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溅的车窗玻璃贴着苏澜的脸划过去,刺耳的刹车声停止后,在喧嚣嘈杂的暴雨声中,某种庞大怪物的扭曲咆哮声愈发明显。    金发美人眉头一簇,目光极快地从后方掠过,将长柄武器反手插放在后背,一只手轻快地提起核子火箭炮,精致妖娆的红唇弯起一道勾人的笑容:“如果再不下来,就只能很可惜的看你们去死了哦。”    眼角,一朵小小的金色瞻波伽顺着笑纹愈发明显。    瞻波伽是印度的圣花,金色的花瓣精美雅致,花香馥郁。在掌管舞蹈和毁灭之神湿婆和创造神梵天的祭祀台前,人们虔诚地洒下这些金黄的花瓣,以祭神灵。    苏澜看着她唇角妖娆靡丽如绽放的瞻波伽一样的笑容,莫名其妙心中一悸,手指悄无声息握紧了枪柄,缓缓收拢。    若不是有异变的生物追过来,她倒是很愿意再多近距离欣赏这个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妖异金发美人。这个女人出现的太奇怪了,她架势车辆的方向明明是远离那些火光和声音,但不知怎么会半路陷入到危机中来。    金发美人笑的仍然妖娆散漫,只那眼底的眸光,忽地凌冽了起来。    数十道漆黑的生物,已经把他们包围了。    “下车!”苏澜立刻冲出车门,向前猛跨了一步——这是身体遇到危险时所发出的自然反应。    但是由于她出车门的位置恰好是那东西从天而降的位置,所以恰好和那东西撞了个正面,双手迅速紧握着枪,抬起,瞄准。    这到底是什么...    体型要比她之前观测到的变异生物体型小很多,即使大雨也冲散不了它身上的恶臭,在黑夜中,这生物的外部肌肤散发着某种油腻的光泽。    砰的一声巨响,如果刚刚没有及时跳出车门,她现在大概要被碎尸在驾驶座上。    整个驾驶座旁边的门已经被切碎了,那东西的胳膊就像是刀一样锋利,齐刷刷将驾驶座和方向盘砍成了两截。    这个生物刚刚从半空之中袭击向他们的越野车,切了个空之后,又迅速弹跳而起。    两只腿异常矫健,快的就像是敏捷的狐狸,狰狞的大嘴露出一排尖锐的牙齿,两条裂缝似得血红双眼散发着嗜血和兴奋的光芒。    生物的头部来回扭动了一下,细长的腿宛如圆规一样稳稳扎着,视线猛地扫向苏澜。    它又扑过来了,漆黑的手臂上连着一古怪的的长形利刃。    她立刻放低身子的重心,稳稳扣下扳机,子弹带来的冲击力不仅把怪物轰飞,还撕碎了它的右腿。但是苏澜的射击并没有停止,那怪物还在地上爬着,两只手奋力向前扑抓。    直到啪的一声,脑壳碎裂,黄白的脑浆喷洒了一地,苏澜顺着怪物碎裂的头颅往上看,这截苍白纤细的小腿属于阿尔法。    阿尔法若无其事地把脚挪开,一双柔和的双眼纯净无染。    “阿尔法...”苏澜蓦地双眼圆瞪,“小心!”    从马路的另一侧,在阿尔法的背后,漆黑的肢体宛如切割整齐的刀具,在夜雨中反射着寒光,笔直地朝阿尔法后背劈斩了下来。    后脑勺好似长了眼睛,阿尔法的胳膊以不正常的姿势,一百八十度往后扭着,生生用手接下了那只怪物肢体,指尖轻轻捏住,“砰”的一声细响,从背后偷袭的怪物整只胳膊碎裂开来,腥臭的血液飞溅到了她的脸上,又混杂着雨水冲落。    “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的车被包围了?”    肖伯良把一只手放在霰-弹-枪上,另一只手紧紧搂在沈青的腰上,生病发烧的热度从沈青的衣服下面传来。    沈青已经高烧,如果再淋雨,恐怕会一病不起。尽管现在不能让沈青下车,但周围冒出来的怪物越来越多了,越野车的车身已经被严重破坏,即使在车上也并不安全。    “我们好像撞上了变异生物群了。你还好吧?”苏澜控制着呼吸说道。    肖点了下头,把沈青抱紧了几分,企图把自身的热度传递过去。  雨水太冰凉了,行动的速度也变得缓慢。空气中除了腥臭味,还传来一股东西烧焦的气味。    轰隆!    是核子火箭筒里的迷你核子榴弹,强烈的冲击波从他们身边扩散开来。紧接着,他们听到了“咻”的一声,亮眼的榴弹从眼前飞过,直直冲进围攻过来的怪物群众,然后爆炸开来。    腐臭的血水化作了漫天的雨点。    