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缺想要杀小鱼儿,张菁当然不能让对方杀死他,先不说小鱼儿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死了,那这个位面就要崩溃了。    而且,恢复记忆后,张菁从小鱼儿身上看到了花无缺一样的因果线,两人有血缘关系,再仔细一看,惊讶之下,两人容貌几乎一摸一样,只是一个白皙一个皮肤有些黑,再加上花无缺温文尔雅,小鱼儿一脸坏坏痞气,脸上还有一道疤。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根本不可能联想到两人是兄弟。    月色朦胧    张菁躺在院子的椅子上,手里捏过一个葡萄放进嘴里。    “你不担心他吗?”走近的白衣少年,也不嫌弃地上脏,就坐在她身旁的石台上。    “我才不担心,那小子就像一条滑不溜秋的小鱼,这世界还没有能杀死他的人。”    “我也不能吗?”花无缺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张菁却觉得他生气。    “怎么,吃醋了?”张菁将葡萄皮放在一旁的托盘,整个翻身,看向花无缺。    “你知道我喜欢你。”淡淡的星光,照在花无缺脸上,真是张毫无瑕疵的脸,天下少女们梦里所幻想的白马王子,就该是这模样。    天下若真有一个完美无缺的人,那人就是花无缺了。    这人是世上最完美、最幸福、最令人羡慕的人,又有谁知道他的痛苦,别人都说他是最镇定、最冷静,又有谁知道他连自己都已迷失,别人都愿过他的日子,又有谁知他竟是为别人活着。    张菁看着月下白衣的少年,目光一滞。    其实这人,与陈长生也不完全一样。    张菁对花无缺的感情本身是一份虚幻,最开始她就觉得这少年是个很危险的人,后来恢复记忆,才明白原来是因为这张脸的缘故。    但她对花无缺的感情基础也是源于这张脸,陈长生的脸,又因为他与陈长生的性格太像,所以....    她所喜欢的,只是一个自己幻想出来的花无缺。    陈长生的单纯纯粹是最真实,却不像花无缺活的如同别人安排,甚至少了样情感,如小鱼儿说就是个彻头彻尾没有情感的人,身上流的血,只怕都是冷的。    虽然张菁知道不是这样,这人也是有热的时候。    “你还真是快活啊!”    一个极冷的声音,仿佛是从北极万年冰雪中所提炼出来的玄冰,让人从心底中发寒。    花无缺脸色一变。    “大姑姑!”    张菁眯起眼睛,起身走下躺椅,看向前方出现的白衣女子。    那是一个绝世美人,拥有绝顶美丽的脸和一双明亮的眼睛,气质出尘,绝代风华。却又缥缈,不可捉摸,面上有出尘的美,无法形容的美丽,美丽得令人窒息,令人不敢逼视,艳绝天人,美绝天仙。    这个女人与生俱来便带着一种慑人的魔力,不可抗拒的魔力,她似乎永远高高在上,令人不可仰视!其性格如火似冰    花无缺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见过大姑姑。”在面对邀月宫主的时候,花无缺的脸上竟是变得木无表情。    邀月冷哼了一声,移开视线,又冷冷地瞧着张菁,那冷漠的目光仿若实质,要割伤她的肌肤。    花无缺下意识挡在张菁面前。    张菁觉得心里甜滋滋的,不同于张菁的喜悦,邀月眼里冒出寒光,她冷冷道:“无缺,杀了这女人!”    两人都是一愣。    花无缺额角冒汗:“大..姑姑..”    “花无缺,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花无缺嘴唇紧闭,衣袖下的拳头紧紧攥紧,连青筋都看得见。    张菁眼眉一挑:“为什么你要他杀我?”    “我邀月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邀月看着张菁,眼里不带半点感情。    “还真是强势啊。”难怪母亲会恨不起这女人。    “无缺!还不动手!”    花无缺也默然半晌,呼了一口气,一字一句:“我不能杀她!”    邀月怒道:“花无缺,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花无缺道:“大姑姑无论吩咐什么,无缺无不照办,只有此事,却万万不能从命,因为....这女子是弟子的心上人。”    邀月瞧见这并肩站在一起的两个人,厉声道:“就因为她是你心上人我才让你杀她!花无缺,我养育你,教导你,如果你还记得这些,你现在就给我动手,快!”    花无缺的额上已经冒起了冷汗,嘴唇紧紧的抿着,他的背脊却挺得笔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邀月冷冷的盯着花无缺道:“很好,如果你不愿杀了她,那我就让她受尽折磨而死!”    “呵呵,我说大宫主啊,别总是用你那一套来教训我的无缺。”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中,张菁居然笑起来了,她调整一下姿势,重新坐在躺椅上,顺便将散开的头发理了理,乌黑的发丝散在肩膀上,衬着白皙的肌肤格外绚丽,即使是在这位绝世美人面前,才不过十五岁的少女也丝毫不逊色。    这般绮丽的美丽与之对比的是脸上毫不掩饰的恶劣。    “邀月,看我这张脸!”    少女弯起嘴角,眼眸狭长却又像放电一样,整个人的气息不同于对外的冷漠,一下子变得懒散媚人。    张菁微微一笑,盯着邀月冰冷的目光,丝毫不畏惧,红唇扬起一个挑衅的弧度。    “你不觉得眼熟吗?”    邀月第一眼看见张菁的时候确实有几分眼熟,但是在被花无缺居然有心上人的愤怒下完全掩饰了。    这个她的棋子怎么可以有心上人!他配吗?!!    他根本不配有幸福!!    冷静下来,此刻又被点出,她才正视这位她弟子的心上人,仔仔细细看着对方的脸。    少女的容貌是不用说的,冷漠的气质褪去,眉眼间流转,黑发红唇,嘴角微扬,皎洁胜雪的肌肤柔美如玉,玲珑精致的五官无可挑剔。    