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乔奈当年初入职场，工作忙、压力大。　　　　累死累活地过完一整天，回家躺在床上，是她最惬意的时刻。　　　　而每晚的这个时候，和WenH互道一声晚安，是一天中最后的安宁。　　　　有时候他们会多聊几句，WenH大概有种奇特的磁场，凭空吸引着她，她像一只沉在神秘大海里的章鱼，用触手一点一点摸索他的讯息。　　　　星辰烂漫的夜里，她趴在床上，手指敲击着在如今看来早已过时的手机。　　　　「今早上班，路上看到一个男的，我觉得他和你好像。」　　「你见过我？」　　　　「没有啊，所以把他脑补成你，高个子大长腿，长得像吴彦祖。」　　「我长得不像他。」　　　　「那像不像吴亦凡？」　　「为什都是姓吴的？」　　　　「姓吴的帅哥多。」　　「你慢慢想吧。」　　　　乔奈发现，不管他每次给她回过来什么，都能让她开心地笑起来。　　　　「给张照片看看不就知道了？」　　　　她发完这句话，两手托着下巴，专心致志地盯住对话框。　　　　现在的她又像一只垂钓的渔翁，抛出诱饵，期待地等着她的小鱼儿上钩。　　　　WenH说，　　「想要什么，可以直说。」　　　　乔奈把脸埋在枕头里笑了几声，她的身体克制不住地，像一条蠕动的毛毛虫，在床上翻来滚去。　　　　然后按捺住雀跃的期待，在对话后面加上个失望的圆脸表情，发送过去，　　　　「算了，我说了你也不会发的。」　　　　下一秒，他就发送过来一张照片。　　　　乔奈心跳都差点停了。　　　　他的长相没差，是乔奈想像中的帅哥模子，甚至还更吸引眼球。　　　　只是，看起来好像比想像的小了许多。　　　　看到他蓝领的白色POLO衫，她一眼就认出，这是高中生的校服。　　　　原本心情开心得冒粉泡泡，又在这会儿一个个破灭掉，乔奈忐忑不安地问，　　「你多大？」　　　　她只能安慰自己，或许这一张是几年前的照片？　　　　WenH的回复把她最后的幻想也击碎了，他说，　　　　「很快满18。」　　　　竟然都还没成年！　　　　乔奈手心捂在嘴上。　　　　WenH在她眼中是很沉稳的形象，所以她一直以为他比自己大，再不济也是年龄相当，这个数字太刺激了，她需要缓一缓才能接受。　　　　好一会儿没回消息，WenH问她，　　「怎么了？」　　「你也太小了吧！」　　　　「你多大？」　　「你猜猜。」　　　　乔奈看着天花板叹气，原来一直以来，她都在对着一个小孩话痨、犯花痴、装可爱。　　　　为什么会这样，她喜欢成熟点的，不喜欢弟弟崽。　　　　「20？21？」　　「你是算命的吗？」　　　　「我猜对了？」　　「对啊，我21。」　　　　和他接触这么久以来，乔奈第一次汇报出自己的真实信息。　　　　她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再地重复这句话，　　　　「你也太小了吧！」　　「不说我了，现在到你了。」　　　　乔奈收起了失落，装傻地回复他，　　「什么？」　　「照片。」　　　　乔奈记得，她当时借口手机里没照片，要等第二天收拾体面了再拍照给他。　　　　到第二天了，她又对这事绝口不提。　　　　不知道WenH是忘记了，还是根本对她就没多少兴趣，他也没提起来。　　　　26岁的乔奈早上醒来，昨晚的蒸汽眼罩早已滑到被窝里，薰衣草淡淡的味道还没消，闹钟暴躁地在床头柜上兢兢业业。　　　　她睡前在想着这么一回往事，起床的时候就想喝断了片似的，忘记昨天是怎么就睡着了的。　　　　电动牙刷的响声像一群蜜蜂环绕在耳旁，清凉的牙膏让她醒了神，侧着脸贴近镜子，检查眼角有没有产生细纹。　　　　确认那里依旧光滑，她漱了漱口。　　　　乔奈这张脸和21岁没什么区别。　　　　不过现在的大众审美和五年前差异不小，即便当时就身为网红的她，穿搭和妆容都受年轻女孩们的追捧，对比如今的，依然是个非主流的村姑。　　　　再加上手机像素的落后，以前那些照片，经常被网络上的某些扒皮号拿来和近两年的对比，当作证明她整容的证据。　　　　如果那天晚上，她鬼迷心窍地，真的发了照片给闻寒。　　　　她很好奇，他会不会在前阵子面试的那天就把她认出来？　　　　心算一下，大概会有六七成的机率吧。　　　　那么她和他的关系，又会在今天发展成什么样的状况？　　　　乔奈洗好脸，直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像在看着那年21岁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