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窈淑居内一室旖旎,鸾帐摇曳。一直在门外候着的两个婢女却已是不知所措,大王那一身酒气与怒气,她俩虽是不知缘由却也瞧得明白,内心自然是焦急万分。
毓淑与孙邈一道来时,正瞧见俩婢女无措地来回踱步的模样,以为是自家公主病情加重,便不加思索地推门冲了进去,嘱咐着孙邈:“孙军医,请您务必好好瞧瞧……”
“滚出去!”
毓淑与孙邈的动静不小,内室的李世民听得明白,一把扯过散落在地的被褥与阿宓盖上,一面用手探着她的额头,着实滚烫的吓人。
瞧着紧闭双目,将双唇紧咬出血的阿宓,李世民内心不免愧疚,草草穿上衣衫与她收拾妥帖后,便放下帐帘,唤着毓淑与孙邈入内。
孙邈进入内室时,坐在房间另一侧的李世民面色颓然,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向自己简单作揖行礼后便径直往阿宓处而去。
冷眼瞧着孙邈仔细为阿宓探病的模样,李世民的内心不是知味,懊恼与无奈沉浮在脑海,透过那随夜风摇曳的帐帘,他好似又一次看见方才阿宓睁眼盯着自己时,那眸子里流出的讽刺与怨恨,内心的酸涩不断袭来,李世民觉得心里闷到发慌,只得理了理衣冠,径直往门外而去。
衣袂细碎作响,帐帘内的人已然知晓李世民未在房内,眸底忽而涩涩难受,却仍旧盯着那繁华的穹顶好似自言自语地说着:“依军医之见,杨晞可还有药可救?”
阿宓的嗓音干涩,透着落寞,这样的话自是惊着一旁候着的毓淑,有些焦急地道:“孙军医,公主……王妃她身子没有大碍吧!”
然而孙邈没有说什么,只是顾着收拾妥帖诊脉的物什,随后拿出纸墨笔砚,准备下笔开方,直到收笔时方才好似打趣地道:“这些年与王妃问诊探病,今夜的境况倒算是简单的,王这样说莫非是对孙邈有何不满?要砸了前几日别人才送的妙手回春的匾额不成?”
瞧了瞧帐帘内仍旧平躺着没有动静的人,知晓她不会再赘述些什么,便将那拟好的药方递给毓淑:“每付药需泡水半个时辰方可上火煎熬,三碗水熬成一碗汤药便可,此药甚苦,可与王妃备些蜜饯。”仔细交待好一切后方才行礼离开。
掩上大门,孙邈远远便瞧见在院子里孤单立着的李世民,这更深露重的月半时刻,这秦王也着实够折腾的。
“王妃是何病症?”打断正欲行礼的孙邈,李世民有些急切地问着。
“王妃只是偶感风寒,此番高热若及时退了,倒无大碍。只不过……娘娘若长期思虑过度,心病久久不除,对身子自是有大害的。”孙邈躬身应着李世民,话语间不带半分情绪,瞧着他没有多话,只是向自己挥了挥手,便未再多说什么,悄然离开。
阿宓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午后,高热倒是退了不少,但身子骨仍旧酸疼得紧,想着昨夜里那样地折腾,阿宓的面色透着些许悲哀,有些无奈地唤着毓淑,叮嘱她务必着手去备些避子的汤药。
窈淑居传唤孙邈探病的消息,很快在王府内传开了去,长孙清音照例来坐了坐,送下些滋补的东西便推辞离开了,言行举止也不会让人觉得有半分的不妥。
阴红菱与乐心来时,阿宓刚好喝完调理的汤药,原本按照孙邈的嘱咐毓淑备了不少的蜜饯,她却一个也没吃,也许是那些糟心的事儿在心里横着,这苦药喝着倒也不觉得苦了。
“王妃,这身子绷得紧紧的。让乐心好好给娘娘按一按可好。”三人原是闲聊打发时间,乐心为人向来仔细,瞧着在榻上半靠着的阿宓总是时不时地揉着肩部,便起身欲予她推拿一番。
“你就在那好好歇歇,这些事让侍女们来。这突突地病起来,子衿也没法来了,没那几个孩子,窈淑居倒是清净得很。你俩陪我聊聊,偷得浮生半日闲倒也不错。”阿宓虽为王妃,但乐心也是李世民孩子的亲娘,由她来做这些伺候人的事儿,总归觉着不妥。
只不过乐心那样的性格却也不在乎这些,仍是来到阿宓身后,仔细予她揉捏着:“王妃这样的好性子,乐心自是甘愿的。不过……”
瞧了瞧阿宓眉间仍是微皱的模样,又想起这些日子的境况,乐心咬咬双唇道:“不过王妃的好性子若予大王多些,那些子虚乌有的流言蜚语也就翻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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