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惊怒交集,又夹杂着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元吉终于是按耐不住,要向他二哥动手了。只是当初答应我那不伤害他二哥性命的话,都被他忘到脑后了吗?

我向雪娟吩咐道:“去传小力子来。另外取我的大氅来,吩咐备轿,我要连夜入宫。”

俄而小力子到来,避开了南平公主,我对他说:“去齐王府找人给齐王传个话,说秦王妃因秦王的事,连夜入宫,此刻正在昭阳殿外长跪不起。切莫声张,也不要提是我命你去的。”

那小力子非常机灵聪敏,也无怪李世民一直最为喜爱重用他。听我如此吩咐,心下已经了然,答道:“王妃放心,奴才一定办得妥妥的。”转身便去了。

我叹一口气,披上厚厚的大氅,上了备好的轿子,一路急急地便往宫里去。一路上,只听得北风呼啸,将我那一顶小轿也吹得摇摇晃晃。掀开轿帘向外望去,只见街上空空荡荡,只有大片大片的雪花在肆虐地飞舞。我暗暗咒骂,以前只知道那李渊是个没主意的,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猪队友!我家殿下在前线为了保我大唐江山出生入死,奋勇杀敌,你竟然在后方听信谗言,出了这样一个馊主意,只管你自己的皇位坐得稳,不顾你儿子与全体将士的死活!我此去,实在是用我和这腹中孩儿的性命来赌上一把。一来赌那李渊尚有几分父子之情,二来就是赌元吉对我的感情了。

低头抚摸着隆起的腹部,我泪盈于睫:孩子,娘亲真是对不起你。要让你陪我一起去战斗了。怎奈,为了你爹爹的性命,娘亲此刻也只得顾不得你了。

转眼到了宫里,虽然宫门已经下钥,但守卫听得秦王妃有要事面圣,哪敢怠慢,自是放了我们进去。我一路往昭阳殿去,到门口下轿便被李渊身旁最得力的陈公公拦住了。他皮笑肉不笑地说:“秦王妃,皇上此刻已经就寝,您明儿一早再来吧。”

我急道:“非是臣媳胆敢打扰陛下休息,实是有要事面圣,还望公公代为通传。”

那陈公公低声道:“王妃可莫为难老奴。想来娘娘也已知道,皇上今日为着秦王的事,颇为震怒,娘娘有身子的人,又何必往刀口上撞?还是请回吧。”

我暗中一咬牙,跪在雪地里道:“劳烦公公代为通传。若皇上不肯见臣媳,臣媳便在此长跪不起。”

见我如此,陈公公也吓了一跳,忙道:“娘娘身子要紧,可千万使不得。也罢,待老奴前去问问陛下的意思。”

说罢他转身走入殿中。我只感到双膝被冰雪刺得生疼,几乎已没了知觉。鹅毛般的雪花顺着脖子便往我衣领里灌,我的牙齿冷得咯咯作响,却咬着牙忍着。

不多时陈公公出来,面露难色道:“秦王妃,不是咱家不肯帮忙,皇上此刻余怒未消,实在是不肯见您啊。皇上还让老奴告诉王妃一声,派去传信的使臣已经启程,想来不日便能赶到扶风郡。王妃再跪下去也是无用,不妨请回吧。”

我心下更是焦急。那使臣已经启程,为今之计,只有让李渊收回成命,派人快马加鞭追回使臣,方能保李世民一命。否则若他抗旨,自是个死,而若奉旨出兵,敌静我动,在这样的雪天,难免如羊入虎口啊。我此刻方能深切体会到安史之乱时哥舒翰的无奈与悲哀碰上了听信谗言的猪队友皇帝,任你用兵如神又能怎样?还不是要落得个兵败被俘的下场?

我急道:“恳请公公再帮我通传,我家殿下是被冤枉的。如此大雪,若贸然出兵,实在凶多吉少。今日皇上不肯见臣媳,臣媳便一直跪在这昭阳殿前。”

陈公公道:“王妃与老奴说也没有用。皇上心意已决,王妃还是回去吧。娘娘有身子的人,若是冻坏跪坏了,可怎么是好?”

我踌躇间,忽然听到陈公公奇道:“齐王殿下,您怎么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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