那个女人正扛着核子火箭筒对准怪物群进行厮杀。    “特遣作战单兵?”肖伯良吃惊地说道。    瞥到苏澜疑惑的眼神,肖伯良摇了摇头,看自己手中的枪械就像是看垃圾一样,“她手中的武器型号比我印象中的火箭筒型号还要新,应该是最新研发的可携带式武器。”说着,双眼一亮,“竟然有体内植入芯片!”    黑夜中,金发女子手腕上的植入屏散发着幽幽的墨绿光芒,随着她的动作划出一道道线条。    宛如舞动的湿婆。    印度神话里,湿婆既是毁灭,又擅舞蹈。在躯体的舒展中放纵歌舞,在惩罚和审判中执行毁灭。    那女人大致是此,有种让人移不开眼的危险神秘魅力。    一道格外刺耳沙哑的怒吼声从不远处响起,只见后方大概五六百米处,身高约十米高的巨大变异体出现了。    时间就像是停止了一样。    “现在你抱着沈青能走吗?”苏澜问。    肖伯良点点头,尽可能选了个方便的姿势,把沈青抱在怀中。    “车已经..没办法开了。”苏澜大步走到被损坏的驾驶座旁看了眼,越野车的前半部分彻底报废,总不可能靠后面两个车轱辘转动。更糟糕的是,前面就是深不见底的水沟。他们必须徒步行走到主干道上去。可回去的路已经被那个逼近的巨大变异体堵住了,往回走就等于是往那个怪物面前送命。    没时间多想了,怪物正在接近,每一分一秒都显得珍贵。    腐臭的腥味灌入鼻腔,庞大的身躯将阴影投到了他们身上,连那点可怜的月光都消失了。    肖伯良忽然直直看着苏澜:“请替我照顾好沈青。我负责掩护,你们带着沈青往大路上走,我再和你们会合。”    “不行!”苏澜直接摇头拒绝,“分开的话,太危险了。况且,照顾沈青是你的责任,她睁开眼希望第一个看见的是你。“    肖伯良苦笑了一下,闭了闭眼,看向了阿法,“我知道。”    “那就别想着这种时候放弃,我们一定都会活下来的。”    肖伯良沉重的点了下头。  到底离开营地究竟是不是正确的?他并不清楚,也许那帮人说的对,在营地里当小白鼠活着又有何价值?就算是路上被杀死,他们也要回家。    肖伯良温柔的抚摸着沈青的脸庞,大雨模糊了他的脸。  “青,我一定带你回家!”    咔嗒咔嗒咔嗒。    在听到这一声音的瞬间,众人的身形就像是凝固了一样。    随着那怪物的靠近,怪物扭曲的面容也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和之前袭击车辆的怪物一模一样,只是体型大了十数倍不止。她有预感,这只大型的怪物是母体,那些体型稍微小一些的则是它的繁衍物。    咔嗒的声音越来越快,这是怪物喉咙里发出来的奇特叫声。    那个金发女人一步步朝最中间的巨型变异生物走去。    苏澜微微蹙眉,神色莫测地打量着这个女人修长火辣的背影  面对如此庞大的生物,正常人类都会有所恐惧。在场的人中,恐怕唯一能做到心如止水、毫无波澜的人只有阿尔法了。但阿尔法只是乖巧地站在她身侧,目光同样平静地投向那金发女人。    怪物白森森的牙齿滴落恶心的口水,巨大的爪子对准金发女子当头而下。金发女子就像是一个正在T台走秀的模特,一只手扛着武器,平稳镇定地看着那怪物越来越近,然后,用极为优雅的姿势单膝跪地。    瞄准,发射,猩红的嘴唇轻轻念出一个词:“砰~”    榴弹爆炸的声响无法掩盖怪物愤怒凄厉的嚎叫声。    女子就像是在跳舞。    纤细的手臂温柔地舒展着,紧身皮裤包裹的长腿勾出妖异的姿势,时而轻抬脚尖,时而碎步跃起。怪物的双手轰然砸下,溅起一片水花。女子轻盈地跳上了它的头,双手舒展,做了个芭蕾舞中致敬的动作。然后旋转,勾腿,下腰,身子弓成了一个圆形,反过身子瞄准。    苏澜和肖伯良此刻被那群小异形生物团团围住。    肖伯良手中的霰-弹-枪喷出了刺眼的亮光,仅仅是清空周围扑上来的小型变异生物就已经够费劲了。他怀中还要抱着沈青,更加费力。    苏澜一边躲避着周围的丧尸,一边立刻开口,“阿尔法,保护好肖伯良和沈青”    她这边的情况,比肖伯良要好许多。    【保护?】    “嗯。”阿尔法点了下头,如幽灵一样不情不愿地飘到了肖伯良身侧。    阿尔法冰冷的视线从沈青烧红的脸颊上滑过。    【这个人类会死呢】    【死了懒会伤心】    那就,勉为其难地保护一下吧。    