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腊月十八，花灯佳节。　　　　一早，秦玥就和秦毅在糊花灯，昨日两人作好了画，这会只需要贴上即可。　　　　“姐姐。”秦毅糊完后，撑着手看着专心的秦玥，声音还带着些娇糯。　　　　秦玥伸手摸了下秦毅的头，轻笑“可是无聊了？”　　　　秦毅摇头，满脸好奇“姐姐，你准备把花灯交给哪位公子？”　　　　花灯节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若是一对男女互换花灯，那就代表两人互通了心意，不少姻缘都在花灯节这一天促成的。　　　　秦玥没好气的捏了下秦毅的脸“姐姐也敢调侃，一会我们去武场过过招，让我好好收拾你一下。”　　　　秦毅立马拉住秦玥的手“好啊，我都好久没同姐姐一起练武了，现在我们就去武场吧！”　　　　秦玥拉住往外走的秦毅，浅笑道“不着急，等我先做完这花灯在走。”　　　　“那姐姐快点，我先去武场热身等姐姐。”　　　　看着急不可耐的秦毅，秦玥笑着开始贴画纸，没一会功夫，就有家丁进来通报消息“小姐，南阳世子派人送来一封信。”　　　　原是约她戌时在湘子桥下见面，还弄得这么正式，秦玥提笔回了一字‘可’，交于家丁。　　　　秦玥做好花灯，进屋换了件轻便的衣裳，披上大鳌，带上长剑，去了武场，一进去便看见秦毅正在武抢，秦毅这么些年一把红缨枪是耍得有模有样，秦玥最喜的便是武剑。　　　　秦玥拔出剑，迎面刺了上去。　　　　……　　　　“世子，秦小姐来信了。”叶明看着正在埋头作画的牧言，轻声喊道，从昨日牧言就开始不停地作画，叶明看着屋里摆放的花灯，微叹一口气，每个花灯纸上都画着秦玥，那一颦一笑像极了秦玥，可见作画之人对画上之人有多用心。　　　　牧言赶忙接过，看着信上的一个字，露出了笑“叶明，赶紧去准备。”　　　　“是。”　　　　牧言坐在凳上，看着花灯上垂眸浅笑的秦玥，伸手点了下秦玥的脸，面上带着向往的神色，唇微张无声的喊了一声阿玥，随后扬着唇继续作画。　　　　——　　　　比武之后，秦玥换好衣服，陪着家人吃完饭，便回自己的小院开始做衣服，做衣之前秦玥就偷偷问过了徐氏的贴身丫鬟，知道了徐氏和秦威的尺寸，这会正在做秦威的衣服，男子的衣物没女子的那么讲究，秦玥这才决定先从最简单的做起。花灯节晚上去逛尤为最佳，秦玥也不着急。　　　　相比较秦玥这边的闲情逸致，徐氏可是忙到不行，现在正在挑画像，秦玥马上要满十三了，到了订婚的年纪，昨日派人搜集了帝都还没娶妻青年才俊的画像，徐氏决定挑几个合眼的，在慢慢斟酌，选下最合适的，若是秦玥不喜，再挑便是。　　　　“夫人，这些人怎么配上我的玥儿呢？你瞧瞧这人，家里已有了两房妾室，再看看这人眉眼透露着精明，玥儿过去还不得被吃死死的。”秦威随意翻了几个画像，心里不满意极了，这些没一个是好东西。　　　　徐氏放下比对的画像，轻柔道“相公，玥儿的夫郎自是最好的。若是现在再不选，开年大皇子和二皇子就要挑皇子妃了，玥儿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深宫后宅不适合她。”　　　　徐氏的顾虑秦威也知道，但是就是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　　　　“相公，你快来看看这南阳世子如何？与玥儿算是青梅竹马。”徐氏把牧言的画像放在秦威的面前，问道。　　　　秦威直接合上牧言的画像，随意扔到一边“什么青梅竹马，都是这臭小子缠着玥儿的。”　　　　牧言的年纪还小，心性还未定下，徐氏也不想把秦玥交给牧言，见秦威把牧言的画像撇开也没多说什么，下一张画像是陆宁，和牧言一样大，徐氏正准备合上时，却被秦威接了过去。　　　　“陆宁这小子我见过，聪明正直，而且玥儿对他的印象也不错，就留下吧。”秦威与陆宁有过一面之缘，对他的印象极为不错，加之秦玥无意间也听到过陆宁的名字，秦威对陆宁更满意了。　　　　“嗯。”　　　　*　　　　本来秦玥想素妆出门，被徐氏说了一通，便又折回院里打扮了一番，得到徐氏点头，秦玥带着秦毅才出了门。　　　　虽说是晚上，但是被花灯照得通明，每个人手上提着各式各样的花灯，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街上人来人往，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月亮皎洁明亮，月光好似带着暖意，驱走了寒冬的冷意。　　　　