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大圣

佛子的话就像锤子一样敲在少年心头，村子失控的时候，他急着去寻霓裳，没有去多想其中的缘由，刚才他吐血的时候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对幻境的操纵已经力不从心了。　　仔细想想，确实透着几分蹊跷，不管是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是后来法力大增的时候。　　　　就在这时，少女拉拉他的袖子：“哪吒，你刚才说，一开始是被动承受这种力量的，后来是主动吞噬的，你一开始的时候也想吞噬我吗？”　　　　面对少女澄澈的眼睛，哪吒说不出谎话来了，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是！”　　　　仙子继续问道：“那我的记忆，是你抹去的？”　　　　少年看着她的眼睛，支支吾吾道：“是，不过我真的不是存心要骗你的，阿裳，你相信我，后来的我绝对没有想害你。”他紧紧地抓住霓裳的胳膊，说着说着竟然又倒了下去。　　　　他此刻就像是被魇住了一般，痛苦地在地上翻滚：“不要抛弃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忽然又变了声调：“母亲，母亲！师父！”一边说着眼泪一边往下掉。　　　　想想哪吒的身世，仙子心软了，她本来就没打算追究哪吒，况且她刚来这里的时候，和哪吒还不认识，至少相处了一段日子，她知道哪吒不会害她，这就已经够了，试探哪吒不过是想恢复记忆，让他把记忆还给自己。　　少年只是一时被迷了心性而已，想到这里她抱住哪吒：“别怕，我在这里，过去就过去了，我们那个时候还不认识对不对？没人能抛弃你，我不会抛弃你的。”哪吒依旧在她怀里发着抖，瑟缩着。　　　　仙子求助地看向金蝉子，佛子冷眼旁观着一切，说道：“他没事，被魇住了而已。”　　　　他已经看穿哪吒是故意伪装的，耍心机是为了博取霓裳的同情和原谅。看破不说破，又不是什么大是大非的问题，何必要拆穿呢？　　况且仙子是在乎哪吒的，也顾不得追究之前的事情了。　　　　见霓裳这样着急，少年心中窃喜，不过还是要硬着头皮演完全套，越加发起狂来。　　见他越发过分，金蝉子用看好戏的眼神说道：“仙子现在最好离他远一些，把他摔到地上，说不定就清醒了，一直抱着他反而不好。”　　　　“是这样吗？”仙子担心地问道：“会不会更严重啊！”　　　　“不会，三太子需要清醒一下，沉浸在梦魇里的人，痛一下就醒了，千万不要舍不得，记住一定要用力摔。”他说的十分有说服力。　　　　“哦。”仙子当真相信了他的话，没等哪吒反应过来，已经被狠狠地摔到了地上，霓裳放下他，站了起来。　　　　“这个死光头。”哪吒在心里暗骂，正当他打算上演昏迷戏码的时候。天空忽然出现了异象，好像突然被撕裂了一个口子。　　　　城里凭空多了一个人，来者是个少年，他身穿银色战袍，威风凛凛，英武的外表下透着几分桀骜不驯，只是不知遭受了什么打击，垂头丧气的。此刻他无精打采的站在这里，茫然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原来是齐天大圣。”佛子叹道。　　　　“你是谁？”少年质问道。然后他瞥见了一旁的仙子，仙子正好奇地打量着他，心中纳罕：“这个人好生眼熟，似是曾经见过。”　　　　正想着，大圣已经快步走过来，抱住她，情绪失了控，话都说不成句：“太好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突然被人抱住，霓裳被吓到了，有些不知所措，想不通眼前这个人为什么突然抱住自己，说出些莫名其妙的话。她努力往外挣脱，却又挣脱不开。　　只得试探地问道：“你认识我？”　　　　少年心中咯噔一声，终于松开了她，愣愣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喂，放开我的妻子！”　　　　正当两个人相对无言的时候，哪吒躺不住了，刚才孙悟空抱住霓裳的时候，他也愣住了，此刻反应过来，心中大怒。　　　　他把霓裳护在身后，毫不客气地对大圣说道：“你是从哪里来的，随便抱人家的妻子，好不要脸皮！”　　　　孙悟空才发现旁边竟然还有一个人，是老相识了，天庭的哪吒三太子。“妻子？”大圣笑了：“你？”　　　　哪吒大怒：“你笑什么？”　　　　“我笑你不好好在天庭待着当你的奶娃娃，偏跑来乱认什么妻子，霓裳在天庭待了三百年，怕是跟你没什么交情，莫不是你趁她失忆，趁机来哄骗她的？”说完，他伸出手来：“过家家的游戏玩完了吧，把霓裳还给我。”　　　　“呸！谁和你过家家，我和阿裳是成了婚的，什么天庭，我一概不知。你怕是不知道哪里来的，见阿裳美貌，就想趁机哄骗。”　　大圣闻言大怒，取出金箍棒就要动手，哪吒亦祭出火尖枪，冷笑道：“动手就动手，谁怕谁！”　　　　