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教室被重新布置过了，桌椅都是单个摆放，再根据学号来排座位。苏曜是转学生，所以雷打不动的占据了最后一个位置，许星晚与他相隔一个走道，在苏曜右前方。　　开考前，她悄悄转过头去看苏曜，不经意与他四目相对。　　许星晚瞬间笑起来，边做手势边小声对他说：“加油！”　　苏曜淡定地收回了视线，未予以任何回应。　　许星晚悻悻地收回手，没听见有人兀自嘀咕了句：“傻不傻。”　　　　考试考两天，考完后有一天假期。结束最后一堂考试出来时，许星晚迎面碰见了肖让。肖让想邀她明天出去玩，美其名曰“犒劳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　　“你自己给自己犒劳就好了，让我去干嘛？”　　“当然是去放松了。”肖让又看向一旁的苏曜，突然问他：“喂，你去不去？”　　苏曜瞥了他一眼。　　肖让自信满满地说：“毕竟这可是你最后一次能当着我的面出现在星晚面前了，好好珍惜。”　　“这难道不是说你自己，两米的距离有多远，量过了吗？”　　“我去……”　　“好了！”许星晚赶紧拦在他两中间，打断道：“难得有假，那就大家一起出去玩吧。”　　说完她还小心翼翼地观察了眼两人的神色。　　他们互朝对方冷哼一声，异口同声道：“谁怕谁！”　　　　许星晚没想到肖让约的地方是游戏厅，各种嘈杂声传入耳中，让她立即头疼起来，好像耳膜都在跟着震动。　　她不喜欢太吵的地方。　　可男生似乎天生对游戏厅丧失抵抗力，连苏曜和肖让进了这里，都有休战一起去换币的时刻。　　然后，他们就遇见了梁诗尔。　　“你怎么也在这里？”　　梁诗尔见到苏曜十分惊喜，她本是跟朋友一起来的，玩着玩着币没了，便来换。未料排队途中与苏曜不期而遇，梁诗尔换完币后跟朋友打了声招呼，然后就来找苏曜了。　　许星晚见他两相谈甚欢，没一会还结伴去玩跳舞机。瞬间觉得不止耳膜，连眼睛都受了刺激。　　那两人的外表原就优越，单站在一起都俨然一道绚丽的风景。梁诗尔还穿着修身连衣裙，腰细腿长，将她身材比例出众的优点完全衬托出来。许星晚低头瞅一眼自己，白T、牛仔背带裤、脚上一双小白鞋——再简单不过的搭配。可以说，周围的男生会以好奇的目光对着梁诗尔窃窃私语，却绝对不会注意她。更别提他们的肢体非常灵活，舞步平滑流畅，动作似行云流水；力与美的结合，令人赏心悦目，许星晚却根本不会跳舞。　　此刻许星晚的脑海中已自动生成了一副画面——她和梁诗尔站在一起，而她头上悬着一把大锤子，一下一下将她敲得越来越小。反之梁诗尔却越变越大，正骄傲地俯视她。　　肖让过来喊她：“傻站着干嘛？走，我们也去跳。”　　“你去吧。”许星晚说：“我不会跳。”　　“那我教你。”　　“啊，不用了。”许星晚摆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怂了起来，她不害怕新事物，可仍然会害怕在接触新事物的过程中于心上人面前出丑。何况，当他旁边还站了一位看上去十分合拍的人。　　肖让竟然也没有执着，朝她目光所及之处望了一眼，转而道：“不跳就不跳吧，我给你抓娃娃去。”　　这次许星晚没再拒绝。　　她点了点头，跟肖让转身离开。　　　　肖让抓娃娃是个中老手，不一会儿就抓上来好几个。他得意洋洋地冲许星晚道：“怎么样，看上哪个跟肖哥说，一准给你抓上来。”　　许星晚连忙摇头：“够了。”　　都已经抱不下了。　　“哟，这不肖让吗？”　　几名男生朝他们走过来，打头的那个说话流里流气的。肖让见此，下意识上前两步，把许星晚挡在身后。“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张卡门啊。”　　张全最讨厌这个绰号，卡门——顾名思义“体型宽大，逢门必卡”。　　他朝肖让啐了一口，骂道：“卡你妹，你玩弄我妹的感情还不够，怎么，又搁这泡妞来了？”　　“嘴巴放干净点，老子几时玩弄你妹感情了？” 　　“你妹的，在这跟我装失忆？张清月你他妈忘了？谁去年为了个书呆子说甩就甩了她。”　　“老子跟张清月早翻篇了，你他妈还活在二零一六呢。”肖让的语气也冲起来。　　许星晚一见这架势就蒙了。　　张卡门的吨位一个顶肖让两，嗓门更是丝毫不输。“翻你妹的篇，我妹同意过吗？真当我们三中人好欺负啊！”他又看向肖让身后的许星晚，继而道：“你新泡的这妞知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你……等等，这妞怎么有点眼熟？”　　