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和你一起谢幕……　　谈苏沫已经下了台，回到自己的座位那里，坐着欣赏接下来的节目了。　　眼睛是望着台上的，脑子里却一直在走神。连着眼神都有些迷离了。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却又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谢幕这种事情还非要把她拉过去，和他一起谢……？　　以及，刚刚顾翊则拉了她一把，手腕上似乎还残存着顾翊则刚刚拉她时候的触感，这会儿就觉得手腕有些发麻。　　察觉到手机震了两下，谈苏沫从包里摸出手机，消息栏上显示谈奶奶给她发了[图片]。　　估计是谈奶奶拍了她刚刚表演的照片然后发给她看，谈苏沫也就没有解锁查看。　　谁知谈奶奶又发了几张图过来，谈苏沫被震了好几下，最终向谈奶奶屈服了，解锁了手机查看了。　　不看还好，一看……　　谈苏沫感觉自己在流冷汗……　　谈奶奶拍的那些照片，是她在台上表演的照片不错，可是……能不能和她解释一下，为什么照片里只有她和顾翊则两个人？　　她的单人solo照呢？那些其他表演的同学呢？　　尤其是最后一张，画面上站着的一对璧人。　　谈奶奶抓拍的功夫显然是一流。　　照片里，顾翊则抓着她的手腕，目光也落在她的脸上，谈苏沫觉得他的脸上似乎还有暖暖的笑意。当然，也可能是灯光的原因……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谈奶奶是怎么把这一瞬间的动作拍成了一种顾翊则一直拉着她的手腕的感觉啊！　　啊啊啊……谈苏沫感觉自己面红耳赤，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这简直是……　　简直是……　　咳咳……太棒了……　　谈苏沫余光里看了看四周，周围的人都在认真看节目，并没有人注意她，于是……自己偷偷按了个保存。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明明知道也没有人会注意她的这些小动作，可还是觉得真是忐忑又心虚。　　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谈奶奶转过头看她，找到谈苏沫的眼神后，谈奶奶对她举起右手，比了个“7”的手势。　　七？什么意思？　　一会儿七点结束？七点去吃饭？等到七点再走？还是再看七个节目？　　谈苏沫对这个凭空出现的“7”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发微信询问，“奶奶，你刚刚的手势是什么意思？”　　很快，谈奶奶回复：“这不是你们年轻人现在很流行的手势嘛，‘笔芯’啊！”　　笔芯……那不是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出的手势吗……谈苏沫自己做了个比心的标准动作，又做了个奶奶比的“7”。　　奶奶真的太可爱了。　　　　庆典的最后，陆校长请几位老教授上台做几句简短的、又有建设性的发言。也设置了交流互动的环节。　　谈奶奶也从陆校长手里接过话筒，客套地表达了今天参加完庆典的激动之情，也用她的专业性结合今天演出里的几个音乐类的节目提出了对今后教学的发展愿景。　　发言完毕后，主持人眼尖地发现有底下的同学举了手想提问，便去询问谈奶奶的意见。　　交流互动的环节里，在场的学生们可以向台上的人提出自己的问题，可以是专业性的问题，也可以是生活化一些的问题，没有明确规定了问题的方向，所以现场气氛也很好。　　谈奶奶对于有学生要问她问题表示欣然同意。　　主持人一边说着活跃气氛的话，一边走到那位举手的男生身边，把话筒递给他。　　那个人……怎么有点眼熟……？谈苏沫想了想，似乎是刚刚那个民乐团里的人？看来那个团长说，他们团里的成员都非常热爱民乐，果然不错啊。　　看他这会儿激动的神情，应该也是因为将要和著名演奏家的温若素老教授进行对话而感到兴奋吧？　　果然听到那个男生说道，“温老教授，虽然我的专业是二胡，但是我也一直非常喜欢您的演奏，您的每个视频我都看了很多很多遍！”　　谈奶奶对他俯了俯身表示荣幸和感谢。　　“温教授！我有个问题要问！”那个男生终于说到了主题，“其实我也经常看谈老师的视频，我也是谈老师的迷弟，我就想问问，温教授，您还缺孙婿吗！”　　这个问题问出来，全场的同学们都沸腾了。　　连着台上的陆校长都挑起了眉毛。　　能在这种场合问出这样的问题……这位男同学真的是很大胆啊。　　虽然知道这也是句网络流行语，和那句‘这么可爱一定是男孩子’有点异曲同工之处，谈苏沫偶尔看弹幕也能看到满满的“女神求嫁”、“小姐姐还缺对象吗”……不过，谈苏沫还是体会出了一种躺着也中枪的感觉。　　底下的同学笑完了又去等谈奶奶的反应，也不知道温教授被问这样的问题会不会不开心。　　谈奶奶倒是不在意这些，也不会多想觉得问题合不合适，反而还认真思考了一瞬，“这个嘛……我觉得你可能要排队。”　　