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桑梓完全不知道，夫子们就她爹到底会不会做饭这一问题进行了一场辩论，她只是在敲门进屋的时候，觉得屋里的气氛好像有点儿怪。　　　　心大的桑梓完全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她以为夫子们是在为下一次的月考出题而发愁。　　　　因此，桑梓毫无所觉地把饭盒一一摆放在了六位夫子的面前，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夫子们，“怎么样？好吃么？”　　　　巫行云夫子是对桑梓和她爹最有信心的那一个，因此，他第一个掀开了饭盒的盖子。　　　　盖子刚一打开，一股香香的酱味就飘了出来。　　　　巫行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就着香气夹起了一块鸡肉。　　　　桑梓一脸期待地看着巫行云。　　　　鸡肉入嘴的刹那，一股香香辣辣的味道便弥散开来，巫行云不由自主地吃了一口又一口。　　　　吃完一块肉，他头也不抬地跟桑梓说了句“好吃”，接着便埋头，就着玉米饼，大口大口地吃起了鸡肉。　　　　一看巫行云这架势，其他夫子们也纷纷打开了盒盖。　　　　香辣浓郁的味道，立时便盈斥了整个屋子。　　　　六位夫子吃了个肚饱之后，各自摸出了两块下品灵石，递给了桑梓。　　　　这是申屠玄定好的一份饭菜的价钱。　　　　桑梓笑眯眯地收好了灵石。　　　　这个时候，隔壁高级班的夫子探头探脑地推开了房门。“你们吃什么呢？隔老远就闻见味儿了，也不说喊我一起，不厚道啊！”　　　　巫行云打了个饱嗝，一脸嘚瑟地跟那位夫子回道：“我学生给我打包的柴火鸡！”　　　　隔壁高级班夫子的脸上立刻盈满了羡慕的表情。　　　　巫行云看见以后，嘴角一勾，冲着那位夫子挑了挑眉毛，“想吃么？”　　　　高级班的夫子立刻点了点头，“想啊，怎么不想？食堂里的饭吃了这么多年，真是吃腻了。”　　　　“两块灵石拿来，我让我学生给你拿一份去。”巫行云干脆利落地又替桑梓揽了个活。　　　　“你等等，我去拿。”高级班的夫子匆匆丢给桑梓一句“等等”，就着急忙慌地回了隔壁屋，大概是去拿灵石了。　　　　过了一会儿，高级班的夫子拿着乾坤袋过来了。　　　　接着，这位夫子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一堆的灵石，递给了桑梓。“这儿一共是三十二块灵石，你数数。总共要十六份饭，十份配饼不要饭，另外六份不要饼要白饭。”　　　　桑梓接过灵石，扭头一看，隔壁初级班和高级班的夫子们正翘首以盼地看着她。　　　　桑梓觉得压力有点儿大。　　　　她眨眨眼，一阵风似地冲了出去，出门之前还不望跟高级班的夫子们说一句“马上就来。”　　　　等桑梓找到了她爹，她才发现，她爹推着的那辆小车已经被人里一层外一层地围了起来。　　　　桑梓定睛看了一圈，全是不认识的人，大概是在族学高级班里念书的人，望眼看去全是十来岁的半大孩子。　　　　手里有点儿闲钱，又吃腻了族学里配的万年不变的午饭，这群半大孩子们在看见申屠玄后，全一窝蜂地涌了出来。　　　　桑梓好不容易才从她爹手里接过了十六份打包好的饭盒，然后小心翼翼地穿过了人潮。　　　　临进门前，桑梓回头看了一眼被人潮淹没了的申屠玄，浑身打了个哆嗦，抱着比她还高的饭盒架子迈进了族学大门。　　　　门口不远处，又冲出了一阵风一样的少年少女们。　　　　这是被巫晃晃带去的盒饭勾起了胃里馋虫的中级班同窗们。　　　　桑梓跟巫晃晃打了个招呼后，高高兴兴地去给高级班的夫子们送盒饭了。　　　　申屠玄做的菜受到了这么多人的追捧，桑梓心里很是高兴。　　　　等忙过了这一阵后，桑梓才终于有机会坐下吃午饭。　　　　柴火鸡配玉米饼，桑梓一边吃一边在心里暗自感慨，怪不得今天生意这么好，她爹做的东西就是好吃。　　　　很快，申屠玄卖的午饭就在族学里热销了起来。　　　　管着族学的二长老在知道了这件事后，非常干脆地停掉了族学里的饭堂。　　　　族学里的饭堂是免费开放的，也没有固定做饭的人，一直都是哪个夫子有空哪个夫子就去做顿饭。　　　　厨艺都不怎么地的夫子们，早就不想做这个差事了。　　　　