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房子是她买的，全款支付，快掏尽了她全部的身家，不过好在她爸还记得有她这个女儿，二话不说就给出了一半的钱。　　　　自己设计自己布置，程昭一进门就觉得浑身舒畅。　　　　阳光通透，丝丝缕缕的透过窗户照进来，微风拂过，好像还能看到浮尘轻摆。　　　　家具基本上都置办齐全了，也就剩下一下小部件，不碍什么事，以后再添置就好。　　　　她拉着箱子立到边上，越看越满意。　　　　柳子泉跟在她后面，累的哼哧直喘。　　　　“你别看了，快来帮我一把。”　　　　“给我给我。”　　　　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程昭提着放到卧室，出来给她倒了杯水。　　　　柳子泉的高跟鞋早在进门就脱了，一双脚直接踩在地面上，简单随性，瘫软在沙发。　　　　“你这还高级公寓呢，我看还不如我那小修理厂，电梯都能坏，物业费都给狗吃了。”　　　　程昭给她拿了双拖鞋，自己也累的有些腰疼。　　　　她们今天赶得不巧，程昭搬家过来，恰好碰到电梯维修。　　　　她这公寓有两部电梯，一部就通到十楼，一部能通到顶楼，今天正好通顶楼那部维修，两人只好到十楼下来爬楼梯，手里提着重物，爬了三层也难怪会这么累。　　　　柳子泉揉揉脚踝，平时走在平路上还好，这几层楼登上来她脚都要断了。　　　　她说：“我不管，今天的晚饭你请了。”　　　　程昭也爽快，说：“行，当我犒劳你了。”　　　　她车还在柳子泉的修理厂放着，这几天上班都是打车去的，今天搬家还是她过来帮忙，请顿饭是小意思。　　　　两人折腾了一天，把东西都归置好了，天也隐隐见了黑，休息了没多久，两人出去找了个饭店吃饭，等出来看看时间，刚好是夜场开始。　　　　柳子泉是玩惯了的人，兴致起来，拉着程昭就要去夜店玩一圈。　　　　“不去了吧，不早了。”程昭看眼时间，已经快十点钟了。　　　　“这算早？你别告诉我每天这个点你就睡觉了。”柳子泉不以为意，“你整天跟着电脑大眼瞪小眼，也多出来认识认识异性啊，不然还不是得天天相亲。”　　　　相亲这种事，在柳子泉看来就是多此一举，多出来认识点人，也不至于会沦落到相亲的地步。　　　　要说程昭长得也可以说是个美女了，只不过每天除了去公司就是回家，两点一线的生活，让她就算是天仙也没有人注意到。　　　　拗不过她，程昭只好跟着她到了地方。　　　　看出来柳子泉是这里的常客了，熟门熟路的带她进去，似乎里面大部分的人都认识她，一路过来不少人跟她打招呼。　　　　夜店里灯光肆意，流光溢彩，音乐声刺激的耳膜震颤，程昭不太适应这里的环境，只能紧跟着柳子泉。　　　　这种地方她不是没来过，只不过比起柳子泉次数就要少多了。工作之后总不像在学校里形影不离，现在各有各的生活，以至于程昭看到柳子泉聚光瞩目的在台上跳舞，还是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音乐在耳边伴奏，她身姿妖娆，一扭动一弯腰尽显风情，腿勾在钢管上，胸部贴着缓缓下滑，玲珑曲线毕露无疑。　　　　程昭要了杯酒小口喝着，被这气氛带的也有些蠢蠢欲动。　　　　欢呼起哄，气氛到达了高潮。　　　　柳子泉从上面下来，胸前起伏，坐到她边上，背倚着吧台随意的翘起腿，风情万种。　　　　“我说，你就在这坐着？有喜欢的就上手啊。”她手放在腿上轻敲，一双眼睛四下扫视，像是皇上选妃。　　　　柳子泉从上学的时候就受欢迎，这么多年魅力就没减过，说话间就有人过来搭讪。　　　　“小姐，赏个脸？”五彩灯光照的那人脸上斑斓，柳子泉抬头看了看，勾起嘴角一笑，搭上他的手就往舞池走去。　　　　刚走了两步，她又转过头，冲着程昭抬手攥了个拳头。　　　　——掌握在自己手里。　　　　程昭笑了笑，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楼上，有人一直注视着这边。　　　　“身材真不错。”见柳子泉又回归了舞池，啧了一声，“阿城，你觉得呢？”　　　　楼上是包厢，都是有人专门包下来的，留了扇窗户，从那里望下一览无余。　　　　霍城站在窗边，酒在杯里晃荡，他简单的嗯了声，“还行吧。”　　　　“什么叫‘还行吧’，这身材够火辣的了。我观察了几天，这女人也是常客了，看着像是个玩的开的。”胡志杰摸着下巴，看楼下女人身姿摆动，不由咽了咽口水，“有点意思，哎，阿城，我说话你听见了吗？”　　　　霍城没理他，目光灼灼的盯在一个角落，一眨不眨的。　　　　胡志杰好奇，凑到他身边，探头望：“你到底看什么呢，瞧上哪个了，要不要哥们帮帮你？”　　　　“边呆着去。”霍城横他一眼，转身走到一边坐下，长腿搭在桌上，慵懒的倚靠在后面。　　　　胡志杰挑眉，跟过去坐在桌上，和他面对面，又倒了杯酒喝光。　　　　