张卡门的注意力突然转移到了许星晚身上，他抬步朝许星晚走去。肖让适时挡在他身前，不给张卡门接近许星晚的机会。　　“你他妈往哪看？”　　“你妹的，给我让开……”张卡门边说边大力把肖让甩开。　　眼见他将手伸向了许星晚，肖让被彻底惹毛了。　　“妹妹妹……你妹个屁！”　　话音刚落，有个人却比肖让更快出手，在张卡门即将触碰到许星晚时，一把扣住他的手臂。　　张卡门扭头朝那人望去。　　“你想对她做什么？”　　不咸不淡的声音，可对许星晚来说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许星晚手上的玩偶早在张卡门走过来时掉了一地，她对眼前突发的事情茫然无措，直到苏曜出现。　　张卡门发现对方不过是个比肖让高一点却比肖让还瘦一点的同龄人，那小身板看上去更是弱不禁风，一时气焰愈加高涨。他另一只手抡起拳头就挥向苏曜，并趁机挣脱开他的钳制。“要你多管闲事。”　　苏曜侧身躲过，可是很快张卡门另一拳又挥了过来。　　场面瞬间开始失控。　　梁诗尔过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混乱的一幕。她惊呼：“这是怎么回事？”　　苏曜无心缠斗，轻松躲过张卡门几次攻击后，在他又一次冲过来的瞬间铲倒了迎面而来的张卡门。随后不再看他硕大一团躺在地上嗷嗷痛呼的模样，转身牵起许星晚的手，对呆立一旁的肖让道：“你惹的事，自己善后。”　　说完，苏曜不管周围任何人、任何事，直接拉着许星晚，穿过人群往外走。　　　　直到出了游戏厅，许星晚仍没有缓过神。　　她的手心有细密的汗珠，苏曜抬起另一只手放在她脑袋上。他揉了揉许星晚的发，唤回她的神智：“吓到了？”　　许星晚是真的吓到了。　　亭川的风气一向很好，平时李主任又管得严，打架斗殴在校内是严令禁止的。而许星晚两年多的高中生涯里，前两年住校，日常简单到无聊——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吃饭学习和睡觉。　　苏曜忽然拽了下她的手，重新迈开步子。“走。”　　许星晚跟在他身边，这才疑惑出声：“去哪？”　　“带你去喝东西。”　　街对面就有一家饮品店，身穿工作服的店员小姐姐挂着标准的职业笑容问道：“两位想喝什么？”　　苏曜点了杯巧克力牛奶，然后看向许星晚，许星晚一如既往选择了草莓奶昔。　　“不加奶。”她强调。　　店员面露迟疑，提醒道：“同学，奶昔不加奶的话，会影响口感哦。”　　许星晚说：“没关系。”　　点完东西后他们在取餐区等候，没一会饮料做好了，店员端给他们时还顺嘴说了句；“两位的口味也很般配呢，祝你们约会愉快。”　　许星晚握住杯身的手一抖，呆呆地想：约，约会？这是把他们当成情侣了吗？　　她悄悄瞥一眼苏曜，发现他神色如常，好像没听到。　　找了个位置坐下后，苏曜猜测道：“你牛奶过敏？”　　许星晚点头：“是不是很惨？”　　她坐在椅子上晃动了一下双腿，忽然想到梁诗尔，不由得道：“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才长不高。”　　苏曜第一次听到这种论调，杀人于无形地反驳她：“我小时候也不喝牛奶。”　　言外之意，身高照样碾压众生。　　“你不一样。”许星晚笑起来，捧着草莓奶昔回以甜软一击：“所以我喜欢你嘛！”　　　　刚刚那位店员小姐姐在柜台后捧着脸望着他们那桌，满脸都是羡慕。　　“年轻真好啊，我也好想出去约会。”　　她旁边的男同事接道：“你昨天不还说男人不可信，宁愿孤独终老吗？”　　“你不懂，这种青春时代连相互间一个对视都冒着粉红泡泡的感觉，哪是现在入了社会后相个亲吃个饭只要相看两不厌就凑合着过的男女之间能有的。就算是遇到喜欢的人，都找不回当年那种纯粹了。”　　　　转眼就到了模拟考放榜这天，许星晚拉上苏曜一起来到布告栏前。即使置身于一群同学中间，她的眼睛也只专注的在榜单上搜寻着苏曜的名字。　　许星晚还从来没有因为要看成绩而这么紧张过，毕竟她自己的成绩常年稳定。而苏曜这阵子大部分时间在学认字，没有精力再去掌握知识点，她不敢抱太高的预期。　　她一排接一排看过去，最后终于在一百二十四名的位置看见了“苏曜”两个字。　　“苏曜，这里这里！”许星晚激动地喊道。　　这个排名委实有点出人意料。　　许星晚接着又去找肖让的排名，可没想到，更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