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姒伯康一直在观察对方。东方子爵见到绢帛后神色平静,毫无害怕、惊恐的表现。他甚至端起杯子,轻轻品了口茶,似乎绢帛上的姓名无关紧要,不值得大惊小怪。
姒氏族长暗暗点头。连襟说得没错,东方子爵面对“巨变”,不但毫无惧色,反而气定神闲,是个值得结交的人物。
拿出绢帛前,姒、姚二人曾做过商量。东方武连杀数十圣骑,连眼睛都不眨,说明其对“新神教”并无好感。累累血债在前,更不用担心他出卖己方。
唯一可虑的,是对方惧怕宰相权势,不敢加入进来。如果是那样,东方子爵见到名单后,第一反应将是找借口离开,不掺乎两个家族的是非。
眼下他不仅没有“退缩”,反而在仔细思索,说明东方子爵言出必践。同种同源,当真是守望相助。
“难此事难成,必须谨慎”
景华思索良久,摇头说道:“仅凭一条绢帛,说明不了任何问题。帝都内信仰至高神的贵族不少,没有真凭实据,非但告不倒任何贵族,反而会被人反咬一口”
“紫荆花城”内,亨利十三世带头信仰“至高神”。属下重臣不少改弦更张,也加入“新神教”的队伍,宰相大人就是其中之一。
帝国境内目前信仰自由,施密特信仰“至高神”不是秘密。拿着绢帛指认他是暗探,只会招来旁人的白眼。
姒、姚二人对望一眼,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东方武的推断和他们差不多,由此可见,对方年纪虽轻,却没有冒失冲动的毛病。
“恩公,我和内兄数次商议,都觉得揭破此事有害无益。问题是新神教派出这么多暗探,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姒伯康接口道:“不错东方子爵,不知你是否听过一个传闻,当今宠妃黛芬妮出身微寒,是施密特大人安排她见到陛下的。还有,皇帝陛下过去虽谈不上英明神武,但做事绝不糊涂。如今他把成年子女全部外放,独留幼子在身边,此事如果没有宰相在后推波助澜,想必不会那么顺利”
景华沉吟道:“你的意思是新神教想扶持幼帝,然后在国内扩张势力,打压旧神教?”
姒伯康缓缓道:“如果只是那样,问题还不算太严重。几个外派皇子在做什么,东方先生你来自西垂,不会不知道吧?”
怀特皇子在西垂拼命扩张势力,甚至不惜得罪泰温、杜克等本土贵族,目的当然不只是为自保。景华不了解前因后果,经对方一点醒,立即明白过来。
“你是说施密特宰相在推动战争?这对他有什么好处?真打起来,他能保证新神教从中获益?”
姚匡图站起身,指了指绢帛上的姓名。
“恩公,我们猜错了当然最好。凡事都有万一,如果我们所料无误,新神教多年前就着手布局,岂能没有后招?按照他们的行事风格,我可以肯定,一旦战争打响,脏水必然会泼到旧神教头上,而新神教则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百姓们厌恶战争,势必不再信仰燃灯佛、改投至高神。战争中孕育的信仰最为虔诚,对新神教难道不是天大的好处?”
景华颔首道:“话虽如此,这些终究是推测。我看与其冒险揭破对方,不如悄悄透露给旧神教。新旧神教对抗多年,彼此都熟悉对方。只要提前获知阴谋,肯定有应对法门,我等只需躲在一旁,坐山观虎斗即可”
“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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