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短短两个月,林枝语和孔栎冬基本上把两家的重要人物都见了。    林枝语隐隐觉得这个速度超乎寻常的快。    她知道孔栎冬的年纪也不算太小,他也抱着和她结婚的目的,但老话说欲速则不达,她不知道他们现在的状态是否正常。    回忆前半生,没有哪件事是顺风顺水的,但是恋情却异乎寻常的顺利。    她有时候也会安慰自己,这些或许是她历经磨难的福报吧。    *    周末,林枝语与俞缈越好四人出去吃一次饭。    她和俞缈,虽说没有像当初在大学里那样形影不离,但感情却是铁磁铁磁的。    最近周末都有各种邀约,叶之青知道两人肯定在一起,都没有催孔栎冬回家,只是暗示他老爷子想见见林枝语,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孔栎冬倒是不担心这件事,他感觉林枝语适应的挺好。    说起周末去吃饭,孔栎冬还有点好奇,其实他也不知道林枝语怎么会和俞缈成为好朋友的,两人性格南辕北辙。    而且林枝语说起她和魏夏星的爱情故事,总是全程星星眼。他特别不爽,不懂有什么可羡慕的,他们的爱情就刚刚好。    但他是男人嘛,不和她计较。    地方是俞缈和魏夏星订的,订的是一个度假村,离市区不远,大约一个小时的车程。    周六一早,四人兵分两路。    市郊的风景总是和钢筋水泥的城市有所区别,笔直的大道,仿佛一眼可以看到尽头。    度假村位于一条河旁,景色倒是不错。除了提供房间,还可以自助烧烤。    本打算吃农家菜的俞缈一见可以自助烧烤,立刻撺掇着林枝语要烧烤。    像她这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自然是新鲜的体验大过天。    林枝语立场本就不稳,一撺掇就立刻倒戈,自己动手吃的更有乐趣。    俞缈见这里秋意不浓,水色正好,打起了歪主意。    最后说要吃烧烤的两人撒丫子的跑到了水边玩水去了,留下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饭总是要吃的,两人撂挑子跑了,那就只能他们两个大男人上了。    两人沉默的脱去外套,挽起袖子。    老板把烧烤架子和食材给他们拿了出来,老板娘好还好心的给他们洗好食材,陪着他们一起穿串。    恍然有种被骗的感觉。    林枝语和俞缈跑到河边,太阳很暖,手探入水中,河水温温热热的。    两人对视一眼,计上心头。    偷偷地笑起来,跑到河边不远处的石板上,也不管干不干净,一屁股坐了下来,脱了鞋袜悄咪咪的下了水。    烧烤的地方看不见这里,被一片小树林完全挡住,给了她们两个小贼完美的作案场地。    两人在河中东摸西找,划过手掌的除了水还是水。    不泄气的在水里搜寻了半天,也不见有什么生物,只有他们两个巨大的活物在水里。    林枝语本来还想着至少能听捉几条小鱼小虾什么的,现在看来连个水草都没有,别说鱼虾了。    毫无游玩的野趣。    她不知道的是,姥姥家那块之所以有鱼是因为周围的住户往里面放了鱼。    否则是不会平白无故的有鱼。    万物是守恒的,才能生生不息。    两人失望的回了岸边,坐在石头上擦干脚上的水,失望的回了度假村。    直到看见孔栎冬和魏夏星,才破涕为笑。    孔栎冬和魏夏星两人弄得烟熏火燎,尤其是孔栎冬,围着围裙站在烧烤架旁像模像样的,颇有些新疆烤羊肉串大叔的样子。    魏夏星不会烤,就只能搬着凳子在一旁苦逼的穿着串儿。    林枝语走向孔栎冬,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有些心疼,从包里找出湿巾为他擦去额头的汗水。    孔栎冬现在顾不上和她说话,只配合的把头偏向她的那一侧,烤的太多,要不停的翻面。    林枝语也不多话,问老板娘要来围裙围在腰上,又要了点蜂蜜。    看着鸡翅,顿时有些头疼,果然不能全部靠男人。    把鸡翅上用小刀划出几条印记,再抹上蜂蜜,放回烧烤架上继续烤。    鸡腿也用同样的方法烤着。    翻面,撒上盐、胡椒、孜然等调料。    一时间香味四溢。    两个人烤起来就轻松了很多,没一会儿就烤的差不多了。    林枝语将蒜切成末,铺在扇贝上开始烤。    俞缈和魏夏星看着她和孔栎冬这一波操作,咽了咽口水,两相对视,得,他们还是穿串等吃吧,这个不难。    林枝语有些后悔自己立场不坚定,搞得这么复杂。    开吃的时候这种想法立刻不见,林枝语毫不夸张的说,还是自己烤的好吃。    本来几人是打算接着吃饭好好交流交流、认识认识的,结果一吃起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两个嚷嚷着要吃烧烤的人,最先吃饱,看着各自男人面前的串签,有些讶异,自己的男人这么能吃的吗?    