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楚的“待会儿”待了可真是不小一会儿,墙上的时钟转过一圈又一圈,她和陈望成还是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陈弋看完篮球就回了卧室,把谢寻一个人丢在客厅里,谢寻原本想写作业,拉书包的时候想起来医生说她接下来几周都不用写作业,忽然有股怅然若失的感觉。  虽然怅然若失,不过……不用写作业好像有点爽啊哇咔咔咔咔。  煎熬地看完了某个地方台的情感伦理纠纷节目,她终于坐不住了,起身上了楼。    “砰砰砰”三声,卧室门被敲响。  这家里一共就两个人,用脚趾头也能想到门口的人是谁。  昏黄的台灯将陈弋的脸映成暖色调,脸上的棱角似乎也没那么凌厉了,他停下指间转动的笔,有些慵懒地掀起眼皮。    又是“砰砰砰”三声,紧接着门外传来少女软糯的声音:“陈弋同学,你睡了吗?”  陈弋看了眼桌上依旧只有两个字的白纸,有些不耐烦地闷哼一声,抬眸看向关着的门:“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请问我可以借你的手机用一下吗?我想给我妈妈打个电话。”毕竟是低姿态求人,谢寻的声音软得让人想欺负。    屋内又是一阵安静,谢寻以为陈弋不愿意,赶忙给自己铺台阶下:“没关系的没关系的,陈弋同学,如果你不想借的话也——”  她后半句话还没说完,面前的门忽然被拉开,一股凉风和一道冰冷的声音一起扑面而来:“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吵。”  谢寻:“……”  ……我吵?看来你需要和徐扬坐同桌一段时间养一下心性。    陈弋把手机递给谢寻,单手插兜,重新回到课桌跟前坐下。  谢寻连连道了几声谢,出去给林思楚拨电话。  一连拨了三个,电话那头都没人接,谢寻有些担心,攥着手机重新走进陈弋卧室。  “谢谢你,陈弋同学。”谢寻伸出胳膊把手机递过去。    陈弋低头,一段白皙的胳膊映入眼帘,屋里灯光昏暗,这露在外面的雪白肌肤莫名勾起几丝胡思乱想,他顺着她的胳膊抬头,谢寻的波波头垂在两侧,遮住了大半个脸,露在外面的脸蛋有些泛红,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紧张。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屋里静悄悄的,仿佛能听到两人的心跳。  到底是青春期的少男少女,这样的对视难免在心底生出几分异样的意味。  陈弋眸色敛了敛,有些慌乱地接过手机,啪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谢寻被这声音吓得哆嗦了一下,刚才那点少女情怀瞬间全无,又低头说了声谢谢,准备往屋外走。  “站住。”陈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几分摄人的威严,谢寻听到后条件反射地转过身去:“陈弋同学,怎,怎么了?”  “三件事,”陈弋看向谢寻,眸子冷冷的,“一,以后要么叫我陈弋,要么叫我哥,同学两个字我希望是最后一次听到。”  谢寻一愣,木讷地眨了眨眼。  这是……什么毛病?他们本来就是同学啊?叫同学怎么了?    “二,”陈弋没功夫理会她的疑惑,继续说,“要么出去,要么进来把门关上,我空调不想白开。”  “三,”陈弋看着她,顿了顿,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啊。”谢寻愣了愣,反应过来自己可以在陈弋卧室待以后,飞快地转身关门,把自己和冷气一起关进了卧室。  一个人待着简直无聊,她可不想再看什么家庭伦理栏目了。屋里这人虽然冰点冷点,但好歹也是喘气的,况且,这屋里的温度实在是太爽了,比客厅舒服多了。    谢寻关好门,轻咳一声,假装自然而然地走到陈弋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我……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刚打电话没人接。”  “……”陈弋看了她几眼,似是有些无奈,重新拿起笔,看向桌上的白纸。    屋内的气氛瞬间又陷入了沉默。  