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长生？！” 鼻子一酸，她眼里忍不住酸涩，晶莹的泪珠滚落而下。 哪怕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的世界，她还是在看到少年的一瞬间失态地哭出声来：“长生....” 花无缺的容貌，带着她铭刻在魂体记忆中的熟悉感。 那是陈长生的脸，无论眼里的温柔，轮廓的精细，都一模一样 心底深处刻骨铭心的熟悉。 她曾经说过，陈长生带给她的触感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特殊，哪怕处于同等的感情，但要论到震撼，或者说是最遗憾的，绝对是陈长生。 没办法与陈长生一起死，就是她心里最没办法言语的遗憾了。 细数起来,这么多的世界，她和许多人在一起过,但要说到记忆深刻，除了百里屠苏和鬼厉，也只有陈长生能够跟他们比一比。 百里屠苏是因为遗憾，还有几百年的执着，鬼厉，却是因为悔恨和后悔，她带给他的伤害是最多的。 其实说句难听点，百里屠苏在她心里其实已经很陌生了，对他的感觉渐渐被鬼厉带给她的灾难震撼所掩盖。 可陈长生.... 那才是真正没办法取代的存在.... 在百里屠苏和鬼厉后，她曾经想过，自己能不能再看见这张脸，但最终还是收回那么一丁点的奢望。 百里屠苏和张小凡，是因为结魄灯聚魂，而陈长生又怎么可能。 这么多年了，不说第一世陈长生死后的几十万年，还有后面的位面，记忆里面少年的模样真的早就模糊不清了，她也曾经回忆过陈长生的容貌。 他的眼眸里含有星光，却又温柔似水，嘴角永远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轮廓精细，比女孩子还有漂亮，却一点都不女气，腰板很直，白衣青丝....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岁月的流逝，记忆模糊，让她没办法再去想那个人，但在看到花无缺的一瞬间, 她就知道, 这是陈长生。 她曾经，是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将陈长生的样子忘记了，是的，也的确如此，在恢复记忆的那一霎那她也没觉得什么不对。 直到，亲眼看到花无缺。 她没能和陈长生同生共死，因为当时还有她才幼年的女儿，她的第一个孩子...还有父母，爷爷奶奶.... 她不能抛下他们，所以，只能陈长生一个人离开。 那种痛，那种固执....在经历百里屠苏和鬼厉那个世界时就已经看破这一点了，人生到底还是有遗憾，才会完美，因此，才会记忆深刻，等这趟穿越旅程完结后，她想，见到陌渊，就真的完结了。 作为夜千寻，她没有遗憾。 毕竟，白凤九已经随着前几个世界，死亡了。 可她没想到，竟会在这里在此时此刻实现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奢望。 那个最开始给她初恋的少年.... 是啊，初恋。 陌渊是她第一个爱过的人，但夜千寻对陌渊的爱是夹杂着征服对手的一种复杂感觉，又爱又恨... 陌渊从未给过她跟陈长生一样，酸涩，却又想笑的滋味。 他是她第一个心疼，想要捧在手心的人。 “长生....” 少女哭的梨花带雨。 美人即使哭起来依旧惊心动魄，花无缺看着心里却生出一点奇怪的酸涩感。 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少女流眼泪。 他急忙上前，笨拙地用衣袖给她擦眼泪：“小菁不哭不哭...” 张菁见他这样，又哭又笑，这样不会安慰人的方式和那人真的一模一样.... 她扑进花无缺的怀里，泪如雨下，花无缺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好脾气的抱着少女，柔声安慰着。 张菁在花无缺怀里禁闭双眼，几十万年啊，几十万年....这种味道，长生的味道.... 长生！长生！！ 她在心里嘶喊着。 饶是花无缺惊才绝艳，也不可能猜想到眼前的少女是因为自己这张脸的缘故才会这般伤心欲绝。 【话说，你哭够了没有啊，大小姐！】 镇魂珠无语看着大哭特哭的张菁，见自己说了反而哭得更伤心，干脆也闭了嘴，安静在空间做一个装饰品，闪闪发光。 花无缺用袖子帮张菁擦眼泪，张菁一动不动任他动作，一双泪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没等花无缺将袖子移开，张菁又整个人向他怀里扑过去。 花无缺眨了眨眼睛，拎着袖子的手悬在空中，半晌，放在张菁背上慢慢安抚。 虽然昨日还那么冷漠的女孩现在突然这么热情，花无缺也只当是对方做噩梦难过之类的吧.... 没恢复记忆时张菁本身的性格和她的性格是有些不一样的，所以镇魂珠提醒她别露馅了。 张菁眼巴巴看着花无缺，完全没有理会镇魂珠。 镇魂珠叹了一口气，默默再次闭上嘴。 既然见到了陈长...