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崖山 死崖山的夜晚很长，整座山谷窸窣作响：豺狼的咆哮声，大型野兽踱步的声音，甚至是蛇类滑动行走的声音都一清二楚。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便是死崖山的生存法则，也是万物的生存法则。 天上的点点繁星给予这冷血的地带一丝安慰，月光仿佛是对死崖山的恩惠，它慷慨地撒下它灿烂的光辉，驱逐了夜晚的黑暗，给人更多的，是柔和和安逸。 这个夜晚，死崖山的兽群仿佛为了迎接新晋的客人：狼群在山顶呼啸，绵长的嚎叫声像是在宣告什么；蛇群攀上枝头，轻轻地吐着信子，观察着四周，像是恪尽职守的士兵在放哨；不远处的河流发出一阵阵拍打水花的声音，大概是河马亦或是鳄鱼在嬉闹；耳畔传来嗤鼻喘气的呼声，那是在踏地的马鹿。 许久，三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地面上，经过反射显得格外耀眼。她抬头，看着眼前拥着她靠在墙上睡着的陌兮有些出神。 她从来没想过，她会和陌兮在一起。不论是身份，还是包袱，都阻碍着他们。但，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不是吗？ “你醒了。”陌兮的声音蓦然响起，更多的是柔情。 “嗯。”三生将陌兮的外衣轻轻掀开，说道：“我想去外面走走。” “你能走吗？” “没问题的，已经不痛了。”三生支着桌子缓缓爬起来。陌兮一把握住她的手，让三生刹时心动。 “走吧。”他淡淡地说道，牵着三生缓缓走出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陌兮依旧很冷漠，但她却很开心。 他们来到池水旁，陌兮摘了一片叶子，盛起清澈的池水，递给三生，奈何三生一个紧张没接住，便洒光了。陌兮耐心地继续盛了一次，这次他没有递给三生，而是喂给她喝。 “谢谢。”三生习惯性地说道。良久，三生才缓缓小心地问道：“陌兮，韶韩棠儿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韶韩棠儿这个名字，是那次亡垠与陌兮的谈话中她听见的。那个时候，她根本没有睡着，以至于后来她心塞了好久。 陌兮盯着三生看了好久，良久才回复：“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六年前 “驾——！”铿锵有力地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坐在马背上的正是年少的陌兮。陌兮虽然只有十一岁，但习得一身好武功，其策马之术也相当了得。 陌兮当权锦衣卫指挥使是在沄鹤门一战后，在此之前他一直是戟桢身边的贴身侍卫，其地位也是不容小觑。陌兮这次出来，是为了将戟桢宣告进攻中原北部的余残独立小国，如要统一全国就必须先将这些小国铲除，虽说是小国但其数量不少，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若是他们联合起来可就麻烦了，所以戟桢必须趁他们还未联合之前逐一消灭。这是军事机密，交由其他人递呈是不保险的，所以戟桢便将这个任务交由他的心腹陌兮来完成。陌兮从拂晓之时出发，直至披星戴月也还未到达北方军部，纵然快马加鞭，最快也只能在明日午时递呈。 朔月高高地挂在万里无云的天空中，撒下一片光辉。倏尔，树林中蹿出一行身穿黑衣之人，他们摆好行阵，手持利剑缓缓在陌兮身旁踱步。陌兮紧紧勒住马匹，他凌厉的眼神在他们身上扫过——虽说他们穿着黑衣很难认出是何人，但他们手中的利剑出卖了他们。陌兮识得，剑柄上刻着的暗铜色猛虎是北部蛮人的特有标志：看来，朝廷中有人放出了风声，他们事先知道了戟桢的用意，想要在半路上截下陌兮为他们进攻中原驻扎在北方的军队争取时间，以达到占领北方地区的目的。 