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梦魇

6 梦魇　　死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我挑灭灯芯，思绪紊乱地躺在床笫上，把玩着手里的玉瓶，说实话，我只是个穿越者，我的愿望不多，希望我藏在寝室里的私房钱别被艾草那厮找到，臆想众归所望收割几个美男过上丰衣食足自力更生的日子。　　如果可以，我还希望……　　这一晚上人进人出打算不眠不休的架势，我一个废材是休想逃出去的，我只得打消翻窗逃跑的念想，无聊地盯向边上椸上的虎皮聊以慰藉。　　　　我充分发挥嗜睡的本领，第三次睡着了。　　“娘，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你父亲正去东阙的途中接你长姐回来，到时你爹辞官带咱们远走他乡。”　　女孩一改愁脸，“那我一定等下去，让父亲和长姐亲口尝一口我洗手新学的菜式。”她趴在桌上，突然站立端起菜：“这菜都凉了，我拿去热一下。”　　看着女孩蹦蹦跳跳远去的身影，她身后珠翠罗绮的妇人走到窗边，取下不知悄声立了多久的白鸽脚下的纸条，解下细带展开，放飞鸽子，不过片刻伸至烛火之上，纸片引燃燃烧殆尽，她轻声喟叹了一句：，“早知如此，啼癸你何必……”　　窗外传来女孩的惊喜的声音：“娘，我抓到一只肥鸽子，我们一起拔毛炖汤吧！”　　我站在她身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女孩手里拿着枯枝杈简制的弹弓，奇怪的是，她两手除了弹弓了无鸽子的身影。　　画面一转，原本静谧庄贵的宅邸一下涌入许多铁盔鳞片的人，引发了从人的慌乱，他们统一手执长戟破门而入，其中一个似领头的人脸正留着几撇胡须，举起一块令牌：“周府欲图造反，全府从人妇孺就地施刑，除此外其他人拖下去择日施以凌迟，徇私枉法者一律问斩。”　　中间插入一些武林军手捆着粗绳面无表情走上前，勒住就近的丫鬟的脖颈用力扯后，悲凉凄惨的哀嚎此起彼伏，不敌力气的丫鬟很快窒息咽了声，纷纷倒地死去，我看的十分愤懑，冲上前去无异于于空气作战。　　不多功夫，血满周府火光冲天，横尸遍野。　　我站在其中，袖底的关节骨捏的泛白。　　“周覃夫当初官场上你何必呢！”　　曲轴仰天娟狂大笑，他身边有个下侍犹豫着上前。　　“报——曲大人，跑了两个。”　　“谁？”曲轴停止大笑，面容狰狞问道。　　“周府的二小姐周絮柔和其管家汇融。”　　曲轴愤恨地甩了个耳光下去，“饭桶，去追！”　　下侍刚松了口气，准备走几步，一口鲜血顿出，低头，是一把利剑直直从脊梁穿进了他胸前，曲轴拧了拧握着的剑才松开，想必极为痛苦的。　　下侍没有喊疼反抗，他艰难地向前走了几步，抬头在虚无的空气中抓了抓，最终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我……我还不能死……啼癸……”下侍挣扎着开口，口里漫出的血泡越来越多，浸满了脸颊，周围的人都懒得去理解一个下人的求生欲望。　　“来人，讲他的四肢砍掉，”曲轴接着往他身上啐了一口，残忍道：“拿去喂狗。”　　这无疑是杀鸡做猴看。　　　　我不想再看这个人渣一眼，急于寻觅幼版的周絮柔，刚一转身，景物转换，正好看到站在门口孩提模样的周絮柔，烟熏火燎的她披着月光着破烂的灰色布衣，衣袖合着手血迹斑斑，血痕混合泥渍沾在她脸上，她澄亮的眼眸里没有我的身影，有的是这茫茫夜幕下火海。　　“娘！”　　单薄的身影快步跑进来，徒手染血翻过一具具脖颈淤青的尸体，有的梳着丫鬟头的从人已经面目全非了，她颤抖着手和步姿，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左屋里找到了一位穿相珠翠罗绮的妇人，蹒跚的走过去，颤巍巍地伸出手一把抱住她娘的手，泪水布满她的眼眶滚落下来。　　“你救救我娘，求你救救她！”　　“你不是医术无人能及吗，你为什么不救我娘！”　　“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可我等来的人却要杀我全家！你好狠心呐！”　　女孩无助地捂住眼睛，刘海黏湿溜进上颌里，一片祥云底云纹锦衣角扫过，来人静静站在她身边，挺拔的身影笼罩了这个女孩弱小的身躯。　　他甚至都不想回她一句话。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