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风寒,这事情可大可君不见古人很多都是风寒去世的吗?至于究竟是什么病症,到底是不是风寒都不能确定。
太医三缄其口,弘晖的奶娘被杖责,这种迹象显得他这场风寒并不简单。
墨蕴用巧手为清璇绾发,在耳边小声说:“王爷是说那奶娘照看不周,所以小惩大诫。”
可是,胤禛向来不是个苛待下人的主子,为何这次这么小题大做呢?
任人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那是因为奶娘听弘晖的话,迟迟没有将他受惊不能人道的事情告诉胤禛,以至于事情严重到如此地步。
虽然奶娘是遵循了弘晖的命令,可是这其中分寸却把握错了,才惹得胤禛如此大怒,若不是儿子求情,恐怕要将这婆子打发出去了。
清璇不解其中究竟,因此只是唏嘘道:“奶娘,奶娘,毕竟不是亲娘,何况就算是亲娘也不会处处周到啊!”
荷意笑着道:“说来也怪,三阿哥这么大的人了,难道穿衣盖被还要旁人看着吗?”
“不要妄议,总归孩子病了就是可怜,也不知道弘晟去探病的时候,有没有把库里的山参带着。”清璇轻轻瞪了荷意一眼,这小妮子还是这般嘴快。
荷意也不恼,说道:“奴婢知道了。主子您看,墨蕴姐姐今儿个打理的妆面真清透。”
肤若新荔,眉似远山,两汪秋水眸子,虽然眼周不可避免的有了些细细的纹路,可是看起来气质高雅,仿若是从书中走出来的仙宫妃子。
清璇望着玻璃镜子中的自己,抿嘴笑了,“着实不错,墨蕴的手还是这么巧,来,这簪子和你的发髻正相配,你戴戴看。”
那是一支精美的银簪,顶部是白玉雕成的玉兰花苞,惟妙惟肖的样子,观之似有花香扑鼻。
墨蕴下定了决心,不愿嫁人之后,就把发髻盘做了妇人式样,戴起这支簪子,正与其端丽的五官相呼应。
虽然生活在这时代也有二十余年了,可是清璇仍然不喜欢说:“赏”,这种话总让她觉得刺耳,所以对身边的侍女,清璇更喜欢赠予的方式。
荷意在旁边打趣道:“姐姐戴着真好看,像奴婢这样手不巧的丫鬟,就没有这个福气了。”
清璇被她说得苦笑不得,打开梳妆盒,拿出一只翡翠镯子,拉过荷意的小手,给她套上,嗔道:“你这妮子,这下满意了吧”
不多时,弘晟从澄心斋回来了,少年人穿着一身宝蓝色褂子,肤色随了额娘的白皙,愈发显得英姿勃发、气宇非凡。
他皱着眉头走进堂屋,先是喝了一口香茶,然后对额娘说道:“儿子去看过三弟了,看着很是虚弱,这才是秋天,怎么就受了风寒呢?”
随着年龄的增长,曾经哥俩好,一起捉虫逗鸟的兄弟俩也有了淡淡的隔膜,弘晟已经很久没有与弟弟交心谈话了,可是看见他卧病在床的样子心里还是不好受。
清璇让荷意上两盘茶点来给儿子垫垫饥,然后宽慰道:“你们都还年轻,相信三阿哥很快就能痊愈的,倒是你,不要像夏天里似的,耐不住渴就喝些冷水残茶,这样可不得生病吗?”
又冲着弘晟的书童小栗子叮嘱道:“你要多关照些,热水加衣这些事儿,弘晟念书的时候我也不能时时在身侧盯着他。”
小栗子自是连连点头答应,让侧福晋放心,自己一定会照看好小主子的。
其实这方面清璇倒也不是太担心,弘晟这孩子,性情与执拗的弘晖是大不相同的,他性子随和,很能听取别人的建议。
闲聊了几句,清璇发现弘晟的眉毛虽然舒展开来了,但是眼睛里还是有些优思,于是问道:“你这孩子,今日怎么心事重重的?”
弘晟先是一愣,然后苦笑着说:“额娘知道张元隆一案吗,皇玛法已经下令自今年开始,关闭南洋贸易,不许大清商船到南洋国家做生意了。”
这案子从去年起就闹得沸沸扬扬,声誉极盛的清官江苏巡抚张伯行之前抓捕大商人张元隆,告他贩卖稻米至海外,有资助海盗的嫌疑,结果牢狱困苦,张元隆很快病死了。
张元隆的弟弟是两江总督噶礼的女婿,双方有利益勾连,张伯行很快就受到了噶礼指使的官员的上奏参案。
康熙认为张伯行操守高洁,为了保护他,将其调离江南官场,回到京城,任仓场侍郎。
随后又下了海禁的旨意,等于将大清的海门关了半扇,外国人还能进来,大清商人却不允许到南洋买卖了。
弘晟自小就喜欢船只模型,更对除了大清之外的版图有着无穷的好奇心,康熙爷的这道旨意让他的梦想蒙上了阴翳,难怪如此沮丧。
清璇闻言也是一叹,当初上历史课的时候,总结清朝衰弱,列强侵略的原因,总是离不了“闭关锁国”这四个字的。
如今身在其中,见证了清朝一步步闭关的过程,自己却是人微言轻,根本不能改变什么,只能明哲保身、被命运裹挟的滋味真是说不出的难受。
如今,看着儿子清亮又忧愁的眸子,清璇心中有千言万语,喉咙却干涩得厉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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