街上人太多，秦玥牵着秦毅，唯恐在人群中走散了。　　　　“姐姐，那人喷的火好大。”秦毅摇着秦玥的手，跟着路人惊呼。　　　　秦玥轻笑拍了下秦毅的头，等表演完之后，秦玥往铜锣盘中放了碎银子，这才牵着秦毅离开，路过面具摊的时候，秦玥和秦毅一人挑了个面具戴在脸上。　　　　“姐姐，那是七殿下，我过去同他打声招呼。”秦玥随着秦毅指的地方看去，便看到萧景禹在捏糖人，旁边还跟着三皇子萧景睿。秦玥放开秦毅的手，站在原地等秦毅，她不想与皇室的人有过多的交集，才没陪着秦毅过去。　　　　“姐姐，七殿下和三殿下叫我们去坐河船，我们一起去吧。”秦毅仰着头，期待的看着秦玥。　　　　“小毅去吧，姐姐也约了人，一会我们在福运客栈碰面好不好？”这会已经到了与牧言约好的时间，本来她打算带秦毅一同赴约的。　　　　“嗯。”秦毅郁了会，又恢复了开朗的模样。　　　　秦玥对着朝这边看的两位皇子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秦玥走到湘子桥下，相对与街上的热闹，这儿却是十分幽静，河上放着几个零星的花灯，随风飘荡，秦玥四下看了下，这儿除了她空无一人。　　　　秦玥正考虑是否离开的时候，牧言从树后面走出来，朗声喊道“阿玥。”　　　　秦玥脸上还戴着金色的面具，若是别人肯定认不出这人是秦玥，可牧言就能十分肯定这人是秦玥。　　　　牧言上前伸手揭开秦玥脸上的面具，看到脸时，牧言心跳快了几分，也烫红了耳尖。　　　　秦玥面容本就姣好，今又上了点妆，琼姿花貌，粉光若腻，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见牧言不说话，秦玥嫣然一笑“今天怎么这么神秘？”　　　　笑容太明媚，牧言不争气的脸红了，别开眼，伸手牵着秦玥的手，带她来到了树的后方。　　　　“阿玥，看。”　　　　秦玥一抬头，见见树后侧挂满了花灯，每个花灯上都画着她，每个画像她都是笑着的，浅笑、轻笑、淡笑、微笑……在花灯上尤为鲜活，秦玥敛了眸。　　　　牧言从地上抱起一个木盒，笑得羞涩“阿玥，给你的。”　　　　秦玥打开，印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素白色丝帕，上面绣着几朵梅花，这丝帕秦玥印象很深，是她上次二选一留下的那个，下面便是珠钗、发簪还有木梳等，这些都是她曾经看过的，秦玥抬头，看着神色还带着几许羞意的牧言，垂眸不语。　　　　“阿玥，我……我”明明在府里练习了这么久，当真人站到牧言面前，却还是紧张。　　　　秦玥抬眸看着牧言，黑眸带着冷静与果断“牧言，我知道的。”　　　　听到秦玥知道，牧言傻笑，随后努力拉直上扬的唇角“阿玥，我会对你好的，我……”　　　　秦玥打断牧言的话“牧言，我不需要的。”　　　　“什么？”明明穿得那么厚，牧言此刻觉得好冷“阿玥，我心悦你，我会对你好的，以后我也不会再惹你生气了，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阿玥，我会努力变好的，阿玥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你”说到后面，牧言已经红了眼眶，声音也带着哽咽，泪珠模糊了眼，但还是坚持说完。　　　　秦玥就这么看着牧言，心里是有过感动，但是那不足以让她悸动“牧言，我知道，我只是……只是不喜欢你罢了。”　　　　听到这话，牧言的泪珠总算落了下来，用袖口随意擦了下“为什么？”　　　　“牧言，男子汉是不会轻易落泪的，你还没长大，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秦玥把木盒放在地上，未做多言，转身离开。　　　　牧言看着秦玥的背影，任泪滑落，片刻，牧言伸手擦干脸上的泪，抱起地上的木盒，才离开。　　　　牧言走后，徐琳从暗处走了出来，看着树上秦玥的画像，冷笑，本来她看见牧言想过来打招呼，谁知就看到了刚刚那一幕。　　　　牧言抱着木盒，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热闹的街上，神情呆滞。　　　　“喂，牧言你不是要在河边表明心意的吗？怎么还在这？”陆宁拍了下牧言的肩，刚刚他在看戏，看到身影有些像牧言，跟了一会，这才打招呼。　　　　牧言转身，眼眶微红，眼神幽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