马蹄在地上轻轻地踱着，陌兮将圣旨缠在腰间，抽出腰间的佩剑，一霎那，所有的黑衣人皆涌上前，刹时，利剑反射的月光照亮了一片黑暗。陌兮用脚夹了一下马肚，马匹受到刺激冲了出去，撞倒了一片迎上的黑衣人。陌兮在马匹冲出去的一瞬间跃到半空，此时黑衣人早已冲到适才陌兮所在之处，用剑围成了一个密密麻麻的圆圈，陌兮顺势轻盈地落了下去，身体的重力加之陌兮强大的内力在抵住剑身的一瞬间将黑衣人都压了下去，使他们半跪在地上。陌兮趁他们还未起身之时又跃上半空，给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此时他马上挥出佩剑，刀光剑影之中黑衣人倒下一大片，鲜血折射的月光都成了红色的。 整个过程不过五分钟。 陌兮杀剩一个黑衣人，凌厉地用剑抵住他的喉咙，厉声喝道：“说！是谁指使你们的！” 黑衣人冷笑了几声，一脸不屑：“我们才是最后的王者！”说罢他咬破他口中的□□自尽了。 这个结果处于陌兮的意料之中，只是他深有疑问的是——指使他们的人，绝对不只是蛮人，在朝廷中通风报信的，也绝对不只是奸臣。 到底是谁呢？是谁拥有如此广脉的信息与如此强大的能力呢？如果那个人真的有想称帝的野心……那就不是他们所能应对的了。 莫非……真的要那样做？ 正想着，树林里传出一声尖叫：“啊——”听起来像是女孩的叫声。 陌兮收起剑，疾步像尖叫声之处走去。倏尔，叫声突然停止了，整个树林都安静了下来。陌兮握紧腰间的佩剑，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 一步步——越来越逼近了，按声音的传播速度及障碍物的位置，发声源就在这里。 陌兮小心地向前走去，倏尔，一阵失重感从脚底传来——他掉入了一个深洞。陌兮想抽剑勾住岩壁，但不知为何却始终无法拔剑，随着一声“砰”的响声，他掉到了洞底。 好久，陌兮才从晕眩之中缓过神来，睁开眼眸，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清秀美丽的女孩的脸庞。 她的脸上有些灰尘，应该是掉入洞穴时造成的。但这并不影响她的美丽。看起来，她与陌兮一般年龄，头发用发带松松垮垮地缠上，双颊间垂下几抹秀发，眼睛如天上的星星一般漂亮闪亮，脸蛋水灵灵的，十分楚楚动人。在十一岁这个年龄，她着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漂亮女孩，想必长大之后也是风华绝代的美人。 陌兮条件反射地握住腰间的佩剑，只见女孩眨巴着眼睛，温柔地问道：“你没事吧？” 陌兮只是呆滞地看着她，什么话都没说。他想从地上爬起来，不料脚踝出一阵刺痛，他望眼过去，脚上用丝帕包了起来，但从隐约中还能看见里面溢出的鲜血——她救了我？ 女孩微笑着，看着头顶上格外醒目的朔月。陌兮这才缓缓开口，完全没有十一岁时该有的稚嫩样子：“我睡了多久？” 女孩用食指勾着下唇，思索了一番：“我看天上月亮的动向，估计有两个时辰了。” 什么？！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陌兮不顾身体的疼痛硬要从地上爬起来，女孩一边扶着陌兮，一边着急地问道：“你要干什么啊？！” 我身上还有十分重要的圣旨需要递呈！我不能在这个地方浪费时间！ “我要出去。”陌兮看着四周高耸的岩壁，不禁顿住。 “我们暂时出不去了——”女孩看向四周的岩壁：“我们掉进了猎人设计的陷阱。” “陷阱？”陌兮不禁反问，而后冷哼了一声：“猎人会设计如此深的陷阱？”不错，这个洞起码有六米深，猎人设计陷阱一般设计在三米左右，一来保证猎物不会逃走，二来也可以保证猎人能够顺利捕捉猎物。设计成六米……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困住人。 看来，那些人不容小觑。 女孩叹了口气，看向陌兮，半眯着眼睛，微笑着说道：“看来我们今晚要在这里过夜了~” 陌兮拖着受伤的脚坐在了地上，心中思绪万千——皇上的圣旨……不能拖！ 