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老天就是这么喜欢跟人开玩笑，当你满心欢喜，正自得的沉溺于眼前的蜜潭时，猝不及防的给你致命一击。看你痛苦到撕心裂肺，它却在背后放肆的笑。　　　　唰的一声，此刻的蔚然头脑一片空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迷离。她看着周围人张大着的嘴角和肆意扬起的手臂，却听不到外界任何声音。　　蔚然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种事情会让她赶上，不，她应该想到的，从林潇潇几次三番的为难她就应该知道的。她后悔自己没有勇气先一步对余晖说出那句话，藏了很久的话。蔚然甚至有些鄙视自己，这么懦弱，在喜欢的人面前畏手畏脚，平时的干脆利落连影子都找不见。　　蔚然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对待感情上远不如林潇潇来的干净利索。姑且不论林潇潇的做事风格是否太过剑走偏锋，光是勇敢追爱的态度就是她蔚然远远比不上的。　　试着想想，如果换做是她，她敢冒这么大的风险站在舞台中央，任凭聚光灯打在脸上，毫不怯懦的说出那句话吗？又或者，她敢在林潇潇之前，早一步对余晖说出那句话？当然，这一切都只能是想想而已，一切都已经晚了，上天不会给她第二次机会让她重新来过。怪只怪她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内心。　　　　蔚然此刻清楚的感受到胸口的灼痛感，却无能为力。她能做什么呢？　　是冲到台上给林潇潇一巴掌，然后潇洒的牵起余晖的手，逃离这里？还是脱掉鞋子砸向台上的林潇潇？　　不，这些她都不能做，更不敢做。　　她只能安静的看着台上的剧情一步一步的向下发展，别无他法。　　蔚然目光黯然的盯着余晖，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生怕错过一帧画面。　　　　也许是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台上的余晖也是一脸不可置信。虽然林潇潇对他的感情他早已是心知肚明，但是余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林潇潇会在这样的场合，用这样惊艳的方式向他表白。　　短暂的欣喜过后，更多的是惊讶。短短几秒内，余晖眼前闪过无数应变方式，但是他眼中的犹豫却无法掩盖。　　余晖一贯以冷静示人，此刻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　　这世间哪里来的双全之法呢，有人欢喜就必定有人忧愁。爱情是美好的，同时也是残酷的。　　　　余晖唇瓣轻启，对着林潇潇坚定而又决绝的吐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台下一片哗然，转瞬归于死一般的寂静。蔚然看着周围那些张大了嘴巴的人，竟然松了口气。是的呢，她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这样的剧情走向正是她所希望的。　　不待林潇潇作出反应。余晖转过身就朝台下跑去。蔚然眼看着余晖从台上冲下来，也跟着紧张起来。温热的小手紧紧攥在一起生出了些许汗渍，樱桃般的红唇被牙齿微微咬的泛出一道白印。模样让人心生怜意。　　这一刻，她多么希望余晖能够缓缓牵起自己的手，带她逃离这里，然后带着充满爱意的眼神轻轻说出“我喜欢你。”这样自己就将变成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生了吧。　　蔚然一边幻想着，一边盯着余晖的动作。眼看着余晖正朝着自己的方向一点一点靠近，蔚然的小心脏都快要跳了出来。还能有什么比这更能让人兴奋的呢。　　奔跑中的余晖依旧吸引着全场的目光。都说男人有两种状态是最有魅力的，一种是认真工作中的，还有一种就是运动中的。显然，余晖能够如此受欢迎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果不其然，余晖停在了蔚然面前，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冲蔚然轻轻眨了眨眼，眼神中折射出的坚定显而易见。他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但却又像涵盖了一切。　　蔚然倒真是有点受宠若惊了，她望着此刻就站在眼前的余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刚才的幻想正一点点变成现实。对面的余晖还是那么迷人，蔚然不知不觉又入了迷。所不同的是，暗淡的目光重新燃起了光芒。　　下一秒，余晖一把抓住蔚然的手，转过身朝着外面跑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戏剧性的一幕，当很多人还沉浸在林潇潇勇敢求爱的励志爱情故事里，下一秒，男主角已经带着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女孩逃离现场了。这样的戏码，怕是只有在偶像剧中才看得到吧。　　等到所有人都反应过来的时候，余晖和蔚然已经不见了踪影，整个会场里回荡着不断的唏嘘声。　　还有林潇潇的哭声......　　　　***　　蔚然被余晖拉着手跑了好久，最后停在了那棵银杏树下。　　一路上两个人很有默契的谁都没有说一句话，寂静的夜里回荡在空中的只有脚步声和喘息声，还有彼此滚烫的心跳声。　　“你就不想问我点什么吗？”余晖看了看昏黄的路灯，淡淡的发问。　　“没错，我是要问你，我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清楚了，但是，我想先听你说。”蔚然捂着胸口，努力平复着呼吸，让自己每一句话都变得清晰。　　“嗯，是该我先说。”余晖努了努嘴，眼神中平添了一抹柔情。顿了几秒，缓缓开口：“蔚然，我，喜欢你。”　　一语既出，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夜色有些微凉，路灯下的两人却格外的温暖。　　“嗯，然后呢？”蔚然不紧不慢，悠然开口。　　“我们在一起吧。”　　　　“你怎么这么确定我会答应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喜欢你？是啊，你这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出来呢。喜欢你的女孩子那么多，但凡我有点什么心思，你都一清二楚对吧。你一早就知道了，是我傻，整天只知道胡思乱想。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么多女生，为什么偏偏是我？”蔚然情绪显然有些失控，自嘲大过欣喜。一连串的问题都甩了出来。　　“怎么，你不希望是你吗？”越是到这种关键的时刻，余晖的这种冷静越让人有种想要踹他的冲动。　　“我想说不希望，但是那样太违心了，你也不会相信。”蔚然冷冷的笑了起来，笑容中的落寞却让人心疼。　　　　喜欢一个人很幸福，看着他开心，自己也会跟着心情好起来;他难过的时候，自己也会不由自主的悲伤起来。喜欢一个人更是痛苦的，是纠结的，想要让他早点知道自己的心意，又怕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心意，而破坏了彼此之间固有的联系。蔚然正是处于这样的境地。　　　　“我当然知道你喜欢我，至于我为什么知道，那是因为，你喜欢我的同时，我也一样喜欢着你。从你扶着一瘸一拐的我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了你。”余晖柔情似水，眼神中透着爱意。　　蔚然默然不语，目光聚集在余晖的脸上。　　　　下一秒，余晖上前一步，一把将蔚然拥入怀中。　　“什么也不要说了，之前的事也不用再提了，以后我们好好的在一起啊......”余晖轻轻抚摸着蔚然的头发，唇瓣挪到蔚然耳边，白色的水汽氤氲在蔚然发间。　　蔚然点了点头，然后更深地埋在了余晖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