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缘这次的确是有要事,而陌容一听也完全明白事情的严重。 看到方还休闲打扮的男人瞬间换上铠甲随她动身,陆缘明知故问:“你不带些天兵也不禀告一下天帝?” 此时二人已离开天宫向着目的的地出发。 “实力悬殊过大,天兵无用。况事态紧急,太子又刚出生,后续还有很多事情,帝君帝后均无空闲。”陌容手中握着一根绿色绸带,另一端缚于陆缘的手腕,用此方法带着她于空中疾行。天上是陌容的主场,他的速度要比陆缘快的多,此次二人行事要求迅速隐蔽,陌容便直接携陆缘以自己最快的方式赶路。 “所以只要事情严重,就可以先不管规矩自行行事吗?”被人带着飞,陆缘悠闲无比。 “帝君有言,事关紧急可先斩后奏。” 帝君有言?还真是符合他性子的回答。陆缘目光划过身旁男子显得有些冷峻的眉眼,看到他紧紧抿着的唇,明白他急切紧张的心情,识趣的不再多言。 神仙们就是天的宠儿,只见眼前层峦的云层迅速的稀薄,没一会,深色的地面已然出现在眼前。 人间已近黄昏。 “能感觉到吗?” 陌容摇了摇头。 陆缘屈指抵住下唇:“不应该啊,我上次明明感受到了魔气,虽然很稀薄.....”她望向周围到处生长着杂乱野草的石岗,显得有些焦灼。 “不要急,太阳还未落下。等到黑夜时魔气最为鼎盛,总能找到的。”陌容安抚道,陆缘却注意到他的薄唇抿成一条线,想来并不如嘴上说的那么轻松。 也是,魔是整个三界最大的灾星,即便是陌容这样的顶级上仙,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彻底打败一个完全体的魔。好在目前能确定对方魔体尚未成型,才会被陆缘不禁意觉察到,然后立即上天告诉他。也因魔的成型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变化,所以来不及向天帝说明陆缘身份并禀告,势必以最快的速度揪其出来遏制住。 二人怕打草惊蛇,具没有放开灵识探查,而是边一步一步翻遍这里的土地,边等待夜晚的到来。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夜幕终于降临,月光洒落大地,照在这片乱石岗堆中,乱糟糟的野草被风吹的东倒西歪,整个地面如同覆盖了一层青白的诡异面孔,阴森而恐怖。 陌容巡视着四周,一双锐利的眸子在月光下亮的惊人。 陆缘忽的一把拉住陌容的手,他一惊,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后退。 “都什么时候!”他沉声道。 “闭嘴!”陆缘低喝,用力的拽过他,陌容被陆缘的严厉和动作惊到,立即也反应了过来,虽然他并不习惯被人这样控制,却还是努力顺着陆缘的的拽力靠近她,然后陆缘的双手拥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窝。 有一丝暖暖的热气在耳部,陌容蓦地止住了呼吸,耳朵红的滴血。 半晌,他身体终于放松。 过了大概很久,又似乎只有片刻。 “感受到了吗?” “...恩。” “确定了位置吧。” “恩。” “有把握吗。” “恩。” “那...我就松开了?”含笑在对方耳边轻轻说着,马上,陆缘就看到那柔软的耳朵再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 “多、多谢。冒犯了!”陌容磕磕巴巴的说,同手同脚的退后,侧过脸双手垂下,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这次怎么不说是我过分,而是你冒犯了?”