女孩也坐在陌兮旁边，给了他一个温暖的笑容：“你好，我叫韶韩棠儿，你可以叫我棠儿~” 陌兮没有理她，但她的那个微笑……着实温暖。 她毕竟救过我…… “陈陌兮。”陌兮冷冷地说道。 棠儿拿起身旁的竹筐，从里面翻来覆去半晌才找到一个小木箱。她打开，里面装着用白布包起来的东西，她摊开，那是干粮。 棠儿拿起其中的一个馒头递给陌兮：“呐~给你吃。” 陌兮扭过头：“我不要。” “我猜你肯定很饿对吧？”棠儿眨巴着眼睛突然问道。 的确，陌兮为了赶路已经一天没吃饭了，他确实很饿，但他仍然有力气战斗，他从小就接受这种训练，早就习惯挨饿了。 他没有说话。棠儿见状，把馒头塞向他的嘴巴，然后据理力争：“我娘亲说了，食物来之不易，一旦入口就必须吃掉它，我娘亲还说了，男女授受不亲，如果你不吃我就得吃掉，我吃了你吃过的东西，那我就要嫁给你！” 陌兮拿下嘴中的馒头，一脸无奈：“什么歪道理……” 棠儿突然凑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都可以亲上了：“难道说你要和我成亲吗？” 月光稀稀落落地照在她精致的脸蛋上——好近，陌兮从来没有和一个女子靠得如此之近。 陌兮轻轻推开她，弹了下她的额头，背过脸不让她看到他微微泛红的脸：“成亲大事，不可以乱说。” 棠儿见陌兮有些妥协，忙道：“那你快吃啊。” 陌兮只好妥协。 “我爹娘把我寄宿在中原，他们去……去经商了，所以我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待在中原呢~”棠儿一边啃着面包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但很是可爱。 “和我说这些干什么？”陌兮不禁问。 棠儿莞尔一笑：“我总觉得下次我们也会相遇，所以就告诉你啦~” “你不怕我是坏人？” 棠儿摇摇头，开心地笑道：“我觉得陌兮哥哥不会是坏人！”棠儿比划着手指，“棠儿的直觉可是非常准的哦！” 陌兮嘴角不禁上扬，这一幕被棠儿捕捉，她依旧笑着：“娘亲告诉我，笑容是会传染的，你看，你不是笑了吗？” 陌兮突然愣住——我……笑了吗？ 上一次笑，是什么时候了呢？已经记不得了。不过，这种感觉真好。 ——深夜 哨声悠然传开，马蹄声随之传来——这是陌兮在呼唤他的马匹。 这匹马，是陌兮父亲的坐骑，良阑。他还小，还没有他自己的坐骑。不过良阑的灵性很好，也是他父亲最钟爱的马匹。 良阑闻声而来，在洞口踏蹄。陌兮从腰间抽出匕首，将圣旨绕在匕首上面，匕首的尖头缠上麻布，然后将它用力向上射去，精准地射中良阑身上的马鞍，顺势掉落在马鞍上装箭筒的口袋里。良阑领会精神地踏了几下马蹄，陌兮望着它命令道：“良阑，务必送到军部。” 良阑呵了几口气，嘶叫了一声便飞奔着离开了。 但愿一切顺利。 倏尔，身后传来棠儿的梦呓声，“爹爹娘亲……不要……棠儿怕，棠儿怕！”陌兮放轻脚步走到棠儿身旁，一脸温柔地解下外衣给棠儿披上——这小家伙在做梦呢。 陌兮端坐在棠儿身旁，忽然一笑。看着她稚嫩精致的脸庞，陌兮不由心动：她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呢？ ——翌日 拂晓悄然蹒跚在大地上，几缕阳光跑进了地洞里。天刚亮，陌兮便爬了起来，寻找出去的办法。他摸索着岩壁：岩壁修得很平整，但这对于陌兮是小菜一碟，只是他现在受伤了，而且受伤的部位还是脚！没有脚的蹬力，单单靠手是出不去的。他又向四周找寻了一番，地洞干净得可怜，除了陌兮与棠儿，还有棠儿的那个竹筐，竟一根树枝也没有留下。 此时棠儿小声嘟囔着爬了起来，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见陌兮又忽儿微笑，说道：“你醒啦。” 这才是我该说的…… “睡得这么沉，小心给人拐了。”陌兮的语气依旧平静，只是多了几分调侃。 