哪怕是一向以自己容貌自豪的邀月,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少女年纪尚幼,但过几年觉得会胜过她的绝世美人。    可真正让她在意的却是因为这一张脸怎么看都有一点熟悉,可她偏偏想不起来。    “你...”邀月迟疑,她这些年都在移花宫,宫里也不可能有这般姿容的少女,可那种熟悉感却又萦绕在心口不去。    夜色寂静,突然一阵寒风涌来。    张菁的嘴角扬起,那般冷艳嘲讽的姿态,在黑夜中显得诡异。    邀月怔怔看着她,那种熟悉感几乎扑面而来,仿佛许多年前也有人用这样的姿态看着她,那样的眼神没有一丁点的恨意却让人有一种冷意从骨髓中蔓延。    她的步伐仿佛被人固定一般,直直站在原地。    身后她的妹妹担忧的走过来扶住她。    原来这位移花宫的二宫主怜星也来了,只是在邀月的身影下,一时间也没人注意她,哪怕这位的绝色容貌和高贵气质并不亚于邀月,可始终与邀月仿若神嫡的气势一比,就落套了。    邀月没有理会靠近的妹妹,被少女一句话弄得心神恍惚的她,纷杂的思绪几乎丛坡脑子,真相几乎就在嘴边,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因为那个女人啊...是她一生最没办法面对,也羞愧的对象....    好像知道邀月没办法开口,少女给了她一个解脱,“来杀人前也不知道调查一下对方的身份,算了,我就告诉你吧。”    红衣少女支起身子,眼眸直直盯着邀月,“我叫张菁,直截了当一点说,我的母亲是天下第一美人张三娘,父亲是天下第一大侠燕南天!”    像是一道晴天霹雳,道道打在邀月的身上,一股痛楚从心开始扩散,四肢的骨髓都冷到极致。    张三娘,玉娘子....    燕南天....    邀月禁闭上双目,人仿佛回到了那一天,那个让她不堪回想,狼狈不堪的一天。    十五年前的绣玉谷    当邀月来到移花宫门前时,就看到背立着站在移花宫前的红衣女子,这时,女子正好转过身来。    她不由一愣。    女子的皮肤几乎白皙到病态,眼前的女子一身红,却如同残阳斜晖,红得艳丽逼人,张扬乖戾。    不同于邀月冷的如神嫡的美,这个女子长得非常美,这种美并非来自于容貌,事实上她容貌也是十分绝美,艳丽妖治,但让人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她那浑成天然般的冷厉气质,一股惊心动魄,却又从灵魂中散发的戾气。    这女子浑身上下充满煞气,,哪怕在几步之遥都让人感到凛冽的恨和冰冷的杀意。    那个女子叫做——张三娘。    是天下第一美人,江湖人称玉娘子的张三娘,同时,也是燕南天的合法妻子。    妻子啊....    这并不是邀月第一次见到张三娘,但让她惊讶的与之前见面时,这女子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邀月第一次见到张三娘,是在对方与燕南天对立的时候,女子还是一身红衣,气质温婉,却已是泪不成泣。    “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女子的声音满是悲戚和不敢置信。    “对不起,三娘,可我....”那个无愧于江湖的大侠,燕南天一脸愧疚的看着女子。    “那菁儿呢?女儿你也不要了吗?!!”    “菁儿你会好好照顾的,可我...你又何苦呢,我们已经没办法....”    “够了!你以为你这么说就可以了算你欠我的吗?什么天下第一大侠,无愧天地?都是假的!我恨你我恨你!!”    说到最后女子已经压抑不住心中快要崩陷的莫种情绪,那种恨与绝望让人骨子里发寒。    “凭什么!凭什么你负了我就叫我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让世人怎么想我?你让全江湖人怎么想我?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对不起...对不起。”    “够了!够了!!我什么也不想听!我不会原谅你的!!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撕心裂肺的大喊,疯狂与绝望的不甘。    再次见到,她真的很惊讶当初那个哭泣的女子,江湖鼎鼎有名的美人,出嫁前骄纵可嫁人后却温婉的女子会变成这样。    不过邀月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果然,爱情会让一个女人完全变样。    她还以为对方是来找她算账的,结果张三娘只是来问燕南天的下落。    不知是怀着什么心思,邀月告诉对方燕南天在恶人谷,却已经是一个废人的消息。    她以为对方会高兴,结果女子只是一愣,接着居然冷笑出来。    “真可笑,燕南天...”红衣女子收起了眼中的情绪,眸中只剩下一潭死水,她的唇角却凝着一股寒意,“放心好了,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对你邀月我没有半点兴趣。”    从始至终,她的眼里只有那个负了她,又把她抛弃,走得干干净净的天下第一大侠。    邀月以为自己会气,可却半点都气不起来,或者是因为面前的女子是张三娘吧。    这个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女子。    虽然不是她想的,但是在她无知,燕南天失忆的情况下,她确实破坏了别人的婚姻。    邀月自认是女强人,却也不想做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可事实是她做了。    后来她发现,原来她对燕南天的爱与恨比不上张三娘。    最起码,那女子眼中心灰意冷到极点的死寂,是她所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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