陆缘扬眉。 “你用独门法术将我们的气息融入野草中,先避开那丝魔气,后循着那魔气确定其位置。你是在帮我。” “明白就好。”陆缘道:“也幸得这里有些植物,根扎入土地得到的消息就是多。不过说来我这天赋实在有些麻烦,若你不像刚才那样紧贴我,就根本无法与我一体共享感官。” 本来陌容已恢复常态,十分正经严肃的态度准备布置接下来的行动,结果一听陆缘说到紧贴一词,脸上再次泛红,亏得是夜晚所以并不明显,但陆缘是妖,她看的分明。 “脸红就说明有感觉吧?” “你一个女儿家,怎么!”没有回答有还是没有,不表露出分毫的态度,陌容应对陆缘的调戏可以算反应越来越迅速圆滑。 “好吧好吧。”陆缘摊手,眼看对方已经不如最初那么好玩,她只能遗憾的缄口。 深吸一口气,陌容唤出仙剑:“下面危险,你在这里等着,封闭这片区域,控制范围,避免连累到凡人。” “知道了。”陆缘懒洋洋的应着。 “这次不同以往,一旦我没能控制住力度会牵连这附近所有的城甚至整个国,你一定要看好....还有,保护好自己。”前一段还在正常叮嘱,最后一句却让陆缘心中一喜,她望着陌容:“你这是,在关心我?” “毕竟你不是神仙,没有跟着我除魔的职责。”陌容坦荡的说。 陆缘啧了一声道:“行了,知道了,你赶紧下去吧。” 她背过陌容挥挥手,看也不看的挥出一大片绿芒扩散在空中,慢慢化作透明的光晕渐渐消失。 听到背后再无动静,陆缘这才转过头,面上平静没有丝毫表情。 她十分了解现在她处于什么样的一种位置——下风的位置。 现在的情况对她不利。 陌容不是一个好攻略的人,如果她一直只是这样不轻不重的纠缠他,偶尔占点便宜,那直到这个世界结束她都不能完成任务。况且太子出生代表神仙们开始退居天界,凡人走向三界舞台,往后神仙会越来越少出现在凡间,最终成为凡界的传说,然后在剧情开始的时候再次昭示一下存在感。 陆缘的实力还不能轻松游戏整个天界而不被察觉,她的主场优势就是凡间,可当陌容不再下凡,这点优势便立刻消散。居与天上的陌容和地上的陌容难度差了不止一个等级,在天界和众神仙一起又面对着天帝,陌容会成为原著中的陌容,因为他是表率,他象征着严苛的天规,所以他心如磐石,绝不会有丝毫动摇。 陆缘不能就这么放他回去。她要想办法将他独立作为一个男人出来,而不是回归天界作为天规的守护象征。 必须有所改变,必须要有行动。她需要下一计猛药改变即将定型的局面。 其实陆缘早就知道原著后期突破成魔的的家伙在哪,只是她一直都没有说出来,为了能在适当的时候作为底牌出手。 现在这手牌终于作为一计猛药被陆缘施展出。 她双手虚抬,一道又一道光束编织在一起,浩瀚的力量,牢牢的将这里封印,既是为不牵连凡人,也是为防止天上那群家伙发现这里的动静。 太子出生,陌容会单独下来全在预料之内,毕竟现在‘魔’还只是雏形,陌容单独对上他完全可以赢,只不过会付出点代价。 地面剧烈的颤抖起来,龟裂出一道道巨大的沟壑,庞大的魔气夹杂着暴虐的仙气喷涌而出,陆缘眼睛眨也不眨一掌按下,淡绿色的光罩如同一个巨大的石块压在了地表。很快,泥石土块粉碎弥散,地面迅速下陷,陆缘纹丝不动,光罩在夜色中闪烁着幽幽的微光。 地下忽然安静下来,不过半秒,澎湃的力量再次嘶吼起来,伴随着不断翻滚的土层,如同沙海一般搅动。地面下陷的更快了! 陆缘始终于淡绿光罩上负手而立,她闭着眼,细心的感受着下面的战局,随时最好应对意外的准备。 被她以力量封印的之外的地方土层只有微微倾斜,一到封印内部,地面陡然消失,仿佛被人一刀切下去的悬崖。脚下已是万丈深渊,隐约能听到巨大气劲的呼啸,剑气纵横的破空声,夹杂着刺耳的鬼哭嚎叫。 太阳慢慢升起,缓缓落下,地下的战斗依旧没有停止。 已经五天了。 脚下的波动只越来越强,从未有一丝减弱。