两人下午还要开车,没有喝酒,就叫了可乐和雪碧。    结果两人越吃越嗨,完全忘了还有女朋友这回事了。    林枝语和俞缈面无表情,笑都笑不出来,心想以后还是自己出来就好,拖家带口什么的可以舍弃了。    *    孔栎冬和魏夏星下午不早的时候才开车回市区。    这两人精神倍儿好,林枝语和俞缈撑不住,跑到房间里睡了一觉。    出来的时候两人居然还在吃,话题已经从睡觉前各自的恋爱史到现在的工作,不知道她们睡觉的时候这两人又闲扯了些什么。    走之前,俞缈拉着林枝语的袖子,小声说,“你要不回家问问你家那个,怎么跟两兄弟一样,话那么多。”    林枝语点点头,她也想知道。    孔栎冬和魏夏星还撞了撞肩膀才各自开车离开。    林枝语莫名的觉得今天这两人匪气十足。    晚上,林枝语问孔栎冬怎么和魏夏星一见如故。    孔栎冬却告诉他,这是男人之间的气场,再问他就摇摇头什么也不说。    搞得神神秘秘的。    *    孔栎冬又开始忙了起来,满世界的飞。    林枝语闲得发霉,又遇上俞缈也忙。    她感觉特别的空虚。    和他们不一样,魏夏星和俞缈简直就是放养式的爱情,家里只知道有了男女朋友,剩下的一概不知。    俞缈说,两家都认识,知道在一起的话会问长问短的,麻烦。    不过林枝语就没有这么麻烦,谢安章不怎么过问,李南格最近休假,有得她忙的。    姥姥自是不必说,看了孔栎冬之后,简直放了十万个心。    至于孔家的二老,也烦不着她,什么事都被孔栎冬挡了。    林枝语突然有个想法,想带着姥姥去旅游。    也不算是突然间的想法,姥姥之前和姥爷是准备出去玩的,可是姥爷先姥姥一步离开了人世。    他们制定了旅行的计划,却没有机会实现。    她十分的惋惜,姥姥年事已高,却常年独居,想让姥姥搬来和她一起住,姥姥却说她要守着她的家。    她知道,姥姥是想守着她和姥爷的回忆。    她不强求。    现在,她想要和姥姥一起出去,让姥姥散散心。    说是散心,其实也很难做到,老伴儿先自己而去,唯一的女儿也常年不归家,姥姥心里的苦,她懂。    却也想留下一些和姥姥的回忆。    劝说自是不成功,意料之中。    姥姥说姥爷不在了,旅行就变得没有意义。而且她年纪大了,不方便走太远,身体不如以往,最后劝她自己适应,姥姥总有一天会不在的。姥姥拒绝的温柔却决绝。    林枝语心头沉甸甸的,像无形之间坠了一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姥姥说的话她明白,她知道姥姥不可能陪她走到最后。    可是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想都不敢想。    她打电话给孔栎冬,孔栎冬难得的沉默了许久。    他说你现在是姥姥唯一的牵挂,她在等着你。    等着什么却没有说下去了。    林枝语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再也听不见孔栎冬的话,全世界都倒塌。    时间就像一个裁判,姥姥在用生命奔跑。    她却像一个旁观者,什么都做不了,连加油都喊不出口。    姥姥的拒绝不是她难过的源头,难过的是她无法撼动自然规律。    生老病死,是她无法接受却又必须接受的事实。    这一夜,电话两端的他们都无法安眠。    *    林枝语一直郁郁寡欢。    谢安章看她的时候发现了她不对劲,悄悄地记在心里。    私下里找了孔栎冬,孔栎冬在电话里给她说了原因。    谢安章听了也是久久的沉默。    过了几天,谢安章请了假,买了两张去往江南水乡的车票。    打电话却绝口不提去旅游的事,只是问林枝语想不想去看看江南水乡。    林枝语不吭声。    谢安章继续说着,我陪你去看看姥姥生活过的地方,你去感受感受吧。    林枝语还是不说话。    谢安章无奈的挂了电话。    不久后姥姥却亲自打了电话,对她说去看看吧,是姥姥生活的地方,看看也好。    林枝语说好。    谢安章却叹了一口气。    他们瞒着的,只有枝语一人,不知道这弥天大谎是否能圆。    谢安章来找林枝语的时候,林枝语只是用力的抱了抱她便不说话了。    一个人在一旁沉默的收拾着行李,江南水乡她是不想去的,可是每次姥姥说起来都是无尽的怀念与向往。    姥姥最想去的却不是水乡,她说她不会回去了,大抵是近乡情怯,留点遗憾也好。    回去了又能怎样,终究是追着回忆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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