，哦，不对，是花无缺，张菁自然是要跟在对方身边，什么小鱼儿，铁心兰都扔一边去。 “你师傅让你来杀江小鱼？”张菁听了花无缺说起自己此趟离开移花宫的原因，有些错愕。 什么时候小鱼儿惹到邀月了？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过大师傅吩咐我做，无缺就一定要遵命。”花无缺完全一副为邀月赴汤蹈火的模样。 张菁摸索这下巴，从镇魂珠那里听说小鱼儿和花无缺都是命运之子，不过小鱼儿的气运比较重一点，所以之前她没有记忆才会对他那么熟悉。 可对花无缺的排斥....张菁看着花无缺的脸，有些恍惚。 估计也是因为这张脸吧，陈长生的脸....她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什么，只是，就凭着一张脸，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将花无缺还给天道！ “既然你是来找江小鱼的，那不如先跟我去一趟峨眉吧，说不定到时候他会去。” 花无缺疑惑道：“峨眉？” 张菁将之前那张藏宝图的事和花无缺说了一遍。 “我想要去找我父亲的下落，也可以看看这宝穴究竟是真是假！” 花无缺闻言略一思忖，点了点头道：“好，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张菁给铁心兰他们留一张纸条，就说峨眉再聚，就和花无缺一同离开。 花无缺也没有问那些人是谁。 张菁有些心虚，也不知如果以后花无缺知道明明江小鱼就在眼前却因为她错过了，会不会生气？她瞄了少年的侧脸，笑了笑，肯定不会的。 况且，花无缺也杀不死小鱼儿。 以这小子滑溜的跟条鱼一样，还真没几个人玩的过他。 她想要和花无缺过过两人世界，花无缺也一样，就让随行的侍女分别，到峨眉再见。 张菁和花无缺的武功原本相当，不过后来因为这人把许多丹药给她吃，她嫁衣神功也破立而新，所以现在是张菁比花无缺要技高一筹。 .... 张菁觉得，这辈子最舒心的时候就是现在了。 没有之前移花宫时的坎坷不安，完全释放自己的内心。 花无缺温柔又善解人意，十分细心，厨艺高超，对她无微不至，所有的要求也是有求必应了。 在慕容家，还有整个江湖，别人也都会让着她，但是张菁知道，那是因为他们怕她，就连慕容九还有小鱼儿等等....都不是第一眼就发自内心对她好的，除了花无缺，仅仅因为她是她。 这种被人宠着的感觉，真好。 张菁突然想要拍死自己的脑子，为什么之前会一直拒绝这个完美贵公子。 其实她知道，如果没有恢复记忆，说不定真的会和花无缺展开一段虐恋情深，像桃夭那一世和鬼厉，因为，她心里还是没有放在....她嘴角抽抽，是不是要跟镇魂珠商量商量，下次别再给她抹去记忆了。 想想唯二的两次... 文清嫣是个表面温柔和善但内心阴暗的病娇女，而张菁就是个陷入中二状态的冰山女罗刹.... 她摇了摇头，下次再失忆，说不定又要变成什么鬼。 张菁推开门，一眼望去，翩翩如玉的贵公子在庭院练剑，张菁坐在台阶上，撑着脑袋看着对方，眸光迷惘。 曾经何时，陈长生也是这样，他在桃花树前练剑，她就在树下替他做衣服。 夜千寻又何时愿意替人做衣服，连陌渊都没有。 她从小受的教育就是弱肉强食，什么一些女子应有的三从四德女戒，她看都没看过。她做的第一件衣服就是为陈长生的。 后来....几个世界她都没怎么做过衣服了。 花无缺是陈长生吗？ 不是，但不妨碍，她对他亲近。 也不妨碍，对他的感情。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花无缺刚好收剑，面带笑容的向她走来。 张菁弯起嘴角：“我可不是故意偷师的，你舞剑可真好看。” 花无缺脸颊有些泛红，“那你想学吗，我教你。”这些日子，对他也是像做梦一般，过去冷漠的少女突然变得柔和了。 对他简直像是在对自己心上人一样，温柔，花无缺想问，却又不敢。 “你们移花宫的武学不是不能外传吗？”张菁想到邀月那个独占欲。 花无缺微摇头：“这套剑法是我自己所创，而且移花宫也只有移花接木是不外传的。” 他说完后，见少女不说话，坐在石阶上愣愣看着自己，觉得有些不自在。 “怎么了？” 张菁笑了起来：“没什么，就是觉得你长得真好看。” 花无缺抿了抿唇，眼里闪过一丝羞涩，“你..好像和以前有些不同了。”变得爱笑了。 “那你喜欢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张菁问道。 “我...”花无缺吞吞吐吐。 张菁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子，逗你玩的，好了，肚子饿了，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花无缺呼了一口气，心里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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