陆缘的脸色也开始发白,将那剧烈的战斗余波封印住也不是轻松的事,但连她也开始渐渐感觉吃力,那想必战斗中心的二人已到了极限了吧。 正这么想着,地底的动静慢慢停息了下来。 陆缘耐心的等待着,终于,陌容半坐在仙剑缓缓飞出。 剑光黯淡无比,却抵不上陌容更加灰败的面容。 他看到陆缘,露出了安心的眼神,毫无血色的唇勉强的说出一句:“请速送我回天汇报....”话未说完,他就再也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陆缘抱住陌容,探查了他的气息,心中一定。 毫无意外,与她想象的结果没有丝毫的偏差。 接下来,就看她的了。 将陌容暂时浮空,陆缘双手平摊,眸中翠绿愈发鲜艳,她神情肃穆,口中一声清啸,庞大的力量瞬间涌向四面八方—— 当陌容睁开眼睛时,就发觉自己躺在略带潮气的地面,他能闻到刚刚翻过的泥土的清香,胸前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陌容视线向下,发现是一颗巨大的蒲公英。 “醒了?”蒲公英晃晃脑袋,化为一个俏丽的女人趴在胸口。 “放肆!”陌容反射性训道。 “吵什么吵,我守了你一夜,这才刚醒。先是处理你们战后的烂摊子将那一处运土填平恢复植被就几乎脱力,还要托着你这个破烂的身子找个合适的地方治疗那一堆伤势,耗费我那么多道行,都控制不住显出原形了。”陆缘伸了个懒腰。 陌容的的大脑这才回神,他记起晕倒前的一切,还有清醒时看到的巨大蒲公英,明白陆缘说的是事实。 “抱歉。”陆缘看似轻描淡写,陌容却完全明白那是多么艰难耗神的事。即便连许多神仙也不可能做出处理战斗余波又填土的事,陆缘却做了,还有他的伤,这绝不是折损些道行就能完成的。陆缘怕是付出更多却没有告诉他。 “你....”他开了个头,又不知该具体怎么说,迟疑片刻,还是注视着哈欠连天的陆缘小声干巴巴的问:“你没事吧。” “你是木头吗!怎么可能会没事!”陆缘眼睛一瞪,看到陌容的有些紧张又十分歉意的目光,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这不是她希望看到的眼神。 不是她付出那么多想要看到的眼神。 近乎万年了,就算是个石头,也该让她焐热了。 陆缘侧过头避开了陌容的目光。 “我都做到这一步了,你却还是没什么改变。真不愧是恪守天规的第一神将陌容啊。”她低声道。不知是在自嘲,还在在赞扬。 陌容蓦地垂下了头,让人看不到神色。半晌,他涩声道:“你这次擅闯天界本是犯了重罪,但念你是为三界着想带来魔的消息,功罪相消。又助我探查,战后维护有功....” “虽然助你恢复了身体,但没个百日你根本动不了法力,”陆缘打断他的话,背对着就地一躺淡淡道:“情况已经告诉你了,去留随意。我累了,没力气动,也不想说话。” 陌容沉默了。 陆缘也不再开口。 她躺在泛着湿气的地上,蜷起身体。 夜风,冷的刺骨。 过了一会,她感觉身上一暖,带着陌容体温的和他同样清淡气息的铠甲被盖在了她的身上。 “夜风的确颇寒,我看你也有些冷的样子...就算再要强,你也不该拿自己身体开玩笑....”陌容本想示好以缓和气氛,话说一半却又不自觉的拐了个弯,这下仿佛变了个意思,他察觉到了,讷讷的闭口,停顿了一下,最后有些笨拙的解释:“放心吧,铠甲乃是我的伴生宝物有自洁功能,不需力量催动过便可抵御风寒,你....睡吧。”他小心的离开距陆缘约三个身位,缓缓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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