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晖霞光透过云彩撒在我貌似巴掌大的脸上,我松动眼睑,一觉醒来意识模糊,睁开眼下意识地要摸向屁股,看到周围目光烁烁射过来,又缩了回去。 旁边侍奉的小姑娘低着头,我抬头举目望了眼场上,一个素衣白带的书生与一个绯袍云纹的丝冠少年,两人一素一艳,服装色彩形成鲜明对比,别具一翻蕴意的唯美,此时锣鼓喧天,擂台上气氛剑拔弩张,台下的吃瓜观众屏气凝神,静观其变。 我仰望红霞笼罩的天空,目测临近夜晚比赛接近尾声,便问旁边的丫鬟还有几场,她始终不敢抬起头直视我一眼,回答的声音细小如蚊:“回禀庄主,这场是最后一场。” 我眼前一亮,那就是总决赛了!到底赶上时候了,这么快,肯定不是我魅力不足。 凑近仔细一瞧, 两人身形高挑,颜值颇高穿衣风格迥异,左边的书生清淡素衣点身,恍如他置身于一副价值不菲,立意隽永的蘸了墨汁的山水画里,如不落凡俗隐居深幽山林的得道仙人,亦如枝叶滑过明净的清水小溪缓缓淌过,舒适无比。 右边的绯衣少年则神情隐隐透着慵懒,昳丽丹艳夺人眼球的绯袍随风翻飞,如丛艳中娇嫩欲滴的牡丹花盛放,周身围绕着与生就来的光辉圈晕,多一分媚骨少一分认真,看了一眼便让人深深痴迷,自甘堕落红尘。 两人穿衣身形气质各具风采特点,奇怪的是,这两人我怎么看怎么感觉像极了卸喻和芊徉,莫非一个穿越免费带俩?但芊徉这毒舌男与这出入不是一般的大啊!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俩,妄想看清他们的容貌。 他们皆没选用擂台专门准备的武器,全钻了粗犷如沃田的规则的空子,自带武器,一支玉色长笛一柄月牙冷剑,如果不是他们拿出所谓的武器,我真以为他们打算肉搏了。 突然间,我感觉眼睑翻起如遭针扎,但很快这细微的刺痛感消失不见。 我揉揉眼睛,唉,可能最近没睡好。 我吐槽完,不知不觉完全把书生和少年掼入心想之人,内心偏向气质与卸喻无二书生,觉得这两样器物适合卸喻这样气质的人来用,这等超凡脱俗的小说里出现的笛子一看就是绝世神器,一点都不适合芊徉好吗! 小说诚不欺我,助攻神器亮相,台下人群立马窃语纷纷炸开了锅,有眼时的人认出神似芊徉的美男手里这件神器惊奇之下脱口而出:“这不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君裁血’吗?怎地在他手里!难不成台上这位是……” “倒是那个书生的剑过于普通了,怎么配跟他对打。” 我嘀咕道:“这笛子要有何用处,是催眠入睡还是招引蛇虫上阵的作用?” 幸而人群熙熙攘攘的议论掩盖了我去的小声抱怨,但我突感背脊一凉,一道细长促狭的目光悠悠直射过来,清风撷入帐内,流苏晃动,我抬头左顾右盼,身边并无人敢张望我,眼睛转回台上,轻纱吹开,只看到卸喻嘴边漾开一抹好看的浅笑,宛如此刻的清风徐来,我倏地低下头。 我打心底希望卸喻能赢,况且以长制短,更是加大了我寄托在那个书生的希冀。 台上已然开打,两道一青一红的身影绞在一起,素衣书生剑风稳健,剑锋几次指向绯衣少年胸前却被他用笛子挑开,步姿生风,举笛直揭对方短处。 书生轻笑一声使剑陡然凌厉起来,步步紧逼,笛子在绯衣少年的手里灵活挥动,点脚跃起落在对方身后,墨色发丝拂过耳边,素衣书生旋即转了转剑端,转身行剑清遒如厉风,行云流水般削下绯衣少年的一片衣角,我猜那绯衣少年应是后悔了穿这么张扬的衣袍过来作死,可他脸上依旧妖治,刘海垂落的眉宇间敛去了三分懒散,多了几分认真。 剑穗缠着的流苏摆动起伏, 场上愈加唯美不失精彩凶险,两人身轻如燕,打斗扣人心弦,我就差捅破矜持的表面,举齐旌旗标上卸喻的名字呐喊助威了。 我基本确定他们不是卸喻芊徉,不免叹了口气。 失望的是,在我以为书生获胜时,他握剑的手却顿了一下,绯衣少年趁机翻身将玉笛抵至书生的咽喉,胜负一锤定音,两位少年拱手而过。 我怀疑素衣书生刚才被陷害了,并非有意放水,绯衣少年这是胜之不武。 然而我明白就像高三那段日子,不是你闹钟坏了导致迟到,就不用不被叫家长,自然一切有因有果,我顶多心里叫嚣一下,权衡利弊后,必须接受坑爹的事实。 我在汇管的好心提醒下,知晓了接下来的一个环节,我只想泪奔了——我得亲自去挑战擂主,才能让我知道是不是心怀叵测之辈,更能让众人心服口服。 人群稍稍熄灭的热情燃起,盼望能够大饱眼福观看今日这场惊涛赅俗的压轴戏,急忙抢着占据前排有力站位。 我挽起帘子,众人集体倒吸了一口气,折服于周絮柔与传闻不符的绝佳妆容。 我明白如果我说我身体不适,必然无法说服众人,谁眼瞎了才去相信一个刚刚还悠哉悠哉的人现在病了,除非糕点有毒,遑论延迟大会时间,无异于打脸。 我思量着合理方法,被迫移出丰华楼转站擂台,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他墨发绯衣迎风飞舞,一双狭长的桃花眼边点了颗若隐若现的泪痣,嘴边勾起一丝玩劣:“听闻庄主武功盖世,今日还望指教一二。” 我风中凌乱,我倒是很想指教,但我手脚功夫确实不及他,放现代压根挨不着黑段的边,只有挨打的份,又不能抛下头颅低头求饶。 擂鼓声愈加强烈,我愤恨地瞪了眼擂鼓震天、头戴红色帻巾的汉子,要不要那么激动干嘛…… 咬了咬嘴唇,决定不要脸皮拼了出去,横竖都要跌脸,谁知道上天会不会开眼。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学着金庸武侠电视剧演的那样,运功提力:“凌波微步!” “……” 我睁眼看了看纹丝不动的绯衣少年和正常不过的气流,难不成这个不能用? “流星雨锤……九阳白骨,斗转星移!呸,流行铁锤!” 我动作与名字同步,接连发力报了几个名字,仍旧不管用,急得手心出汗,绯衣少年微微一愣,显然被我的奇名怪招一时招唬住了,反应过来不过是我的绣花架子,中听中看不中用,将手底的玉笛打了个旋儿,“庄主这是比谁报的招式能唬住人?” 我懒得理睬他的讥讽,内力没能如望运出来,头上虚汗倒涨了不少,心脏急速跳动,明明温度光线适好,我反而觉得霞光极为刺眼,全身冰凉,不由得虚步走向绯衣少年,霞光打在他静止的身体轮廓线,镀出一道明丽的橘色璨光,待近在咫尺时,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朝他身上倒去。 我得澄清一下,我绝非有意拿他做人肉垫子,是身体本能而为,说不定他在我倒下瞬间一闪,我就撞进大地妈妈一马平川的胸口上,正好终结了周絮柔的霸主生涯,估摸着外界见我如此禽兽举动,给我安个不雅的名字…… 没事,我可以杀人灭口。 我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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