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公主!”四十多个人整齐有致地跪在文姜的面前。

身后的翠娘探头扫视着跪在地上的每一个身影。前面三排跪着的都是身形健硕的府卫后面一排有男有女是家奴。翠娘记得十五岁的鸣岁很瘦弱肩膀窄窄的,脑袋也很小。她望不到那个令她有熟悉感的身影顿时有些焦急。

文姜看在眼里便对那些人道:“都起来吧!”

众人起身,因方才赶来匆忙惊慌之下怕失去礼数,连头都不曾抬过。这时看到站在面前,离得那么近,传闻中仙姿佚貌的文姜公主,都不由得痴愣了几分。肤光盛雪明艳照人,月白色的斗篷纤尘不染,乌发如绸,美得不可方物。

景年顿时感觉到这些人眼中的唐突,不由微怒道:“竟都是不知礼数的!”

这话一出顿时威吓的众人警醒地垂下头,包括鸣岁,他想起将军昨日与他交代的事。

“我与公主已经定下亲事,这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离开都城的这段时间她可能会来府里走动需要了解什么的,你细心关照,不可马虎。府里的事,交给你看办,我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公主若有什么想法,一切都由着她,就算把府里掀个底朝天,你也别说二话。”他记得将军说完这话后,端起了茶喝,唇角边似乎有柔和的笑意。

果然,将军前脚刚走,公主这就来了。

鸣岁这时还并未感觉到,一个眼神在他的身上驻留了很久。直到一个穿着绛紫色曲裾深衣的女人走到了他的面前。

“鸣岁,你是鸣岁吧!”她站在鸣岁的面前,声音里带着止不住的颤瑟。

鸣岁一愣,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子。她看起来,早就过了花信年华,眼角明显有几丝细纹,细长眉,单眼皮,唇角边有颗小痣。鸣岁对上她眼神中闪烁着的泪光,面色瞬间就变了。

“姐姐!”他低声黯哑道,这一声姐姐里包含了太多情绪。

“我是鸣岁,我是鸣岁啊!”二十多岁的年轻汉子竟是泪流满面,抽噎起来。他两只手紧紧地攥着,他其实想要抱抱他已多年不见,青春美貌都熬成了沧桑的姐姐。他却不敢,时间太残忍,竟能让他和姐姐都生分起来。

翠娘握着帕子,为他擦泪,手不住的颤抖着。“你都长成这么高壮的人了,可别哭了!”

鸣岁终于忍不住,一把搂住了姐姐,哭着道:“姐姐,我好想你啊!”

文姜在一旁触景生情,不禁也落了泪。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却被迫分离,时隔多年,再次重逢。这些分别日子里,他们一定都太不容易了。

景年看到此景很意外,姐弟两人正抱着哭泣,他却在旁边煞风景地道:“诶,翠娘,这是你弟弟啊,你弟弟竟然在凌将军的府上当差?”

文姜刚要擦眼泪,听到景年这话说的,不禁带着泪瞪了他一眼。景年知道自己多话了,忙乖乖地站到文姜身后,噤声。

翠娘却已经缓了过来,她连忙擦了眼泪,整了整衣裳,拉着鸣岁来到公主跟前,“公主,奴婢失礼了!这就是奴婢唯一的弟弟。”

鸣岁朝着文姜交手跪下,又给文姜重重磕了个头。“鸣岁谢文姜公主厚恩!”

“起来吧,不必谢我!”文姜淡笑道,这不都是凌无知积的德吗,她可什么也没做的,白接这么大礼!

翠娘扶着鸣岁起身,文姜问他,“府里的内务都交由谁管了!”

“将军走之前虽然对我有交代,但我进府不久,只是管理府卫队,其他的琐事上还是由单管着的。”

文姜朝奴仆的方向看,单就自觉躬着身子,垂着脑袋走到她的面前,跪地行礼。

“好,单和景年随我去花厅,其他人就退了吧。”她有意让翠娘和鸣岁多些相处的时间,有些事务也要细问过单,才好做盘算的。

文姜坐于厅中的主榻位上,景年站在她身后,奴仆烹好茶,端了上来,为她斟了一杯。

站在两级石阶下的单细细跟她汇禀府里的事务,开销上的,分配上的,采买上的都是些小的不能再小的事了。

她大致了解完后,知道大概要再添多少奴合适。凌岐风不喜欢嘈杂,她盘算着再去奴微阁挑些精干的,不用太多人,个个都好用就行。

“雅渔姑娘呢?”文姜喝了一口茶,似乎漫不经心的问道。

单却犹豫了一会儿才道,“雅渔姑娘前两日离开府里了。”那姑娘走的悄无声息,他其实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走的,直到凌将军吩咐他把南苑清出来。雅渔姑娘的东西他都一并收拾好,搁在仓库里了。

“走了?”文姜微微惊讶,凌无知怎么没跟她说。

“是将军让她走,还是她自己要走的?”她又问道。

“应该是将军请她离开的!”他还记的,雅渔姑娘先前跪在将军的屋外求将军不要赶她走的事。

文姜听了,心情一舒。

“可知道她去了何处!”

“奴不知!”单恭声道,他其实知道的内容也不少,只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还拿捏不稳,因而还是少说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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