陈弋一边思考一边转笔,他的手很好看,白而长,骨节分明,黑色中性笔从他的小拇指转到无名指,转到中指,再一直转到大拇指,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格外养眼。  谢寻盯着他的手看,看着看着就入了迷,像恋手癖一样,对着人家的手两眼放光,还嘿嘿傻笑。    陈弋被谢寻盯得发怵,拧了拧眉,回头:“你笑什么?”  “啊?”谢寻瞬间回神,赶忙坐直身子,对陈弋笑了笑,“陈弋同——”她原本脱口而出“陈弋同学”,忽然想到陈弋刚才说过得第一条,立马改口,“……哥——”  陈弋:“……”陈弋哥?什么鬼称呼?    “你会转笔啊!”谢寻看向陈弋,表情活脱一个小迷妹,“你转笔转得真好,能不能教教我啊?”  陈弋看向她受伤的右手,有些无奈地敛了敛眸:“左手转笔,我也不会。”  “……”谢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受了伤,脸瞬间红了一片,“啊好遗憾啊……”  陈弋:“……”    气氛再次陷入尴尬。  两秒过后,谢寻的注意力落在陈弋面前摊开的白纸上,她凑过去,好半天才看懂陈弋在白纸正中间写下的两个字:检讨。  陈弋的字……是真的难认。    “你在写检讨?”谢寻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你为什么写检讨啊?检讨什么?是老胡让你写的吗?”  陈弋强忍住想把谢寻赶出去的冲动,咬了咬牙,回头叫她的名字:“谢寻。”  “啊?”谢寻愣了愣。  陈弋放下笔,看向她的眼睛:“帮我写检讨,我教你转笔。”  看着面前那张不苟言笑的脸,谢寻脸上的表情戛然而止:“……啊?”  “等你手好了。”陈弋看着她,目光笃定。    等你手好了,我教你转笔。  和那张英气逼人的深眸对视,脑海里拼凑出这句承诺,谢寻不知道怎么,脸轰一下红了半边。  “怎么样?”陈弋接着问。  “我……”谢寻慌忙移开视线,“我手受伤了,医生说我不能写字。”  “不用你写,”陈弋说,“你口述,我写。”    “……不是,”谢寻吞了吞口水,看向陈弋,“你知道我上次月考语文考了多少吗?”  这是什么行为?病急乱投医啊!  “写检讨不需要语文好,”陈弋拿起笔,俨然一副要开始记录的样子,“态度诚恳就行了。”  ???谢寻一脸懵逼,所以,陈弋这是在夸她待人态度诚恳吗?    **    两人合作着写完一千字检讨后已经九点半了,林思楚和陈望成还没回来。  关于为什么写这份检讨,陈弋只说了寥寥几句,但谢寻已经隐约猜出来是和前几天的两次打架有关。  关于陈弋和陈望成,她有太多的疑惑,她知道陈弋也是同样,只是两个人不约而同心照不宣,从进门到现在,没人提这件事。  可不提,不代表问题和疑惑不存在。    谢寻看着陈弋把检讨随意地折了两下然后塞进书包,终于鼓起勇气叫出了他的名字:“陈弋。”  陈弋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她,没说话,但眼神在问:“什么事?”  “啊没事没事,”对上那双眼睛,谢寻瞬间怂了,“我就是有点口渴……”  陈弋放下书包,忽然想到什么,抬头问:“药在哪儿?”  “啊?药?”谢寻愣了。    “消炎药。”陈弋抿着嘴,语气有些无奈。  刚在饭桌上,他听到林思楚和陈望成的对话,说谢寻的手受了伤缝了针,中午和下午饭后需要各喝一次消炎药。  他真是没见过她这么心大的人,自己受伤连喝药都记不得?    “呀!我忘了喝药了!”谢寻腾的一下从椅子里站起来,没注意脑门砰一声磕到了书柜上,她痛得叫了几声,下意识伸右手去摸,右手吃痛,整个人开始在原地蹦圈。  陈弋:“……”  蹦了几下谢寻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在陈弋屋里,赶忙停下,不敢抬头去看对面冷着脸的人,边道歉边往卧室外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谢寻前脚刚走到门口,就被一股蛮力一把拉了过去,整个身子重心不稳,一屁股瘫坐进了床里。  “坐着别动,”陈弋径直掠过她,沉着脸打开卧室门,“再受伤,没人负责。”  谢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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