解决这些小型生物并不算困难,苏澜射击的越发得心应手。吱呀一声尖锐的声响,咚!她看见那个金发女子被怪物甩了出来,长柄武器在地上擦出一溜火花都没能阻止女子后退的力道。    金发女人妖娆地站了起来,擦了一擦脸上的血,继续扛起火箭筒。    当金发女子再度准备发射火箭筒,后背被忽然袭击过来的怪物猛地一撞,火箭筒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女子顿时大惊失色。    如果失去了武器,后果不堪设想。    金发女子想也不想朝火箭筒落地的位置冲了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变异母体已经呼啸着扑了过来。    见这个女人即将被变异母体用牙齿撕裂成两半,苏澜猛地冲了上去,一只手扶住金发女子的肩膀,脚尖一勾,把火箭筒勾了起来。    在那一瞬间,仿佛有一股幽香蹿入了鼻尖。    仅仅是这片刻,苏澜猛地一踢,将火箭筒踢到手中,端起来,发射。    两条腿积攒力量,身子如同轻盈的风筝,将金发女子抓住,猛地朝后一跃。    身体所有机能都被调动了起来,强化过的身躯足以承载如此大的力量和速度。    榴弹尽数喷射进了变异母体的嘴里。    几乎是贴着变异母体的牙齿逃脱,尖锐的利牙滴落着恶心的口水,嘭的一声,在她们面前紧紧咬合。    数秒之后,变异母体的脑袋猛地炸裂开来,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成功了!    她的心脏狂跳不止。  风,呼呼的吹着,胸口剧烈起伏。    然而下一秒,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苏澜扭头,看见后方正是那道断路下方深不可测的水沟。    现在正值大雨,水沟上涨了不少,但是她们的身躯已经不受控制的向水沟坠落。    看到这一幕,肖伯良瞬间僵住。    他只看到变异母体冲过去了,接着,金发女人和苏澜都消失了。他怎么都没想过会出现这样的意外,苏澜还会活着吗?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变异母体,难道苏澜被吃掉了?    他缓缓扭过脖子,看了看阿尔法。    心脏悬到了嗓子眼。    如果苏澜死了,他有预感,阿尔法这个未知数一般的存在,绝对不会听从他们的任何话语,甚至会成为最危险的生物。    倏而,阿尔法已经身若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把越野车一手拉了过来,拉到肖伯良身边,把母体尸体里残留的脓汁围着车画了一个圈。    肖伯良那一瞬间心底竟然生出恐惧来。    即使面对着变异生物都不曾这样恐惧。    阿尔法的双眼正直勾勾盯着他,散发着一种捕食者才会有的空洞黑暗的双眼。    “懒,让我保护你们。如果我不听她的话了,她会不会生气?”  “阿法小弟弟,我...”    阿尔法歪了歪头,目光忽略过他,轻飘飘看向前方的断路口,轻描淡写的说,“待在车上,它的激素信息可以暂且保护你们不被其他掠夺者食用,时间可以撑到黎明。”    只要到天亮就好了,天亮,雨会停,而且往回走就能返回加油站。    母体散发的激素信息会给他们打上标签,表示着所有物。周围的小型变异生物不会轻易过来抢掠母体的食物,尽管这只母体已经死了。    “苏澜一定会没事的,阿法小弟弟。”肖伯良赶紧抱着沈青钻上勉强还剩下一个后车厢的越野车,“你别着急,他们不会有事的。”    “当然”,阿尔法忽然露出了一个乖巧无比的笑容,眼底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在这雨夜,忽地显得更加狰狞,“她怎么会死?”    肖伯良被这个反问句弄的瞬间迷惑了。    他还记得阿尔法之前表现得多乖巧。这个变化简直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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