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完再找。”  “不想考。”  “没担当。”    “你说什么?”姜鳕蹙眉,厉声喊。  吴终声笑了:“就你这样,没个文凭混出来,离开你妈就什么都不是。如果你什么都没有,你找到她有用吗?”    姜鳕默不作声。  “你能照顾她下半辈子吗?我常和你说,不论是打拳还是什么,下盘都要稳,盖房也是一个道理,都要打好地基。你连基础都没有,怎么往上爬?到头来还不是让你妈牵着鼻子走,和现在一样被她退学转校。嘁,毛头小子,还嫩着呢。我一看这房子就知道那女的家庭条件了,就这条件,你妈能答应?别到头来,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吴终声话糙理不糙,姜鳕如果不能自己有个好文凭,有个好工作,的确负责不了别人的一生。他想逃离他的家庭,必须付出点儿什么。在现实面前,什么都得放在一边。现在聊儿女情长不是时候,他的羽翼未曾丰满,还没成年,也还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更何况,现在是高三。    “我知道了。”姜鳕曲掌成拳,指节拧得死紧,苍白一片,“回去吧,明天还有课。”    吴终声嗤笑一声,最终什么都没说。他朝窗外抛掉烟头,那一星烟火随风而逝,如同姜鳕的青春往事一般,暂时被抛诸脑后。    回家后,姜鳕也没消停,他背着父母,给黄山人民医院的叔叔打了个电话。这个叔叔,就是之前帮白雁垫付医药费的那个,和他关系很亲。    姜鳕问起陈乔岩这个人,对方清清浅浅哦了一声,没问缘故,不甚在意,说:“就是半夜送急诊的那个男人吧?他的腹部被利刃刺穿,伤口不算深,也不算宽,刀尖利,刀背钝,长条状,应该是刻刀一类的凶器。我们察觉不对劲,怕是恶性事件,说要报警,家里人却不肯。当时护士们议论了不少东西,说是男人惧内,可能是家暴,不过被老婆伤到这种事情说出去丢人,才隐瞒了下来。具体我没问那么多,就这些,还是刚才问过来的。”    “哦,我知道了。”姜鳕漠然答了一句,挂断电话。  一般人行凶会用文具吗?还是刻刀?别开玩笑了,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他徒然猜测某个令人感到畏惧的可能性——是陈乔岩企图伤害白雁吗?    如果真是这样,这个男人,罪无可赦。  假如有机会,姜鳕想亲自了结他。  这样一想,他的心情松快了不少。白雁伤到陈乔岩,屋内没有第二个伤者,这就代表她成功出逃。    美丽的少女,逃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到危机四伏的原野。  等他羽翼丰满,能独当一面时,他会亲自找到她。    姜鳕心生朦胧的情愫,腹诽:白雁此生都别想从他的身边逃离,即使百年后,她死了,连皮带骨,吃拆入腹。就算是鬼,也是他的。    高考结束,很快出了成绩。姜鳕如愿以偿上了黄山大学,得知自己远超一本分数线的那一刻,他没有任何放松感,也没有如释重负。    他终于要迈入另外一个阶段了——姜鳕,想找到白雁。    高三散伙会那天晚上,有女生趁姜鳕上厕所的期间,明目张胆去喝他吹过的那瓶啤酒。这个女生名叫白姚,和姜鳕坐在同一桌,顶替白雁的同桌位置。她们都有一头飘逸乌黑的长发,连名字都那么像。一度,姜鳕以为她是白雁的替代品,但渐渐的,他自己也明白,不一样的人终究不一样,谁都不能覆盖谁。    包厢内一群人起哄,你推我搡,赶白姚表白。    她两颊通红,微微咬着下唇,贝齿含住的那块薄唇充血,晕染上鲜艳的红色,似咬唇妆,比桃花还要艳上三分。她被簇拥着,朝前走。地毯太滑了,有意还是无意,一个踉跄,跌到姜鳕的怀里……说时迟那时快,姜鳕往左侧一个健步,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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