棠儿笑了几声，眼睛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这里除了棠儿只有陌兮哥哥，要是陌兮哥哥把我拐去了倒也好，跟着哥哥有肉吃！” 陌兮被这一讲竟笑了起来，不由打趣道：“你这傻丫头，什么时候才能多个心眼？”说罢陌兮突然收起了笑容，他没有看着棠儿：“我才不是什么好人。” 棠儿抖抖昨晚陌兮披上的外衣，微笑着说道：“陌兮哥哥会关心棠儿，那对于棠儿来说就是好人。” 陌兮走到棠儿身旁，看着头顶的天空，一句话也没有说。棠儿会意，拿起身旁的竹筐，从竹筐底部拿出一把麻绳，递给陌兮：“陌兮哥哥，这个应该能帮助我们出去吧？” 陌兮接过绳子，一脸疑问地看着棠儿：“你为何会带着这些东西？” 棠儿摸了摸脑袋，笑着说道：“我此次出来是来摘些草药的，有些草药长在悬崖峭壁上自然是要用到绳子的，没想到这次遇险还派上了用场。” “你一个人出来？”陌兮显然对棠儿适才所说的话划错了重点。 棠儿呆呆地点了点头。陌兮背过身去，一边解开绳子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下次不要一个人单独出来了，很危险的。” 棠儿先是一愣，而后突然开心地微笑：“嗯！” 陌兮退后了几步，从洞底望见了地面上一桩布满青苔的木桩。他将麻绳牢固地系成一个圆圈，然后将圆圈在空中来回旋转，准备挥出。 这个距离……能中吗？ 陌兮心里没底。但还是要放手一搏，他找准方向用力挥去，只见带着圆圈的绳子那头消失在了地面上。陌兮退后几步，没过多久绳子便被拉紧了——看来是套到了。陌兮挥挥手示意棠儿上前，将麻绳在他腰上缠了一圈，又在她腰上缠了一圈，陌兮看着头顶的岩壁说道：“待会你抓紧我。” 棠儿眨巴着眼睛，但毫不害怕，只叮嘱道：“陌兮哥哥，你小心些。”看来棠儿很心细啊。 陌兮没有做声，脚步轻轻往后退去，找准助力距离，刹那间，他抱起棠儿奋力朝岩壁冲去，在与岩壁只有咫尺距离之时，他的双脚有力地蹬在了岩壁上粗糙的地方。 要快……要快！ 陌兮的速度快得惊人，没过几秒便冲到了岩壁三分之二的地方。突然，脑子里犹如电击一般闪过一丝疼痛，而后蔓延——那是从脚踝出传来的疼痛。 还差一点…… 但脚踝出的伤口已经不争气地裂开了，血染红了靴子。 要保证棠儿的安全…… 陌兮此时脑子里只想着这个。几乎是一瞬间，他从腰间抽出佩剑，在剑刚离鞘一小段距离时便割断了棠儿腰间的绳子。陌兮使出全力将棠儿向上推去。 “陌兮哥哥！”棠儿伸出手想拉陌兮一把，但终无济于事——棠儿还是被陌兮送了上来，而陌兮…… 砰！ 一声巨大的响声从洞底传来，格外刺耳。陌兮坠下的速度比平时快了许多，所以受到的伤害也更大，那是由于他本身的重力及将棠儿送上地面的反作用力造成的。 “呃！”陌兮捂着心口痛苦地叫出了声。 棠儿着地后慌乱地爬了起来，蹒跚地用膝盖行到洞口，探头望去。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看到陌兮受伤，棠儿的眼泪涌出了眼眶，她稚嫩地声音在颤抖：“陌、陌兮哥哥！你怎么样了？快回答棠儿啊！棠儿好怕……呜呜呜……陌兮哥哥……你千万别死啊……呜呜呜……” 陌兮缓了好一会儿才用手撑着地爬起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可越是这样，他的心口就越痛——方才的坠落，可给陌兮造成了不小的伤害，换作是别人早该爬不起来了。 棠儿似乎看见了陌兮起身，忙在洞口大声喊道：“陌兮哥哥？你怎么样了？！” “咳……”陌兮咳嗽了几声才回道：“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 棠儿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喊道，“陌兮哥哥，你还能上来吗？” 陌兮看了看自己的脚踝——似乎又加重了。 “这林子不安全，你先走吧，我会自己想办法出去的。” “不要！”