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伯拉罕

黑曼巴先生第二章　　　　桀泽/著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楼道里漆黑一片，空旷的脚步声贯穿赵谟的耳膜，走道里装的是声控灯，一路走上去，因为年久失修，只有一楼和四楼的灯会亮起来，赵谟租的房间就在四楼，一层楼两个门对门，她住在403，对着她的门是404，老楼不像新楼那么敞亮，她开门的时候，甚至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在看着她。　　　　开了门，屋内的灰尘扑面而来，窗帘拉着，光线很暗，她的动作很快，行李箱被她推进去，关上门的霎那，赵谟看了一眼对门黑乎乎的猫眼。　　　　诡异的感觉。　　　　房间不大，配了厨房和卫生间，虽然旧，但设施还算比较齐全。　　　　赵谟没有马上整理房间，她走到窗户边，用手指微微掀开一角窗帘，斜着看楼下的动静。　　　　X市向来是个治安良好的城市，但就在最近，这里发生了一件令人闻风丧胆的惨案，一位富家子弟的脑袋被连根切断脖颈，脑袋在临省的一座江内被发现，受鱼群啄食严重，尸体抛进废弃工场一座水泥坑内，被发现时，水泥和尸体已经凝固在一起，现季节温度较高，水泥散发出恶臭，路过的施工地工人因此发现尸体。　　　　赵谟查过地图，这里距离那座废弃工厂，仅仅只有五公里远。　　　　楼下并无异常，赵谟放下窗帘之后，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亮起来，但是她开了静音，并没有声音，幽幽的亮光在房间里闪烁着，就像江上幽暗的鬼火。　　　　-“喂？”　　　　-“小谟？你终于接电话了，急死我了，去你家找你你也不在，你人在哪呢，现在X市可不太平，这天都快黑了你还不回家...”对面听到赵谟接电话之后，显然松了一口气，是徐长远的声音。　　　　赵谟看了眼未接来电，回答：“手机开了静音，没听到。”　　　　徐长远想到打电话的目的：“你托我办的事儿...”　　　　“等等。”赵谟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打住他的话，“见面再说。”　　　　便利店。　　　　徐长远正坐在角落的桌椅上吃泡面，脸埋在泡面碗里，他剪了寸头，吃起来呼噜呼噜的，好像泡面格外美味。　　　　赵谟买了两瓶酸奶，坐到他对面去，把其中一瓶分给他。　　　　日子过这么苦，人民警察吃起吃起泡面来了？”赵谟说道。　　　　徐长远抬起头，大手拿过桌上的一瓶醋往泡面里狂倒，开玩笑道：“人民警察怎么了，人民警察就不食人间烟火了？”　　　　赵谟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问道：“你脸怎么了？”　　　　徐长远一听，放下筷子用手摸了摸右脸颊处的红肿，讪讪说道：“没什么，就是走路没看到，我一个大男人，这点小伤没事儿。”　　　　“被人打了？”　　　　他：“说什么呢？谁敢打我呀，我把他撸局子里去。”　　　　赵谟：“是不是你|妈她...”　　　　徐长远立马打断她，从吊儿郎当变得正经：“得，不说这个了，说刚刚电话里说的事情...”　　　　赵谟：“有进展了？”　　　　徐长远皱着眉头，脸色渐渐凝重：“我想知道你和死者，到底是什么关系？”　　　　赵谟没有回答，这个反应在徐长远的意料之中。　　　　他继续说道：“这件事情牵扯得很广，其中的危险是你和我都不能预料的，小谟，我不希望你参与到这件事情里去。”　　　　赵谟静静地看着徐长远，等他讲完这句话，一边用手打开酸奶的盖子。　　　　徐长远自顾自地说话：“我就纳闷儿了，做你朋友这么久，也没有见你认识这个所谓的富家公子，现在这件事影响严重，上头查得严，你要是卷进去，到时候可得惹不少麻烦...”　　　　赵谟抬起明亮的眼睛，看着徐长远，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他是我朋友，朋友的朋友的忙，你不帮，就不是朋友。”　　　　徐长远抽了抽眉头，赵谟这人就爱一本正经地“威胁”他，他吃完泡面用纸巾擦擦嘴，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往伤口处指了指，说道：“亲一个，哥就帮你。”　　　　赵谟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拿起包站起来，往便利店的门口走。　　　　徐长远赶紧拉住她，讨饶道：“得，成，啥都依你，告诉你我所有知道的实情好吧。”　　　　