹她也即将要成为专业人士了好不好。  “嗯。”沈珏应了声,扫了她一眼,又淡淡地收回目光,“希望之后新的药味道你也会喜欢。”  正想象着大展拳脚的任思眠:“……”  .  但不得不说,她就是在作死。  白天就那么在雪里站了一会,任思眠下午就感觉浑身不舒服,有些头重脚轻,但没敢和沈珏说,他可是一回来就直接给她灌了一大碗辣得呛人的姜汤。  应该就只是感冒了,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说不定睡一觉早上起来就好了。  谁知道晚上就直接发起了高烧,她都感觉整个人都要被蒸熟了,又感觉身上的被子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拼命想去推,却使不出力气,喉咙也干得厉害,很想喝水。  只好出声喊人,“……来人……”  晚上在外间守夜的是云旗,正浅浅眯着呢。  听到任思眠叫人,连忙推门走进来,点了灯,走近一看,才发现任思眠的不对劲。  她脸色通红,鬓发角都有些湿了。  “王妃您不舒服吗?”云旗焦急地询问,转头放声朝外间唤人,“娘娘病了,快去请王爷过来。”  任思眠意识有些迷糊,由着云旗给她喂了半杯水,又叫了另外几人进来一起给她换下湿了的里衣还有床褥。  沈珏来得很快,只是简单披了件外衣,头发都没束。  他一进门,就看到平时元气满满的小姑娘虚弱地躺在床上,脚下步子迈得更快了,几步就到了床前。  伸手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沈珏的眉毛皱得更紧了,紧抿着唇给她把脉。  是他大意了,给她喝了姜汤,看她下午表现也无异,他真的以为就没事了,没想到晚上才来势汹汹地开始发起了高热。  把完脉,直接口述了方子让人直接去府里药房取药之后,沈珏也没再回去,直接坐在床边守着任思眠。  她双目紧闭,似乎是很不舒服,眉头都紧紧地皱着,嘴唇煞白。  杏儿轻手轻脚地端过来了热水,打湿帕子,拧干,正想上前给任思眠擦额上的汗,却被沈珏接了过去。  他细细地给小姑娘擦着额上冒出的细汗,又忍不住抚平了她的眉头。  她身体太虚弱,这么一病又不知道要病到什么时候了,小姑娘还不爱喝苦药,每每喝药都要皱着脸,还总想着讲条件,都不知道他见了她故意讨巧的样子更想逗她了。  ……  沈珏猛地回神,惊觉自己现在满心满意地都是眼前的人,心下一震。  他注视着她的眉眼,是从何时开始,自己待这小姑娘便不一样了?  不,从来都是不一样的。  她是他的妻子。  从一开始就是。  他从来不会以为自己会喜欢上某个姑娘,所以当初素安侯找到他,提出了要他娶任思眠的要求,他就那样轻飘飘地应了。  娶谁不是娶呢?  反正他迟早是要成亲的。  与她成亲后,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  任思眠年纪小,不能圆房,正合他意,连父皇母妃都不能多说什么,于是他就这么将她养在府里。  给她治病,是他的责任,供她衣食无忧,是他的义务,可他也从未真正从心底把她当做自己的妻。  他对她说过,他可以给她除了爱以外的一切。  他的初衷也的确是如此。  可现在,是真的不一样了。  .  沈珏轻轻地握住了任思眠的手,小姑娘的手,很柔软,很纤细,握着很舒服。  如同抱着她的感觉,软软的一团,让人有一种把她揉进自己身体的冲动。  任思眠感觉自己脑袋涨涨的疼,身上也酸软得厉害,没有力气,甚至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她知道沈珏来了,给自己把了脉,还为她擦了汗。  她感觉到有温热的手掌覆上来,握住了她的。  明明是她在发着烧,却给了她一种他的掌心更滚烫的感觉。  “还好吗?”感觉到她细微的挣扎,沈珏以为她实在难受得厉害,放开了手,起身倒了热水,“再忍忍,待会儿喝了药就不难受了。”  他直接坐在了床沿,将任思眠整个人都搂进了怀里,让她靠在他的胸前,才开始慢慢地喂她喝水。  任思眠勉强喝了几口,又眯了会儿,感觉有了几分力气,她舔舔唇瓣,小声地说着什么。  沈珏没听清,低下头凑近了才听见。  她说:“爷,下回我一定听你的话,这次的药可不可以稍微不苦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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