底下的同学又是一阵欢呼，这次的欢呼声和掌声是给这位温教授的，为她的和善与机智。　　　　“陆校长这次邀请你来，”冷不防，身边站了个人和她说话，“是有意向聘请你来M大教课。”　　谈苏沫有些惊讶地望了旁边的顾翊则一眼。顾翊则没有看她，目光直视着前方看着台上的谈奶奶。　　“你怎么想？”顾翊则又问道。　　“我之前没有想过……”谈苏沫老实承认了，诚然，去M大教书确实是个不错的工作，可她又觉得有些突然，毕竟她才毕业回来，不知道陆校长是怎么关注到她的。她以为M大可能更需要一些经验丰富的讲师。　　更何况，要是真去了M大，岂不是要和顾翊则当同事……这个难度系数有点大啊……　　“是有人之前向陆校长提过你。”像是猜到她的疑问，顾翊则又开口道。　　那个人向陆校长建议可以借着校庆的机会，邀请她前来，因为知道陆校长一定会去邀请温若素老教授；而她谈苏沫如今在业内也算是小有名气，业内的人都称她是“美少女演奏家”——“美少女”是美称，“演奏家”则是已经肯定了她的能力，请她来参加校庆也是合理。　　只不过……那个人现在有点后悔了……　　万万没想到，女神人气很高啊……　　　　***　　结束后，陆校长在DL会馆宴请他们。出席的有那些教授和那几个校友。　　毕竟很多人也是大老远赶过来参加校庆的，不邀请人家吃顿饭也说不过去。　　何况席间，大家还能追忆追忆过去、展望展望未来。　　谈苏沫原本想着自己应该不用去，谁知陆校长热情邀地请她一定要去，再加上不放心谈奶奶一会儿一个人回家，谈苏沫也就陪着谈奶奶去了。　　这一次，借着陆校长的热情，谈苏沫拉着谈奶奶搭了陆校长的便车。　　老陆校长也就是陆晓冰她爸开的车，苏辰远去负责开车带其他的老教授了；陆晓冰坐在前面，谈苏沫和谈奶奶坐在后排，一路闲聊。　　　　之前也听余幼薇说过陆校长和DL会馆的关系，以为只是所比较高档的会馆，到了之后才发现这个会馆是会员制的，能来这里吃饭的人都是这里的终身会员。　　所以私密性做的是相当好的。　　会馆里的装修是清朝的风格，一进去，仿佛置身于大型古装剧的拍摄现场。服务员全都穿着旗装，戴着旗头，门口迎宾的妹子一手还执着手帕，走起路来微微扭动着身子，别有一番风情。　　谈苏沫还很关心地特意去看了她们穿的是不是花盆底鞋——还好她们穿的只是普通的绣花鞋。　　陆校长早就预定好了大包间，一行人到了之后直接跟着指引上了二楼。　　大包间里有两张大圆桌，两张大圆桌之间立着一道屏风，使得这两桌既有联系，又保证了相对的独立性。　　相对来说，被宴请的人里面和M大最没有关系的人就是谈苏沫了，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坐哪桌比较合适。　　是跟着奶奶坐在老教授们的那一桌？还是跟着苏辰远等人坐在年轻校友的这一桌？　　还好陆晓冰一直照顾着每个人的感受，亲自替谈苏沫拉开了椅子，“来来来，谈苏沫，你坐这里。”　　谈苏沫对她道了谢坐了下来，陆晓冰又对她解释道，“你先坐在这里坐一会儿啊，我去看看那边。别担心，我一会儿就坐你旁边。”　　谈苏沫对她点点头，示意她去忙，陆晓冰又去谈奶奶那里替教授们安排好了座位，又细心询问了他们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谈苏沫也就趁着这个功夫看了看这一桌的其他年轻人，跟她隔了一个座位的就是陆通传媒的大BOSS苏辰远，他见到谈苏沫看向他，还对她点了点头。　　谈苏沫以为这种大BOSS都是不愿和人交流的类型的，没想到苏大BOSS主动和她说，“我听小鱼说起过你。”　　是了……谈苏沫差点忘了，这位校友除了是陆校长的家属之外，还是余幼薇的顶头大BOSS。　　便也笑道，“好巧，我也挺小鱼说起过您。”　　两人之间隔着个座位客套了几句，苏辰远忽然开玩笑道，“有没有兴趣签我们公司？”　　不等谈苏沫发出疑问，他又继续说，“我看过你的演奏视频，的确弹得很好，听说你一直想传播自己对于传统文化的理解，可是在当今社会，传统乐器毕竟是一种很小众的东西，想让别人都了解——可能还需要借助公司的运作。”　　谈苏沫细细想了想苏辰远的话，觉得也有一番道理。　　不待谈苏沫回答，苏辰远又自我否定了，“不过，或许对于你来说，这种快餐式的文化传播也不是你想要的吧？”　　谈苏沫这回是真心实意地笑了，也终于理解了陆通传媒为什么能在短短几年就成为行业里的佼佼者的原因。因为苏辰远想的不仅仅是名气与利益。　　由衷道，“还是谢谢您。”　　苏辰远点点头，“签约是不可能了——不过，说不定以后有机会我们还能合作。”　　“好，我也很期待。”谈苏沫欣然，一口应了下来。　　直到大家陆陆续续都坐定了，谈苏沫看了看，她左手边坐的是陆校长，右手边的位置则是空着的。　　诶？好像少了个人……？　　像是印证她的疑问，包间门开了，因为停车晚了一些的顾翊则走进来了。　　难道……　　谈苏沫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只见陆晓冰欢快地迎上去，引着顾翊则，“来来来，小顾，你坐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