死者名为莫嘉南，长期住在国外，是A财阀的私生子，关于这个死者的死因，媒体舆论偏向两个极端，第一个是A财阀在商场征战多年，长期树立下来的仇家和恩怨不计其数，也许是竞争者寻仇，第二个则是A财阀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小儿子莫擎，财阀家族更倾向于将莫嘉南这个私生子作为家族继承者，所以莫擎下了杀心，不惜手足相残。　　　　死者死亡时间大概在两周到三周之间，脑袋有钝物击打的痕迹，尸体腐化严重，死因不明，肋骨两处骨折，后背、小腿、手臂有不同程度的击打伤，死者血液中检测出一种名为亚甲双氧安非他命的物质。　　　　赵谟：“亚甲双氧安非他命？”　　　　徐长远：“对，□□，毒|品。”　　　　徐长远开车送赵谟回去的时候，大约晚上八点多，夜里有浓重的雾色，下车的时候冷风唰唰地刮进领口里，他停了车，开始逼逼叨：“你说你干嘛非这个时候搬家，离我房子这么远，你一个女孩家家的，万一遇到点什么危险那不是，你要是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哥哥保证一溜烟儿就到你家...”　　　　赵谟心里一直在想刚才徐长远透露给她的消息，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儿，然后打开车门跳下车，连招呼都没打就钻进了楼道的栅门里。　　　　不一会儿，徐长远准备调转车头走了的时候，栅门嘎吱一下从里面被推开，赵谟伸出头说道：“对了，有事电话联系，没事儿少来我家。”　　　　徐长远将头伸出窗外，只听见栅门又框唐一声被关上，他愣愣地骂了一句：“嘿，这没良心的！”　　　　A财阀从97年开始驻扎于X市，家族势力如同大树一般冗杂，盘根错节，不容小觑，就算莫嘉南只是A的私生子，那瘦死的骆驼总比马大，敢动他的，根本没有多少人。　　　　赵谟从笔记本里抽出一张彩色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男人，他穿着白色的衬衫，身材高大，神采飞扬，手臂靠在半人高的越野车上，身后是茫茫的沙漠，风沙漫天，皮肤晒得有些黝黑。　　　　莫嘉南，谁杀了你？　　　　赵谟凭记忆把昨晚收到的邮件内容一笔一画地誊抄到笔记本上。　　　　Abranham：我最近预感很不好，如果你收到这封信件，即刻离开。　　我查到一座民办学校，这座学校于13年失火焚毁，几个老师和学生当场死亡，这个校长之前自己经营了一家企业，那几年亏损十分严重，相继，学校的校长跳楼自杀，由于当时学校并没有装监控，所以这个案子后来不了了之，被当成失火结案了，但其中有许多蹊跷，小谟，我觉得这件案子，很可能与你的事情有关，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的，给我一点时间。　　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Abraham，亚伯拉罕，莫嘉南的英文名。　　　　邮件正文附着一张学校的照片，照片很模糊，明显看得出是从几年前的网站上摘下来的，校名是“万象科技小学”。　　　　她打开电脑的浏览器，在搜索栏内输入这个学校的名称，跳出来的新闻页面很多，但大多数都是相同的内容，意外导致了学校的火灾，当天五点半，3个教师及5个被拖堂的学生被当场烧死，晚八点，学校校长于自己家的阳台坠楼身亡。　　　　赵谟想了想，用笔在笔记本上写了校长的名字，后面打了几个问号。　　　　她昨晚没睡，握着笔在桌子上靠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睡意袭上了脑袋，索性和上笔记本，捏了捏鼻梁，从衣柜里拿了浴巾和沐浴露准备去浴室洗澡。　　　　浴室有热水，但由于很久没住人，刚刚赵谟也只是简单地打扫了一下房间和客厅，所以里面一阵霉味，她先开了花洒和水龙头，哗哗地放了一会儿水。　　　　因为水声，她没有听清楚从客厅传来的是什么声音。　　　　但这个动静足以让她惊出一手冷汗，出于警惕，洗澡之前，她将一把瑞士军刀藏在花洒边放沐浴露的架子上，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浴室开门正对着客厅和玄关，和卧室隔着一段走廊，一旦她打开浴室门，就无处藏身。　　　　她屏住呼吸，慢慢地挪到门边，微微打开一点儿门缝，刀被她握在手里，硌得有些疼。　　　　门好好地关着，客厅也没有人，外头安静地可怕，好像什么都没有。　　　　赵谟的脑子里突然浮起一句话：越安静，离危险就越近。　　　　过了几秒钟，门口竟然响起一阵敲门声，笃笃笃，笃笃笃，节奏相同，不急不缓。　　　　赵谟压低手腕，身体一撇，从浴室出去，她刚才脱掉了拖鞋，光脚踩在地上，没有一点儿声音，敲门声依旧重复着，她警惕地站在门边，往猫眼里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