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起哄声中,仝名贱又唱道:
“山崩地裂洪水后,重整江山分九州。
一声闪电沙泥动,霹雳交加雷轰轰,分开混沌黑暗重。
哪有黑暗根基深,哪位歌师他知情?
要盘根来就盘根,天地自然有根痕,才产天精与地灵。
先从天河来讲起,化得混沌有父母,化得黑暗无母生。
黑暗出世有混沌,混沌之后黑暗明,才把两仪化成形。
两仪之后有四象,四象之中天地分,然后才有日月星。”
四人只管谈得尽兴,喝得开心,不知不觉将四壶酒都喝了个精光。不料这老黄酒入口绵柔,却有极强的慢性子酒劲,当地人亦称其为“见风倒”,意思是在屋里再喝也不怕,出门一吹风,便会醉得站立不稳。竟然等人虽坐在野外喝酒,一边喝着一边着实见了不少的风,可是实在喝得太多,此刻酒劲涌,四个人都醉不可支了。霍不久第一个醉倒,早已倒在地鼾声大作;顾高明向来少言寡语,此刻却扯着竟然和仝名贱说个不停,说到动情处禁不住两泪长流,逼着两人承诺,要帮他查明兴潭帮李老帮主之死的真相。仝名贱勉力强撑,终究抵不住眼皮打架,一番慷慨激昂之后,终于也扯着顾高明一起,倒在地便呼呼入睡了。
竟然也有了一些醉意,更主要的,他觉得很兴奋。这是他第三次痛饮了。第一次是和新海泽拚酒,当时只觉辛辣,丝毫不觉得酒香,也没什么情趣,斗狠而已。第二次是在听雨轩的监牢中,那是为了生存,自然更说不有什么乐趣。比之前两回,这次大伙围炉而坐、畅饮加畅聊,他觉得这种感觉甚是受用。嘿嘿,酒还真是个好东西,难怪小时候总见到大人在一起大吃大喝的场面。嘿嘿,那时见他们喝酒时大呼小叫,酒后更是丑态百出,不知道有多反感呢。
虽然喝得一样多,每人喝了一壶,虽然竟然也有了一些醉意,他却不会真醉。只有气息尚存,自然神功便无时无刻不在运转,它便不知不觉间将酒排出了体外,却留下酒中精华补充到真气之中。而且,在这野人出没的山脚下,一行四人,有三人已经喝醉睡下,竟然也不能醉,更不能睡。
要是我也睡着了,我们四个都被野人抓去,恐怕做成了腊肉都没人知道。
竟然一边想着,一边不禁悄声笑了起来。
眼前的火焰渐趋熄灭,竟然连忙起身,又去捡了些干枯树枝添进火堆。正蹲着添柴,竟然忽然生出一种感觉,这种感觉令他背汗毛突地竖起,肌肉不由自主地绷紧起来:
有一双眼睛在后面盯着自己。
竟然慢慢地将柴火一根根放入火堆,等待着来自后面林中的袭击。然而,柴火添完了,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是我感觉出错了?
竟然扫了一眼横七竖八躺在火旁的三人,决定先由自己一人来应付当前局面。新海泽,他是一个倭人,他不也是这么做的么?
他缓缓站起身,围着火堆慢慢向前踱步,一边走一边缓缓转身,待到快要完全转过身时,趁着即将进入黑夜还剩一点天光,他猛一抬头,凝神向树林中望去。
在灰蒙蒙的树林中,俨然有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在往这边张望。
林中果然有人!
竟然一瞬间已拔剑在手,身子一弹,便如一颗刚脱出弹弓的弹丸,直往白影处飞射而去。却见白光连闪,那白影悄无声息、足不沾地,在树枝和空中高来高去,快如电光往林中深处飞奔逃逸。
竟然哪里肯任他逃走?运起轻功,也在树枝和空中飞腾弹跃,一路追将去。
那白影轻功极佳,虽在黑夜之中,却仿佛识路一般,又或者是在树枝之硬生生开辟出一条路来,只见他一路前行,恰如行云流水不见一丝阻滞。更难得的是,他在空中飞来荡云,姿势却极为优美,借力之时只需一根小小的枝条,而身体在空中划过的弧线却如天边挂月,每一个动作都似乎神来之笔。竟然自诩轻功不差,追了一阵后却不禁暗暗心惊:这是什么轻功?从来没听说过啊?
又追了一段,竟然感到真气消耗极大,速度不禁慢了下来。再看那道白影,速度仍是丝毫不减,甚至每一个动作与起始之时都毫无区别,就像他刚刚才起步飞奔一般。
这是个真正的轻功高手!不,绝顶的轻功高手!他这一手轻功,简直就不是人能练得出来的!
想到此处,竟然忽地心中一惊:
莫非,这人真的不是常人,而是一个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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