二长老索性就关掉了饭堂，直接让申屠玄来接手了。　　　　材料用什么，每天吃什么，族学里一概不管，任凭申屠玄自由发挥。相应的，是亏是赚，族学也撒手不管。　　　　从这一天起，申屠玄正式成为了巫家族学里的“伙夫”。　　　　对这件事情，巫家内部其实也在议论纷纷。　　　　桑梓每天早起去炼体的时候，就经常能够看见，有人用一脸“可惜了”的表情看着自己，然后转头跟同行人交头接耳。　　　　说的无非是那么几句。　　　　“可惜了，巫知崇原本那么高的炼器天赋，结果被白芸岫给伤了心，现在再也不开炉了。”　　　　“对啊，那么高的火性亲和力，居然跑去族学里当个厨子，真是浪费了老天爷赏他的那碗饭啊。”　　　　“不过话说回来，也真是多亏了巫知崇那么高的火性亲和力，做起饭来真是好吃啊。我家闺女给我带回来过一份，那叫一个好吃。”　　　　桑梓把前两句话当成了个屁，权当没听见。然后把最后一句话给记在了心里。　　　　桑梓在想，或许她爹可以把生意做到族学外面去。　　　　因为之前的族学食堂只管午饭，所以申屠玄也一直只在族学里卖午饭，两块低级灵石一份饭，一中午大概能卖出去四百多份饭菜。　　　　扣掉成本，一天大概能赚一百块左右的灵石。　　　　这点儿灵石看起来是很多，但其实还是不太够用。　　　　桑梓每天的药浴就要花掉五六十块灵石，再加上整理手札、练习符文时消耗掉的大量笔墨纸张，只这两样，每天就所费不赀。　　　　再加上申屠玄和桑榆桐修炼时需要的各种丹药材料，家居生活需要用到的各种阵法灵石，桑梓家的日子依然过得有些捉襟见肘的。　　　　这么一想，桑梓就觉得，她家可以再添一项业务：租个小店，卖晚饭。　　　　桑梓把这个想法跟申屠玄一说，申屠玄就掰着手指头算起了家里的灵石。　　　　挤挤凑凑，桑梓家大概能凑出四块中级灵石，加上桑梓老板赏桑梓的那块，家里总共只能拿出五块中级灵石。　　　　桑梓心想，这差不多有五百块低级灵石了，应该是够付一间小门面一个月的租金了。　　　　桑梓兴冲冲地给她老板发了条信息，向老板咨询了一下巫家市集上的店铺租金。　　　　桑梓的老板大概是每天都抱着身份命牌在刷信息，他的回执很快就给桑梓发了过来。　　　　“我那间店如果租出去的话，一个月大概要一百二十块的中级灵石，其他店差不多也都是这样，面积大的租金多点，面积小的租金少点。不过最便宜也要一百块中级灵石一个月。”　　　　桑梓收到她老板的留言后，愁眉苦脸地托起了腮。　　　　想了一会儿后，桑梓又戳了戳她老板的名字，发过去了一条留言。“老板，你一个月就做成了一笔生意，赚了五十块中级灵石。你月月倒贴那么多房租，心不疼么？”　　　　桑梓是真的很疑惑，她老板到底是怎么维持收支平衡的？　　　　很快，巫络的回复就发了过来：“那是我爹留给我的店，自己的店铺掏什么玩意儿租金？”　　　　桑梓一脸黑线地放下了手里的身份命牌。　　　　租不了店铺没法儿卖饭怎么办？　　　　这点儿小事是绝对难不倒桑梓的。　　　　这家伙鼓动着她爹，干起了私房外卖。　　　　私房外卖是什么意思？就是没有店，只在自己家里做菜。做完了给人送过去。　　　　本质上来说，就是桑梓搞了个无证经营的外卖商家。　　　　这种放在上辈子要被新闻曝光的事情，搁在现如今的巫家，就成了新鲜玩意儿。　　　　淘了一整天的市集/炼了一整天的器，晚上不想开火，怎么办？拿出身份命牌，给“巫知崇”那家伙留个言，告诉他要点什么菜，要什么时候送到什么地方去。　　　　留完言后，你就该逛街逛街，该炼器还去炼器。　　　　等到了时间，一开房门，热气腾腾的饭菜已经给你准点儿送来了。　　　　因为太过方便，申屠玄搞的私房外卖在巫家火得不得了，就连巫家外院的修士们都开始在私房外卖里点餐了。　　　　　　到了每天的饭点，桑梓出了店门，一抬头就能看见“嗖”地一声，她爹和她娘飞过去了；又“嗖”地一下，她爹和她娘送完外卖回去了。　　　　桑梓每次看到的时候，都会默默地在心里感慨：要是上辈子的那些外卖骑手们学会了御法器飞行这一招，那店家的生意该有多火爆啊。　　　　这边儿你刚一下单，一抬头，身穿蓝色骑手服的小哥已经到了你家窗外，正一脸微笑地敲着窗户：您好，这是您点的餐。　　　　仔细想想，好像有点儿可怕。　　　　桑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