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外域少女（一）

章二：外域少女（一）　　“你会麽？你会杀救你的救命恩人？再者说了，你杀了我，就更找不到了。”慕灵瑶是个机灵鬼。不会放弃这个离开山谷的机会。她从救她时，就打了一个赌注，若是救活了受伤的这人，自己或可出谷。于是那刻她看到受伤的白面小生手中紧握的剑鞘，就知道那东西谅必非同一般，至少对受伤的人来说是这样的，自己私心下，便将之藏了起来，当她施救并脱下昏迷不醒的人的上衣时，却震惊的发现这个背中一箭的白面俊俏小生，居然是个女子！不免猜想这女扮男装的女子是否受人追杀，以至受伤坠落深崖。　　“你……”男装的女子最终看了眼那地上的背篓，里面的药草提醒她，眼前少女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似乎没了撤说道：“外面不比你想象的那般美好。”　　“可我独待这幽谷更不美好。你就带我出了山谷到了你们的都城，咱们就分道扬镳，这总行吧，”慕灵瑶看女子决定似乎没刚才那么决绝。看来那东西果然有几分宝贝，继续说道。她不会武功，别提破这里施下的阵法了，不解开禁锢她一步也出不去。现在只有眼前人有能力能带自己出去。　　女子摇摇头，已然无可奈何，叹息一声，罢了：“那便即可启程！不过到了大都你就不能再与我一起。”自己也不能再为此事继续纠结多做逗留。暂时带她一段路程吧，谁叫东西在她手里呢，到京都便分开。跟着自己确实凶险。她也不想这天真烂漫的救命恩人，真正发生任何的不测。　　——　　而此刻，在一处出了京都这座繁华的城池，一直往北边走，再翻过几座山脉，与西疆梨城交界居于北方的地方有一方偌大而神秘的山庄，因长年飘雪，却从不积雪，而取名为飞雪山庄。山庄内，各处亭榭楼阁美轮美奂，却异常冷清，长长的水榭走廊里，一身白衣装容的肃冷之客匆匆而行，在一处拐角墙上有着青铜制成的两对小蛇形装饰的地方停住了脚步，接着用手向右拧了叁下靠左的小青铜蛇，又向左拧了叁下右面的小青铜蛇。接着肃冷之客看向眼前两对小青铜蛇嘴里似真实非常的毒牙跟红色蛇信，面无畏色的将自己的左手伸进到右边一处青铜小蛇的嘴里，只是轻轻一划，一滴血滴落在青铜小蛇嘴里，瞬间小青铜蛇眼睛迸发出一道不易察觉地殷红的光芒，登时，眼前的湖水水面乍然被两扇巨大的千年玄铁门缓缓翻开，湖水有序的向两旁流泄，水下竟别有洞天，惊现了一处窄窄的水底走道。　　肃冷之客跃过围栏，轻盈落在了走道上，紧接着向走道最深处行去，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处暗阁，暗阁内只有向北的一处点着烛火，阁内还伴有丝丝缕缕不知名的幽香环绕其中，烛火中隐隐照见一身墨色衣裳的人。　　“少主！”雪色白衣的男子走近了一位正背对着他的男子，恭敬的逞上一件用黑色裹布裹着一物，可见长约叁尺，冷然道，“人受重伤摔于万丈崖底。应必无身还。”语气不带有任何的感情，好像陈述着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　　被唤作少主的男子却擦拭着一个外部镂空里面实心并雕刻奇怪图形的紫金香炉，图案似乎是鱼又似乎不是，还有些看起来像是祥云似的。听到来人的话，转过身，却是一个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的人。只露出了一双乍看明媚实则淡漠无情的凤眼，接过逞来之物，那双凤眼似笑非笑看着手中的这件东西，缓缓道:“本身无罪，怀璧之罪，这世间太多无罪之罪，太多。”转而褪下黑色裹布，露出一柄通体玄色之剑，剑体周身散发着森森寒芒。可看到这把剑时，男子却是一声几不可寻的叹息，“寒生，寻剑柄，并且死要见尸。”　　“是。”寒生立时会意，未多问其他，微微颔首，说完便退下了。　　这位叫寒生白衣男子，是飞雪山庄的一名忠诚的死士，效忠听命于山庄的主人已经不知过了多少个秋冬。在寒生眼里似乎没有什么比这个黑衣凤眼的男子的命令更重要的了。他的人生里没有对错，只有效忠。死士的命是主人的，定下了生死契约，没有定约人的首肯，自愿解开三魂血契，他一生将不得解脱。　　寒生走后，面覆青面獠牙面具的黑衣华服男子举起手中长剑端视着轻声一笑，“好个卿彦，留下这一手，确实有谈条件的资格。”