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夜里,老皇帝突然病危,各路军侯集结而至,纷纷拥簇自己支持的皇子。  所有男预储侍卫官均被召集在銮安殿前待命,誓死护卫老皇帝。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耀在泰和殿上,群臣恭候,恭世嘉盛装加冕,在群臣振呼的万岁,万岁,万万岁中,改建纳兰王朝,是年为纳兰元年,异名为纳兰世嘉。  一夜之间,改朝换代。  本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有人哀怨有人忧。圣旨下达民间:先帝之大皇子和四皇子心有叛乱之意,终身囚于牢室。三皇子与七皇子、十皇子集结军队发生兵变,虽已被镇压,但态势恶劣,发配边疆,永不得还朝。  如今朝中仅剩小小年纪不成气候的两位小皇子,先帝的几位心腹老臣也都领旨回乡颐养天年,从此不过问世间政事。曾经拥簇其他皇子的大臣也多被削官降爵,他们感恩戴德新帝不赶尽杀绝,亦纷纷投诚于新帝。  虽说纳兰世嘉年纪不大,但却胆识了得,又运筹帷幄,仅月余,朝廷民间焕然一新,一派欣欣向荣之气象。  “此番还要多谢恩师指点,若不是我们提早准备,寡人也定然夺不得这江山。”泰和殿偏殿内,纳兰世嘉作揖于一位老臣前。  “皇上言重了,真是折煞老臣。老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如今天下祥和太平,陛下也学有所成,老臣已心有所慰,但请告老还乡,颐养天年。”深知伴君如伴虎的这位老臣,也盘算着要为自己的晚年着想了。  “朕新登大殿,朝纲未稳,正是需要恩师辅佐的时候。”纳兰世嘉从小就师从这位李大人,后来亦是其置自身安危于不顾,协同其他朝中大臣共同运筹多年,才有的如今的景象。他心中已将年迈的李大人视为至亲,如今突然辞行,心中略感所失。  “此番正是皇上提携心腹之臣的最佳时机,老臣已去日不多,还望皇上成全。”他早是去意已决。  “那恩师今后可有什么打算?”得知李大人再无其他亲人,纳兰世嘉略有隐隐的担忧。  “天涯海角,孤苦伶仃,老臣也只有随世游浮了。”说到这里,竟老泪纵横。他何尝想离开自己看着长大的那个恭世嘉啊,但时移世易,已然走到了今天的境地。小时候那个受了哥哥们欺负也强忍着不哭出声的小孩,夜半仍悬梁刺股苦读到天亮的倔小子,受伤也要坚持练剑的拼命儿郎,如今也已是长成的七尺男儿。往事历历在目,难免触景生情。  “不妨恩师就听朕的安排,在这闹市间开一间酒坊。一来人流来往,不乏寂寥;二来亦可得到些消息。不知恩师意下如何?”纳兰世嘉多年来小心处事,此计策可谓是两全其美,既方便报答恩师恩情,又为自己在民间放置了一颗棋子。  “臣领旨谢恩。”  纳兰世嘉处理完朝政,觉得这几日都忙碌在这勤政殿,筋骨有些松乏,便来到训练场伸展筋骨。  俨然已是夏季,训练场的樱花落尽,生出许多翠生生的浓密叶子。纳兰世嘉一剑刺到,树枝轻微摇晃了几下。  “皇上您没伤着吧?”沈公公急忙上前查看。如今,他已经是皇上的近身公公了。  “没有,你退下吧,寡人想独自待一会儿。”  纳兰世嘉是想沈凉浮了,依稀记起那日樱花树下,发髻散落的美目倩影。  “沈公公”  “老奴在这儿。”他刚走没有几步,听到皇上叫他,赶忙折了回来。  “今年是不是又到了要选取预储御前侍卫的年份了?”  “皇上您记性真好,预储御前侍卫每五年选取一次,距离上次选取,今年刚好已经五年了。”沈公公流利的回答道。要想在宫中生活下去,哪个不得练得耳聪目明,更何况是皇上身边儿的公公,更要事事知晓。  “今年就不要选了,这都是旧制,拟一道旨,废了吧。今后直接从适龄的人选中考取武状元,小小孩童便要遭受那训练的苦楚,着实令人心痛。”其实他心中是琢磨着当日所见樱花树下一幕,是日夜一起训练,日久生情。  “皇上圣明,奴才这就去办。”  “等等,预储御前侍卫中是否有一个叫沈凉浮的?”  听到沈凉浮这个名字,沈公公心中一惊,皇上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呢,莫非早已知晓她的身世?“这着实为难老奴了,预储侍卫官那么多,老奴还没来得及认清名字,待老奴查实,再速速回禀皇上。”毕竟是宫中的老人了,沈公公还是有些见地的,如此回答,皇上便不便再追问些其他情况,亦许日后事务繁忙,忘了也说不定。  “也好,朕有些累了,咱们回去吧,召颜侍卫来勤政殿见我。”  “是,老奴遵旨。起—驾—回—宫。”  沈凉浮正在巡视,心想着自从那日分别后,再没有见过颜卫霆。谁想她一抬头,看到远处颜卫霆的背影,满是欢欣的一路小跑过去。  沈凉浮突然从背后用双手蒙住眼前人的双眼,她还有些小女生心思。  “是谁人如此无礼,放开。”  呵斥声吓得沈凉浮放开双手。  “你是?”略带疑惑的语调。  “我是沈凉浮啊,才一个月不见,就不记得我了?”沈凉浮依旧一副娇嗔的小女生语调,和身着的侍卫服很是不搭。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从不认识什么沈凉浮。”说完转身要走。  沈凉浮还以为是颜卫霆和她闹着玩儿,假装不认识,顺势吻向他的脸颊:“这下记得我是谁了吧?”  “哪里来得女儿家,如此不知羞耻与人伦礼数。”  沈凉浮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认错人了,可眼前的人,明明在她看来就是颜卫霆啊?  “你且好自珍重。”他说完就大步流星的走开了。  徒留沈凉浮一个人傻傻的矗立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颜卫霆你到底在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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