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樊烈初时不过是一个流浪于街头巷尾的乞丐,幸得当年赫赫威名的靖安侯言良发掘,破格进入西北虎狼军,从军中一小卒做起,凭着一股不怕死的猛劲屡建奇功,成为虎狼军一员猛将,深得言将军赏识。从一兵士一直做到今日的幽州指挥使不过十五年的时间,然则于樊烈有着知遇之恩的靖安侯,镇北大将军言良陨殁于笑关河一役,却未见离荆州最近的幽州指挥使率兵前去救助,此举委实叫世人疑惑。诸位可知那是为何?”  随着溪南先生苍老却掷地有声的声音,当年诸事尽管被说得含糊其辞,却是无法令人忘怀。荆北言氏在整个西北甚至是整个大周都是威名赫赫,哪知在举族战死之后被冠上通敌叛国的罪行也不免让人唏嘘。  在座的听见溪南先生毫不忌讳的说出言良,甚至仍旧尊称其为言将军不免有些触动,有感动落泪者也有害怕惹祸上身急忙离去的,但可见溪南先生这般的儒士也是不信言氏叛国的  有胆子大的不禁问道:“先生,你不怕今日说辞惹祸上身么,樊大人和今上可是对言氏忌讳得很呐!”  溪南先生顿时严肃起来,板着脸,:“老朽已是行将就木之人,何惧于此,何况言氏守卫大周百余年,任何人都可能叛国,唯有言氏不会!总有一日真相会大白于天下,诸位且看着吧。至于那樊将军,不过一个心虚的忘恩负义之人,今日不提也罢!”摔碎手中的茶杯,拂袖离去。  众人皆没有想到溪南先生竟如此维护言氏,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拂袖离去,大气也不敢出。言绥隐没在人群里,看着这溪南先生的做派,勾起嘴角,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离去的地方。心中也有些涩然,脑海中不免又浮现出火光冲天的景象,身子略有些不稳,一个踉跄向前栽去,不想却扑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给别人抱了个满怀。言绥头上戴着帷帽,看不真切,却也知是自己没站稳,低声道谢之后便离开了,丝毫没注意身后带着侵略性的目光。  闻一在一旁看着,心中暗叹自家主子不太道德,借着助人的名头倒是将人家姑娘的便宜占了个够,他不禁暗暗摇头。  “闻一,跟着她。”  闻一得令,急忙跟了出去,不敢有丝毫迟疑,生怕自己被这令人捉摸不透的主子借口整治了。  之后几日,溪南先生似乎是生气了,不再来临江仙,但言绥依旧是每日来临江仙小坐之后又离开,也不知是在干什么。  “主子,言姑娘每日都会去临江仙小坐,之后便是回住处去了,也不曾出门,也不知是不是在计划着什么。”闻一有些苦恼,那毕竟是个姑娘家,他也不好靠得太近,只能尽量不跟丢,不得不说的是那言姑娘着实是个人才,饶是他这般受过专门训练的人跟着她不免也有些吃力,可见她的来历绝对不简单。若真是世子猜测的那样,便也不觉得奇怪了。  陆珩听后抿着唇,神色有些严肃,但闻一能够看出来世子很开心,却不明白究竟有何可开心的。只听他说道:“如此,我们便光明正大的去看看她在筹谋什么吧。”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言绥在江州租了一个小院子,依旧是在一个不起眼的胡同深处。陆珩在前头走着,发觉自家主子这是打了主意要光明正大的去见人了,也不知那言姑娘知道当时在柏县被骗了会作何反应。  那知走到胡同深处,那本该紧闭的院门竟大开着一副迎客的样子,闻一也的确没有猜错,言绥就是在等陆珩。端坐在院子中的石桌上,言绥刚泡好茶,远远看去那贞静贤惠的样子让人难以想象她是如何的狠戾。  “阿绥是在等我么?”陆珩微笑着看着石桌旁的人,言语间的兴奋倒不似作假。  “我何时有幸能与世子这般熟悉了。”言绥也笑,只是浮于表面未达眼底。陆珩自是看了出来,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难过。  “既不相熟,那我便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姓陆名珩,字谨言。不知姑娘芳名?”言笑晏晏的样子,让言绥冷笑一声,“竟是连名字也是杜撰的,世子爷真是大手笔,只是为了小女子的身世竟这般费尽心思。”  陆珩仍旧笑着,自来熟一般在言绥对面坐下,眼里是抑制不住的光芒,让闻一扼腕的是,自家主子竟能这般不要脸。。。。。。  “那倒没有,我自是没有骗过你,我母亲给我起的名字却是忆之无疑。”  言绥依旧是冷笑。  “小女子言绥,见过世子爷了。”面上不屑,仍旧是替他倒上一杯热茶。“这茶叶粗鄙,世子爷莫要见怪。”  陆珩低下头,掩盖住眼中的阴郁,再抬头依旧是那个清风霁月般的人物。不知为何他就是无端的讨厌言绥这般对他。  终于他正色道:“阿绥,你究竟是不是言氏遗孤。”  言绥心中一惊,脱口而出,“不是。”  陆珩见她答得这般爽快,仿佛不需要思考一般,突然勾了勾嘴角,“你的反应太过激了,阿绥,还得练练啊。”  言绥端起茶杯敛了神色,说道:“世子爷若想要知道真正的答案,我们不妨做个交易。”  陆珩眯起眼,“说来听听。”  “你帮我混入幽州指挥使的府邸,成事之后我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言绥正色地看着陆珩,以表示自己没有骗他。  陆珩轻笑一声,突然靠近言绥用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说:“你既能够查出我前去幽州的目的,便也能够知道我是个无往不利的人,你的来历我自会查个水落石出,这个交易于我不太公平。”  “你查不出的。”  陆珩突然又退回去,淡笑着,“阿绥,便是只能查到到蛛丝马迹,可是我还有这个。”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子,“不如换一个条件,若我帮你,你嫁给我如何?”  言绥手中的被子突然碎裂,瞪着美目,冷笑道:“既然世子不怕引火上身,我便答应了你也没什么。”  陆珩依旧是笑着,站起身,“交易达成,过几日,我会让闻一来寻你,你与我一同前去,光明正大,不用隐藏。”  看着陆珩离去的身影,言绥竟觉得心里难受得紧,若是可以她是不愿再和他有什么关系的。然而很多时候,身不由己,亦或是身不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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