棠儿斩钉截铁地否定了陌兮的主意，“棠儿是不会丢下陌兮哥哥的！” “我不要紧的，要是那帮蛮人……”陌兮突然顿住——对啊，还有蛮人在附近。陌兮仰起头，“你快走。” “不要！”棠儿的意志很坚定：“如果不是陌兮哥哥，棠儿可能就出不来了，换做是陌兮哥哥，你也一定不会丢下棠儿一个人的，那么……棠儿也绝对不会丢下陌兮哥哥的！” 看着棠儿，陌兮心中思绪万千。 陌兮突然一笑，叹了口气：“真是拿你没办法。” 棠儿微微一笑，抓住身旁的麻绳，“陌兮哥哥，你抓好绳子，棠儿这就拉你上来！” 陌兮将绳子从小缠回腰间，待一切都准备好后，陌兮起身，“呃……”脚还是很痛。 没办法了，拼一把了！ 陌兮退后几步，依旧助力望岩壁冲去，由于脚踝受伤了，所以冲上岩壁的速度有些慢，攀上岩壁的距离也更短了。凭他现在受伤的自己，攀上地面几乎是不可能，但……还有棠儿啊。棠儿在岸上使出浑身解数，“陌兮哥哥！加油啊！”陌兮深吸一口气，拔出腰上的佩剑，猛力插在岩壁上，然后踩在佩剑上用力蹬脚上前，即使如此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陌兮便用手攀着。 “陌兮哥哥！”棠儿看见陌兮伸出的手不禁高兴地喊道，扯紧绳子，拉住陌兮的手臂，将身子往后倒以发挥最大的力气。半晌之后，陌兮好不容易上来了，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捂着流血的脚踝。 “啊陌兮哥哥，伤口好像更严重了！”棠儿不禁心疼。 “没什么大碍。”陌兮用剑鞘倚着地面站了起来。 “陌兮哥哥，你去哪里？”棠儿拉住陌兮的衣袖。 “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就此别过吧。”陌兮转身便要走，却被棠儿扯住了衣袖，“陌兮哥哥……棠儿、棠儿……棠儿不知道要去哪里了，爹娘不在，棠儿是一个人住的……陌兮哥哥，你收留棠儿好不好，棠儿保证会乖乖的……” “不行！”陌兮紧皱眉头——他……不能。“我不是普通人，我肩负着重大的责任，你跟着我只会增添你的危险……” “棠儿不怕！”棠儿打断道，“棠儿害怕的……是一个人啊。”棠儿拉住陌兮的手，有些激动，“棠儿只是想找个人陪陪棠儿，棠儿不要什么的，棠儿一定不会给陌兮哥哥添麻烦的！” 陌兮犹豫不决，棠儿见状委屈地哭了起来，一边用手袖擦着眼泪一边含糊不清地哭道，“棠儿……棠儿不想被人抛弃……陌兮哥哥你收留棠儿好不好？” 陌兮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了，只好叹了口气，“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了，不过……你必须听我的话，跟在我身边……”不等陌兮将话说完，棠儿直接扑近了陌兮的怀里，陌兮一个不留神便栽在了地上，然而棠儿却十分高兴地喊道：“耶！棠儿和陌兮哥哥在一起了！” “喂喂！不要靠那么近啊！” “不要不要，棠儿就是喜欢和陌兮哥哥在一起！哈哈哈……” 之后，棠儿与陌兮形影不离，因为棠儿，陌兮也改变了许多。他不知从何时起，心中总念着棠儿，似乎一闭上眼，整个世界都是她的影子。 韶韩棠儿的出现，是打开禁锢陌兮的一把锁，而夏三生的出现，则是陌兮此生不得不历的一劫。 他原以为，他与韶韩棠儿只是一场美好的邂逅。他原以为，他与夏三生只是一场美好的邂逅。 “你真的喜欢韶韩棠儿吗？”无数的人问过他这个问题。 他也问过自己。但他只知道——陈峒榆是改变他的第一人，而韶韩棠儿是改变他的第二人。他失去了陈峒榆，他不想再失去韶韩棠儿了。正是这个理由，支持了他五年，可他却没有料到夏三生的出现。 他的赌注，他最大的赌注——是三生。 他赌的，是爱上眼前的这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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