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周五下午的课,又迎来了一周之中最精神焕发的美丽时光。  “又要去你家大帅哥那里睡了?”左筱光一回到宿舍就把自己仍在软绵绵的床上,双手托着下巴眼带遐想地看着我收拾东西。  我已经被她调戏得不仅产生了抵抗力,而且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淡定回上一句,“是啊,我又要和我亲爱的共度甜蜜周末了,谁知道会发生点什么呢?”  左筱光瞪了我一眼,不客气地评论,“陶慈,你越来越没有身为女生的自觉性了。”  我懒得和她斗嘴浪费能早一秒见到昊熙的宝贵时间,把书包一背,边出门边丢下句“别想我”。  学校通往正门的校道上,一字排开安着多顶花花绿绿的帐篷。穿着用不同颜色代表不同社团的社服的学生,正坐在帐篷里兴致高昂地招揽过路同学到自己的摊位前咨询。又到了上半学年的社团活动月了。我边走边随意地瞄了一眼边上某社团的活动招牌,结果这一瞄直接惊得我停下了脚步。  “同学,我们汉服社将会在下周末举行穿汉服登山的汉服文化宣传活动,如果你有兴趣……”  “嗯,我有兴趣,谢谢。”我打断了向我介绍活动的学生,随手抓过她递来的宣传单,拔腿绕过汉服社的摊位,跑进那正有一对对情侣在夕阳下散步的草坪里,冲着其中一对根本不是情侣举止却亲昵似恋爱中的男生喊道,“明司佑!”  明司佑闻声转了过身,看到我并不惊讶,也没有推开正勾着他手臂的短发妖艳女生。等等,这女生怎么越看越眼熟?就是整过陶霓的袁芙!我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两个这是在干什么!”  “有事吗?”他没回答,一脸平淡地看着我,语调同样淡得不带感情。  我被他这种光明正大的态度给激得更气,出口的话一点都不好听,“你背着我姐和这个妖女卿卿我我,当我姐太好欺负了是吧?还是你想以此来标榜你多有魅力?”  袁芙一听,冷下脸道,“谁是妖女?你最好把话给我说清楚一点。”  “说谁谁知道。”我回呛道。  “我看你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袁芙冷声说着就要向我走来。  明司佑伸手拦住了袁芙,低声制止她,“算了,小芙。”他又看向我,轻挑挑眉,“你姐没有告诉你吗?我和她上个星期已经分手了。”  分手!  这一消息如一颗炸弹毫无预兆地在我耳边引爆,把我的脑袋震得嗡嗡作响。  陶霓和明司佑分手了,而且还是一个星期以前?  这可能吗?可是陶霓什么都没有跟我提过!  我收起震惊,不理会袁芙示威的眼神,缓声对明司佑说,“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我想没这个必要。”明司佑的语气里不带可商量的成分,“有什么问题,去问你姐吧,恕不奉陪。”  “等等,我只想问一个问题。”不等他回答,我抢着问道,“你究竟还爱不爱我姐?”  明司佑不答反问,“还有意义吗?”  “有,”我肯定道,“不管你们发生了什么,你就这样轻易放弃,只能说明你根本不够爱她。”  “可能……”明司佑突然顿住,目光直直地看着我身后,平静的眼瞳里终于生了波澜。  我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发现陶霓正站在离我们不到五步之距的地方,苍白的脸色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不见红晕,却更显灰白。我有些心慌,支吾了半天,只轻声唤道,“姐。”  陶霓走到我身边,在嘴边挂一抹牵强的浅笑,“没关系。”  我还想侧身去和明司佑说几句,却见他已和袁芙步步远去,两人并肩同行,没有了引人猜疑的举动。  “准备要出校吗?”陶霓没有去看那双背影,好似刚才没有看见什么认识的人,那只不过是连一声hi和bye的交集都不曾有过的路人。  我观察着陶霓强装淡然的神情,终是忍不住试探性地发问,“你们两个,只是一时闹了别扭吧?”  陶霓轻轻摇头,声似凉水,“不是。是彻底分手。”  我并不怎么相信,很想再接着往下问,但又担心自己会口无遮拦问错话。  陶霓看出了我的欲言又止,并且凭着双胞胎独有的心电感应读取了我的问号,主动为我解答,“是他提出分手的,至于原因,已经不重要了。他说,我的爱太高贵了,他要不起。”  “这是什么鬼话?”我压着脾气,毕竟当中原委还一无所知,照这情形看,陶霓也不打算说给我听。我换了一个方式,问道,“姐,你还爱他吗?”  陶霓久久没有回答。她眼眶微湿,神情里却不见半点忧伤,“就像他说的,这个问题,还有意义吗。”  我心疼她这伪装出来的若无其事,按着自己的理解直白道,“当然有意义!如果你们都还爱着对方,那么把问题说开了不就没事了吗?”  “慈慈,这世界上,没有这么简单的感情。”陶霓侧过身,悄然用尾指擦拭了一下眼角,“我和他的性格都很倔强,所以才会折腾了好几年才走到一起。结果,确实没想到,这段爱情也只能维持一年。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我咬唇不语,心中已有了答案。  “说明我和他,终究缘分太浅。”她自问自答。  “可是我只看到你在折磨你自己,”我握住她微凉的手,不甘心地问道,“真的不能挽回了吗?”  陶霓低头,良久没有说话。  我继续道,“姐,既然还爱,不如试着把倔强放下一次吧。我不想你这么不开心。”  她没有回应,转开了话题,“你要去找昊熙哥了吗?”  “本来是的,不过今晚我想陪着你,等会儿打个电话跟他说一声就可以了。”  “不用陪我,我没事,真的。”陶霓从她的包包里拿出一袋茉莉花茶,“这个是妈妈叫我带给你的。你去找昊熙吧,不用担心我的,我很好。”  “可是……”  “让我再自己好好想想,好吗?”她的态度十分坚决。  我只好答应了:“好吧。姐,如果你什么时候想找个人诉说或陪着,我一直都在。”  陶霓点点头,和我一起走出校门,并把我送上了公车。  在车上,我看着她瘦弱的身影在人群中穿行,心里的酸涩,直蹿上鼻子。  是我太过于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之中,所以才会疏于去关心陶霓的生活了吧。那一个星期,她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呢?甚至在三天前我去她宿舍找她时,她还能表现得一切都很好,而我,什么都没看出来。  姐姐,对不起。  一下车,我一眼就找到了站在公交站牌左侧等着我的简昊熙。我小跑到他身边,问道,“今天工作累不累?”  简昊熙牵起我的手,笑意温暖地看着我,“见到你,就不累了。”他细细地打量着我的脸,“怎么眼睛有点红红的?”  我郁闷地擦擦眼,和他边走边说起陶霓的事:“我姐和他男朋友分手了。她没有告诉我原因,但是好像挺严重的。其实他们很相爱的,姐姐也很爱他,我不想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可是又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  “感情的事,局外人很难能帮忙,”他牵着我过马路,“给霓霓一些时间,相信她会处理好的。”  “嗯,也只能这样了。”这种有心无力的感觉,真叫人心烦。  “别想了,公寓里有份礼物在等着你。”  “礼物?”我就这么轻易地被转走了注意力,两眼发光地问道,“什么礼物呀?”  简昊熙挑眉不语,掏出钥匙打开门。  我立即先溜了进去,把客厅快速扫描了一圈,在桌上发现了一个蛋糕盒。我怕回头冲他灿烂一笑,走到桌前打开盒子,里面是我最爱的慕斯蛋糕,而且产自我最爱的那家蛋糕坊。那么问题来了,“昊熙,蛋糕坊离公寓快一个小时的车程呢,你今天怎么跑到那去了?”  “下午正好在那边有拍摄。”他轻描淡写地带过。  “谢谢你。”我踮脚送上香吻一枚,以资奖励。  可我不知道的是,简昊熙今天在那边根本没有拍摄,他只不过是看到了我一个小时前发的一条只有“委屈”这个表情的朋友圈,担心我不开心,特意去买了这一块慕斯蛋糕回来。  我切好蛋糕,舀了一块正要送进昊熙的嘴里,他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我先接个电话。”他在我面前接通,不一会儿眉头轻皱,看了看后走向阳台。  不知怎的,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种预感一直萦绕在我的心房里挥散不去。直到重重阴云聚集积累到足以造一场摧毁万物的风暴时,它消失了,而我,也在倾盆大雨里走丢了。  简昊熙讲完电话后回到客厅里。看着他明显添了一抹忧虑的表情,我着急地问道,“昊熙,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妈病了。”他松了松眉头,把忧虑从脸上抹去,“还是只是小病,不用担心。”  “我陪你回凉京去看看阿姨吧?”我总觉得他不过是不想我担心才故意表现出来的轻松。  “不用,暂时没这个必要。”他喂着我吃蛋糕,自己也吃了一口。  我的神经天线放松不下来,可是他却一勺接一勺地喂我,让我完全找不到空闲的功夫张口发问。  蛋糕解决完毕,我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了,简昊熙却开启了一个新的话题,“对了,最近我在新闻上看到凉京发生了几起重大的抢劫犯罪,叔叔一定又很忙了吧?”  我又被转走了注意力,“我爸一年到头都忙着查各种重大案件,准确来说呢,是没有不忙的时候。”  “可惜,却不能把所有作恶的人都绳之于法。”他的眸里忽掠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附和道,“是啊,总有那么些漏网之鱼。”不想谈论这么沉重的主题,我蹭进了他的怀里,仰头对他说,“不过我相信,像我们这种又善良又可爱的良好市民,才是占据主旋律的。”  简昊熙扬起一个暖心的笑,没有回应,只是把我搂紧。  在这一刻我们都没有意识到,原来,这就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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