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姚跌倒在地,难堪也委屈。  后头还有人扼腕长叹:“哎?姜鳕!你怎么不接着人家啊,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姜鳕眼露寒意,瞥了那人一眼,不屑道:“少投怀送抱,女孩子这么不检点,恶心。”    白姚被他说得眼眶通红,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然而,这一局酒会散了以后,大家各奔东西,至此天南地北分离,许不再有相聚之日。    她鼓起勇气,对姜鳕说:“我喜欢你,姜鳕。我,我喜欢你很久了。”    “哦。”姜鳕轻描淡写应了一句,提着外套的领口,抖了抖,往门外走,“你们继续喝,我回家了。”    “姜鳕!”白姚跺脚,撕心裂肺地喊。  “有事?”姜鳕给她一个面子,掀了掀眼皮,回应她。    “你不是喜欢我吗?”  “哈?”他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脸上嘲讽之意毕露无疑。  “我,我都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    “上课的时候,你在本子上……写我的名字。”  “嗯?”  “你写白字,我看得清清楚楚。我问你在写什么,你挡住了。白,白姚,不就是我的名字吗?”    姜鳕被戳中心事,眼皮往下拉拢,轻轻合上双眼。隔了很久,他慢条斯理道:“不是你的名字。”    “什么?”  “她叫白雁。”  “……”白姚默不作声,眼泪掉下来。少女心事最是敏感脆弱,被人当众揭穿,还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任谁都承受不了。    “走了。”姜鳕没逗留,行色匆匆离开了包厢。这夜以后,高中往事便落下了帷幕,再无人揭开。  第二十集  泰坦尼克号这部电影,白雁一个人无所事事的时候去刷过。剧情不算太感人,只是看到最后,吃到嘴里的焦糖爆米花不知怎么就食之无味。偌大的电影院只有屏幕在亮,画面变换,眉眼的颜色也随之更迭。    片尾曲响起,白雁满脑子只记住了电影里的一句台词:“I ot even picture him at all,He only live in my memory。(我甚至连他的一张照片都没有,他只活在我的记忆里。)”    这句台词刻骨铭心,让她想到了姜鳕。每每睡前,她只能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复刻姜鳕的眉眼,她连他的照片都没有。    姜鳕的高考在去年就结束了,四季轮回,又是一个炎炎夏日。白雁想了解姜鳕的学业情况,无奈没有他的准考证号码,无法查询分数。不过她想,姜鳕一定考上黄山大学了,他那么优秀,人也善良,刀子嘴豆腐心,上天一定会保佑他的。    回忆故人,心情氐惆。白雁拍了拍手心,吹去爆米花残留的细碎糖渣,没看电影,就离开了电影院。  今年,她成年了,姜鳕也成年了。年少时许下的承诺,时至今日,竟一个都没实现,不免唏嘘。    白雁在磊山区待了足足两年,当年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没地方住。她一个人在歌舞厅外徘徊许久,坐在露重的青石板台阶上,湿了一屁股。即使这样,她也没有挪开位置,因为白雁知道,一旦移开,必定再温暖别处的台阶,湿了又湿,身子也只会越来越冷,她无路可去了。    许是她的窘态格外惹人注意,身上没一处好衣服,像是个捡破烂的。但那双眼清澈动人,不像个蠢的,等闲不敢上去拉人拐带,怕白雁喊出声。    深夜时分,月亮又大又圆,银辉洒遍旷野,白雁席地幕天躺着,如同一具死气沉沉的尸体。    有个女人发现了她,对方长得很美。唇如红樱,晕一点红,脖似鹅颈,白润纤细。穿一身掐腰旗袍,袅袅婷婷站立。她抽烟,细长的指节搭在藕臂上,盯着白雁,嗔怪:“啊呀,吓死人了!”  白雁坐起身,看她,一声不吭。    “你在这里绕多久了?”  “两天。”  女人又抽了一口烟,灰白的烟雾缭绕眼底,她细声细气说:“我想也是,都看见你转悠两天了。怎么?想做这一行?”    白雁循声看去,她的身后是一排灯红酒绿的歌舞街,是有名的红灯区。脏的、干净的店都有,打着擦边球,有那等肮脏的生意都对外说是谈朋友,警察无可奈何。    “没想干。”她老老实实地说。  “你叫我玲姐,我带你回家。”    “玲姐。”白雁也没问为什么,她本能觉得她不是个坏人,就像是姜鳕所说的那样,她至少是个还没来得及做坏事的好人。    白雁还是跟她回家了,玲姐分给她一张床,还有一些穿过的衣服。    夜里,她巧笑嫣然地说:“在我家住下,你就得帮着做事,平时打扫还有做饭,这个总会吧?留下来跟我做做伴也好,我一个人住在这里太寂寞了。你当个小保姆吧?没有工资,房租抵押。”  白雁点头,说好。    “哎!对了,你父母呢?是离家出走吗?”  白雁抿唇:“我没父母,他们去世了。我跟我姑姑住,她那里不好处,就逃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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