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妖魔是永生的,除不掉。一旦让他嗅到邪恶的气息,他就会伺机出来作乱。”老者说得语重心长。    “老人家,您厉害了,怎么懂这么多?”旁人惊讶地问。    “哪里哪里,我小时候跟着爷爷上帝熙宫,这些事迹都记载在宫内的史册上。我当时年纪小,只当故事来听。这些年来,国泰民安,谁还会记得这些?现在的人去帝熙宫祈福,只求升官发财,再不就是求自身家庭幸福,只是没人会想到祸端就在自己身边。”老者说道。    “老人家有见识,有见识!”众人齐声夸赞,接着又问,“老人家,您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是不是要收拾东西躲到别处去?”    “能躲到哪儿?让他跑了出来,到哪儿不是一样!不得安宁啊!”老者慨叹。    “那么该怎么办?哪儿都去不了,妖魔来了,只能等死吗?”众人又慌乱起来。    “刚才这位小哥不是说有官兵在山脚下把守吗?大概法王已经在处理这只妖魔了。以前这只妖魔都是让法王镇住的,只要法王在,这次也应该没事。”老者看起来很淡定。    “是了,是了,刚才听他们说法王带着神使去了后山,想必是在对付那只妖魔。”报信的小哥插嘴说道。    众人一听,就没刚才那鼓噪劲儿了,“说得是,有道理。”    听到法王去了伐妖,他们都松了一口气,难为站在旁边的伊娜登时就紧张起来。虽知这是法王的天职,但还是要替他捏一把汗。    “我去帝熙宫看看!”    伊娜说着拔腿就走,被杜鹃一把拉住,“你去做什么?危险!”    “我……我担心……”    “你担心什么?你能帮上什么忙?人人都想着逃命,你反而往那边跑!不要命了!”杜鹃当头棒喝。    “我担心……不知法王能不能把妖魔降住……”    “你想去帮忙?”伊娜的话也太惹笑了,杜鹃不知好气还是好笑,“法王不能把妖降住,难道你能?你去了,法王不知是该救你,还是该去降妖!”    杜鹃当然不会明白伊娜此时的心情,或许她只是以为伊娜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发奇想要做一个女超人,拯救世界。    伊娜听杜鹃说得在理,就不再吱声了,只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跟众人站一起,仰望着帝熙宫的山顶。看了片刻,她双膝跪下,向帝熙宫的方向磕了三个头,闭眼默念着。    众人见了,也学着她那样跪了下来,有人直接匍匐在地,也有人不断磕头,长街之上全是下跪的民众,到处都是一片念祷之声。    伊娜樱唇微动,口中念道:“求帝君保佑,保佑法王能成功地打败妖魔,平安归来。愿天下太平,万物恒昌;民众安居乐业,世代繁盛!”    众人也求告道:“帝君保佑,法王收服妖魔,天下太平!”    一时间,求告之声此起彼伏。    山顶上突然“唰唰”闪过几道寒光,紧接着半空中传来一串惊雷,响彻云霄,惊起了山上栖息的鸟儿,一大群芝麻点似,从山林中飞扑出来,惊惶地在都城的上空乱转。街上跪着的人也被这雷声弄得惊栗不安,更有胆小的吓得屁滚尿流,连跌带跑地爬回屋子里,随即紧闭大门。    我们几个也很是惊慌,伊娜把我抱起来,我只觉得她的手在发抖。她坚持跪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山顶,脸上满是焦灼之色,嘴上却仍断断续续地念着祷文。    雷声轰鸣,寒光四溅,山顶上风起云涌,层层迭迭的乌云翻滚着,如浪涛般,推攘着,后浪推着前浪。    顷刻间,倾盆大雨洒下,街上有的人赶紧站起来,跑到屋子里或者屋檐下避雨,然后又不放心地探出头来,察看外面的情况变化。    我的皮毛和她们的衣服瞬间已经湿透了,伊娜把我放地下,赶我去廊下避雨,自己却纹丝不动地跪在那儿。    山顶那边,出现了一只黑色的大鸟,它拍打着翅膀,怪叫着,飞速地窜入了乌云之中。黑鸟的后面,一只白鸟也张开了翅膀,箭一般冲进了云霄。天空中电闪雷鸣,两只大鸟一前一后地在云中追逐,奋力地扇动着它们的翅膀,互相拍打,又用它们的尖嘴和利爪狠狠地攻击对方。    伊娜和众人一样,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两只鸟在空中搏击,紧张得连祷文都忘了念。    