霓裳忙站在中间，拦住他们：“大概其中有什么误会，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说。”她带着歉意对着大圣说道：“抱歉，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又转过头，对着哪吒道：“你身体还被反噬着呢，打什么架？”　　　　佛子本在一旁欣赏着好戏，见两个人要动手了，忙道：“二位，不妨先弄清事情原委再说。　　　　少年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他也觉得十分蹊跷，他挤到霓裳和哪吒中间：“事情搞清楚前，停止你过家家的游戏。”　　　　三太子气得直咬牙，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这么说，他是过去的哪吒？”　　　　佛子说道：“看来是的，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仙子、还有三太子都是死了的，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大圣被压到五行山下了，怎么会来到这里？”　　　　“不知道。”他看了看霓裳，接着说道：“我睡过去了，一觉醒来，就到这里。话说，你是谁？”　　　　“小僧金蝉子，如来佛祖座下二弟子。”　　　　“原来你是他的弟子，怎么不好好待在灵山，反而死了？”　　　　“这不关大圣的事情。”　　　　孙悟空见他这幅模样，突然嗤笑一声，准备再说两句话嘲讽他。哪吒突然插话道：“这么说，你跟阿裳没什么关系了？既然这样，就不要来干涉我们。”　　　　面对他的质问，少年反问道：“谁说没有？你趁她失忆，逼迫她和你成亲才是最卑鄙的。”　　　　“哦？什么关系，夫妻？”　　　　少年一时语塞，他和霓裳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可从来都未明说过，该说什么好呢？　　　　见他说不出话来，哪吒高兴了，得意道：“既然不是夫妻，不管你们过去是什么关系，她现在都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真可悲，你只能趁她失忆的时候说这种话了。”他对着霓裳说起一部分他们的过往来，直到说起炼丹炉身死结束。当然，他省略了其中的关键细节，只说了大概，改成了仙子把法力传给他。　　　　然而错过了关键细节，只听大概的话，只能听出他们交情不错，有半师的缘分，最后霓裳因着快要死了，为他牺牲了生命，并且从大圣嘴里讲出来，变了味道，不像恋人，反倒是特别像朋友之义。　　　　仙子摇了摇头，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不过她听明白了大概，也晓得了自己和大圣并没有什么关系，认真地说道：“对不起，我答应过哪吒，我们已经成亲了。所以过去已经无所谓了，最重要的是信守诺言。”　　　　“别听他哄，你失了忆，什么都不记得，慢慢来，会想起来的。”　　　　倒是哪吒在一旁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怪阿裳，她从来都不欠你的，更不是你的什么人，还为你死在了炼丹炉里。灾星只会闯祸连累阿裳，她忘了才好呢。正好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求求你放过她好不好？”　　　　他这一说正是火上浇油，大圣被他激的怒火三丈，再压不住火气，冲着他就劈头打过去，哪吒同样也不认输，没等霓裳和金蝉子反应过来，两个人已经冲到半空中，交战起来。　　　　现在的哪吒哪里是大圣的对手？很快就战败了，仙子现在心中熟悉的是哪吒，故而担心的只有他，她忙跑过来，想要看哪吒的伤势。　　　　看着她跑过来的身影，哪吒冲着孙悟空挑衅道：“瞧见了吗？她现在只记得我，你打的越狠，她越讨厌你，就更心疼我。”　　　　这副嚣张的嘴脸看得大圣更生气了，举起金箍棒，就要再打下去，仙子已经赶过来了，她恳求道：“求求你放过他，他已经够苦了，还被人用做了炉鼎，身体被反噬了。失去记忆的是我，你要是生气，就冲着我撒气吧。”　　　　少年怎么能下的了手呢？他没有办法直视霓裳的眼睛，喜欢的人不记得他了，还为了别人向他求情，他心中实在是难过，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把定海神针扔到地上，低着头站在一旁。　　　　哪吒装起了娇弱，一副被他打的很严重的样子，哼哼起来，霓裳扶起他来，他还不停地叫唤身上痛楚。　　　　孙悟空心中气得要死，把脸扭过去，索性不去看了，整个人依旧站在旁边，忸着不走。只听得霓裳对着三太子说道：“哪吒，你把记忆还给我吧，实在是太不公平了，我不是个物件，我想记起一切。”　　　　大圣在一旁听着，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