语气不急不躁，声音几分粗砺，怪异，带着少见的空茫，辨别不出是怒还是其他什么。　　边说右手边抚上通体玄色隐显森然寒气的长剑，因面罩青面獠牙的怪异面具的缘故，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只是那双凤眼透着冷情与淡漠尘世之色彩。不知是否是身处暗阁光线晦暗的缘故，通体玄色之剑在他手里似显得更森寒了一般。黑色华服的男子的身影也随暗阁内烛火的映照忽明忽暗，紫金炉香缭绕中，身影更显几分迷离……　　——　　而另一处，深涯的谷底——　　少女慕灵瑶听到对方答应了自己，一时欢喜的不得了，上前牵住女子的衣袖，眉目皆是笑意，“你真的答应带我离开！太好了！”终于有机会可以离开这处深深幽谷，去中原最繁华热闹的地段一开眼界了，怎能不高兴，不欢喜。　　女扮男装的女子看着眼前的少女高兴的劲头，再看着她拉着自己的衣袖，不免一笑，真是个纯真烂漫的丫头。　　少女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你叫什么。我都还不知道你姓名。”说完抽回手，好似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额角，尴尬的笑笑。　　“萍水相逢，姓名这些，不知也罢。”女扮男装的女子清冷的眸子里瞬间闪过一丝犹豫，淡淡说道。　　“咦，这怎可以，你知道我的名字我却不知你的，这不公平。”慕灵瑶顿了顿，“况且也不该算是萍水相逢。应该比萍水相逢多一点点。”少女手指比划着，那双灵动的杏眸一丝俏皮，一丝纯真。　　女扮男装的女子看着眼前天真烂漫的少女眼中的干净纯粹，那是她所没有的。久经江湖，已经忘却何为天真……随后淡淡说道：“卿九烟。”　　“……那我就叫你九烟姐。”慕灵瑶并没有很多朋友。救了眼前的人也许是冥冥之中命运的安排。多年后她再忆起时，依然记得一袭素衣简装的女子怒拔长剑，剑气纵横四方！护住自己的那个瞬间，满身血迹，却早已分不清是敌方的还是自己的，剑气挥洒间，武功造诣是何等的出神入化。而那也是自己最后见她的一面……　　“随你，现在你收拾一下我就带你离开。”卿九烟语气依旧清冷。　　“一言为定，到了京都我就把那东西给你。”慕灵瑶伸出手，做了一个拉钩的动作说道。　　卿九烟并没有伸出手，而是眼睛看向屋外的远方说道。“……到了给我就行。”　　“就拉个钩嘛，这样比较有仪式感。”慕灵瑶道。　　无奈……拉钩。过后慕灵瑶简单的收拾了一些东西。带了一点干粮和水。踏出了茅舍，在深谷出口处，果然有一层若有若无的透明屏障，此刻才发现它竟是呈半圆形笼罩整个深深幽谷，而外面正好是一条蜿蜒山道，夹在山林之中。　　慕灵瑶用手指戳了戳那透明如水壁一样的屏障，只见那透明水壁泛起阵阵轻微波纹，可就是戳不破，慕灵瑶收回手，“呐，你看，牢固的很，而且神奇的是里面能看清外面，外面却看不到里边。我之前还拿石头丢它，用小刀划它，就是没反应，而你之前触动的‘幻海迷踪阵，是为防万一而设的，你算是我在这里的这段时间第一个光顾这里的人。你坠崖算是破了一处屏障，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你退至一边。”卿九烟走近水壁对着慕灵瑶说道，话音落下，慕灵瑶依言退后，九烟则伸手探了探那透明的屏障，触摸中，依然泛起层层波纹，确实看似薄弱，实则坚固。九烟收回手，拔出了腰间短刃，只在剑柄处一摁，短刃立化三尺青锋，在光耀下煜煜生辉！凝神聚气间，剑刃一道白芒顺着剑脉一闪而过之瞬手一挥，一剑斩在水壁屏障上，乍然，透明水壁竟化作半透明的水蓝色壁垒，九烟握青锋再赞一剑！居然未破，又化作了半透明的七彩水壁，屏障却是比想象的难破解，九烟眼神一凝，随着一句剑诀：“剑气化形，星火破障！”音落，剑斩，无数星星点点如红色锐利针形一样的东西接连不断的穿透了半透明的七彩壁垒。那水壁“砰然”爆裂，化为水雾，散了开来。　　见到四下化散的水壁，慕灵瑶高兴的一拍手道，“就知道你一定行！特别是你手上的小短剑，没想到居然可以长短变幻。好厉害的样子！”　　卿九烟收回青锋，只见那长剑又化为了之前的短兵。“这是破魔刃。”九烟平平道。　　“破魔刃……”慕灵瑶微愣，喃喃道:“好神奇的剑阿。”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