“你别怪我多嘴，你说你出国那么多年，回来都不跟哥们说一声，义气呢！”胡志杰气道，“再看看你，有家不回，跑去送什么快递，那是你该干的事吗。”　　　　霍城瞧他一眼，“我觉得挺好的。”　　　　“好？”胡志杰声音拔高，“哪好了！看你这身衣服我眼睛都花，哪天我得去给‘快风’提个意见，这大橘色的外套，什么年代的审美啊。”　　　　霍城轻嗤一声，说：“整天泡在这地方你还眼花，要说不干正事你数头一个。”　　　　话是这么说，可胡志杰也不能算是完全坦贪图享乐，毕竟这家店还就是他的产业。　　　　他咂吧下嘴，说：“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回来三个多月了吧，就打算先这么干下去了？”　　　　霍城无所谓，“等什么时候干腻了再回去呗，家里面有我哥撑着，现在也没我什么事。”　　　　“我去……”胡志杰撇嘴，“我爸怎么就不知道给我生个哥呢，要不然也用不着天天催我回去。”他挠挠头，挺郁闷：“天天坐办公室，想想我头皮都发炸。”　　　　“尽他妈说废话。”霍城一笑，拍拍他的肩道：“任重而道远啊。”　　　　外面的音乐换了一首又一首，霍城站起身，晃了晃脖子。　　　　快递这行业也不是什么轻松活，一天脚不着地的，也是累人。　　　　这么一想，他回国真是有段日子了，弄了个快递点，每天过得也能说是充足。　　　　至少，也有了不小的收获。　　　　他视线从窗户投出去，忽的看到了什么，眉头一皱，转身拉开门就出去了。　　　　胡志杰一愣，没反应过来就看霍城大步流星的往外走，舌头打结问：“你去哪啊……”　　　　***　　　　柳子泉离开之后就再没有回来，程昭酒已经喝了三杯，甜甜的水果香，酒精味倒是不多大，一不留神就喝的多了点。　　　　她懒懒的坐着，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拿出来看，是柳子泉刚给她发的。　　　　[【先走了，你加油！】　　　　她话没说清楚，程昭就已经了解了。　　　　轻声失笑，她揉揉额头，手撑着起身。　　　　酒劲有点上头，她脑袋有点晕晕的，脚下不稳，才站起来就不由得晃了两下。　　　　“要帮忙吗？”有人过来扶住她，程昭睁开眼，看着是个陌生的面孔，就想要抽出手臂。　　　　“不用了，谢谢。”　　　　“哎，别急着走啊，你一个人吗？”　　　　那人又追上来，半搂着她肩膀，低声耳语，“你喝醉了，自己走不安全，要不要去我那，安静的很，干什么都方便。”　　　　周围热闹，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程昭蹙眉，刚要推开他，那人却是脚下一个踉跄，已经被拨到了一边，。　　　　“干什么，你谁啊！”他瞪眼喊道。　　　　霍城面露不悦，目光狠厉的看了那人一眼，让他把话又吞了回去，小声嘟囔着离开了。　　　　霍城低头看程昭。　　　　顶上灯影绰绰，他的身影笼在她上面，眼前没有了那么多缭乱。　　　　程昭眯起眼睛，想要仔细的辨别眼前的男人，好一会才张口：“你……”　　　　“你还好吗？”霍城扶住她，不让她摔倒，“还能走吗？”　　　　程昭点点头，闷闷的打了一个嗝，灵光一闪，蓦地想起来了。　　　　“是……你啊。”　　　　“认出来了？”霍城笑说，“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离那天的事情已经过了几日，程昭也就勉强记得他的长相，这还要说他比一般人好看的多，才没让她转头就忘了。　　　　程昭咽了下喉咙，手顶着额头，缓了一下才说：“没事，我自己可以。”她还没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家在哪里还是记得的。　　　　“没开车？”　　　　程昭顿了顿才道：“没有。”　　　　霍城扶住她一边的手，说：“那我送你出去。”　　　　繁华的地段，外面出租车不少，霍城扶她上去，一手撑着车顶，俯身问她家地址。　　　　程昭现在整个思路都在转圈，迷迷糊糊的，掰着手指在想自己新家的位置。　　　　霍城瞧她这个样子，让她自己回去到底是不放心，抬眼看了看司机，还是一开门坐了上去。　　　　关车门的声音响起，程昭终于想起来了，叫道：“和悦康城。”　　　　霍城一愣，问道：“你住那？”　　　　程昭点点头，困倦已经让她眼睛耷拉的快要闭上了，再提不起精神说话。　　　　回去的一路畅通无阻，外面路灯嗖的闪过，照的车内忽明忽暗。太过安静，霍城侧头，就见程昭低着头一点一点，似睡未睡的模样，随车晃着脑袋。　　　　他心头微动，向她那边坐过一点，让她倚在自己的肩膀上。　　　　两人周身环绕着酒香，也分不清谁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