连番搏斗之下,黑鸟渐现颓势,黑色的羽毛从云中纷纷飘落下来。黑鸟落荒而逃,而白鸟却越战越勇,从后面追上,飞到黑鸟的上方,俯首在它的背上啄咬。    “嗖”,一枝金箭呼啸着划破长空,直插云端。在两只鸟分开的瞬间,金箭快而准地穿过了黑鸟的胸膛。只听得黑鸟“呱”的一声惨叫,在空中化作一阵烟,连同身上的箭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白鸟则展开它那长长的翅膀在半空中来了个侧飞回旋,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折返胥虞山顶。    雨住云收,堆积在天空中的乌云从边角处开始一点一点地被卷走,一道道七彩的霞光透过云层射向地面。天蓝越来越多了,乌云迅速地缩窄了范围。街上跪着的或站着的人皆抬头看着渐渐散去的乌云,不断发出“哇哇”的惊叹声,连站到檐下避雨的人都走了出来,重新跪倒在地上,向着帝熙宫的方向叩首。    乌云完全消散,天空回复了澄蓝,如水洗过一般,干净明朗。街上的人无不欢欣高呼,再次叩首之后也就纷纷散去。    伊娜和杜鹃跪了半天,腿脚酸软,她们互相搀扶着站起身,一拐一拐地慢慢走回酒馆,当然要先回去换下一身湿漉漉的衣裳。    是夜,酒馆的客人比平日少了很多,大概是因为亲眼目睹了一场关乎家国命运的生死之战,突然有了顿悟吧。或许,说不定也有些人是心有余悸而不敢出门。    不过,没找到计公子,伊娜那颗悬着的心还没能放下,她要确实知道计公子安好,她才能放心。从街上回来,她就一直用心地想着计公子,走路的时候想,吃饭的时候也想;站着想,坐着也想,而计公子却还是没来找她。她只能安慰自己说,法王战胜了妖魔,还要处理善后的事情,很忙,所以才没得空来找她。整个晚上,她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在酒馆里晃来晃去。    走入大厅,就听见一位宾客在自己那一桌演讲似的高声谈论,引得旁边的宾客都围着他凑热闹。这位人称“三哥”的客人声音洪亮,说话时手舞足蹈,仔细一听,原来他在说故事。    “……法王上前就给他一剑,那只妖魔往旁边闪躲,避开了法王刺过去的利剑,旋即抄起脚边断开的铁镣舞动起来,舞得呼呼生风,就向法王扑过去,法王举剑架开,两人一来一往,恶战了十数个回合,难分难解……”    “之后呢?”三哥停下来喝了口茶,听众已经心急地追问。    听他们说得兴致勃勃,伊娜也站在后面听着。有男客见是伊娜,起身让她到前面坐,伊娜摇了摇手,示意他们继续听故事。    “别急,别急,”三哥放下茶杯,又说道,“那只妖魔渐渐处于下风,他知道不是法王的对手,于是化作一道青烟窜入树丛中。法王从后追上去。诶,怎么不见了那妖魔的踪影?法王在林中搜索了一遍,没发现。猛一抬头,看见了树上的一只黑鸟,再仔细一瞧,那不是妖魔幻化的吗?法王立即提剑上前,一跃而起,持剑就要刺向那只黑鸟……”    三哥说到这儿又停了停,往人堆里瞧了瞧,这时围拢过来的人更多了。    “说下去呀!怎么停了!”有听众叫道。    “好,好,故事继续。刚才说到法王的剑就要刺中那只大黑鸟了。黑鸟见法王的剑尖已经刺到自己面前,它随即离了树梢,飞了上天。这时,法王念了个诀,招来了一只威武无比的大白鸟,把自己的元神寄在大白鸟的身上。大白鸟便追着黑鸟一路冲上了云霄。”    “后来这一路,大家在地上都看到了吧?就是白鸟追着黑鸟来打,黑鸟就只有抵挡的份儿,毫无还手之力。既然大家都看到了,那我就不多说了,故事到此结束。”    三哥悠悠然地一撩长衫下摆就坐下了。    “三哥,那后来呢?”    众人又嚷嚷了。    “三哥,我们只看到那只黑鸟被金箭射中,然后就不见了,它是不是被消灭了?”    “那只妖魔还会不会出现?”    “不是说那只妖魔是不会被消灭掉的吗?”    “三哥,快说说那只黑鸟最后到底怎么样了?”    众人发表了一轮的议论和质询,三哥才慢吞吞地站起来,向众人说道:“你们真想知道?”    “当然!”    “三哥,快说说吧!”    在座各人异口同声,伊娜也引颈以待。    三哥不慌不忙地说道:“且听我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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