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面

饭是再吃不下去了。　　　　池骁结了账，而后拉着她往学校方向走。刚从餐厅里出来走了几步，天色忽然大变，风刮得周围的行道树乱晃。刚才还有的太阳忽然被乌云给遮了个彻底，路上行人的脚步快了起来，池骁拉着她停下：“别走了，我找人接我们。”　　　　方黔倾看看这天，也确实是的，说不定走在路上的下一秒就会被浇一个透心凉，她被A市的雨浇过好多次了，这儿老天爷的脾气，没人能摸透。　　　　池骁边拉着她走进一家咖啡店边给家里的司机打电话，两人临窗而坐，看着路上行人的步伐越走越急……咖啡店里的人多了起来，也大都是避雨的。　　　　店家好心地把仓库的椅子都拿了出来，好让进来避雨的人能有个地方坐，点餐区上方悬挂的液晶电视播放着小年轻喜欢的偶像剧，正演到两个人雨中激吻的地方，方黔倾低下头装作捣弄手机，尴尬到不行。　　　　池骁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知道她还是不好意思，抬手顺了顺她的头发，揉揉她的头：“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啊……”他初中时就很想摸摸她的头发，但又不敢，有几天他总是趁她睡着时剪下几根她的头发，但是几根头发根本摸不出什么手感来……以至于有几天他做梦都是她柔软的黑发。　　　　“看什么呢？”池骁趁着手还在她身后搭着，就把她的肩膀扶正，让她看他。　　　　方黔倾把手机拿出来，翻到自己刚刚点出来的微博。　　　　池骁VIP7：晋级，全国赛见。　　　　这是池骁好几个月前发的，那时候他刚刚收到全国比赛的晋级通知。　　　　“我记得你初中时不喜欢这些娱乐啊，当时文体委员非得让你参加合唱队你都不去。”　　　　池骁有点不自然：“我那时候……我们那时候不是上课忙嘛，没时间搞这些。”　　　　说完他的眼神有些虚地看了看方黔倾，却正好和她的眼神在空中相撞。　　　　“……嗯？”她不怀好意地笑笑，显然一点都不相信这一套说辞。　　　　“那时候你整天闲得……”方黔倾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出那时候对他的印象，真的是整天闲得没事儿干整天整她，也不完全算是整，就是喜欢恶搞。　　　　池骁摸摸鼻子：“都过去了。”他自觉自己过去是劣迹斑斑，往事不堪回首，太丢人，那时候要是知道自己以后会追她，打死都要保持好形象的。　　　　方黔倾看出池骁的不好意思，眼中闪着一丝狡黠：“你那时候是不是就喜欢我了？”　　　　那时候池骁根本不搭理班里的其他女生，她当时还以为自己被当做了铁哥们，所以虽然他对她比较特别，也没放在心上，从来没多想过。但现在看来，很可疑啊。再加上又老是听说男生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面前一般都比较幼稚，跟个小孩没差，方黔倾觉得完全跟他契合了。　　　　池骁这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有点气闷。看着她嬉笑的脸，殷红的唇，想也不想就贴了上去，心中还念念有词。　　　　是她不让我做君子的！　　　　是她不让我做君子的！　　　　是她不让我做君子的！　　　　池骁本来就是想惩罚一下这张小嘴，净说些自己不喜欢听的话……可是后来发现剧情有些不受控制，她的唇太软了，总觉得两个人还没有接触，所以他就压着她的头想挨她更紧些，力道不自觉就重了，却弄得她哼哼起来喊痛，手也推着他的胸口，他并不满足，但还是不得不放开她。　　　　看着她微微乱掉的头发和带着水雾扑闪扑闪的眼睛，他的心就忍不住再一轮悸动起来。　　　　两人坐在角落里，虽然没有位于大家的视觉中心，却还是引起了几个人的注意，之后越来越多的人都向那边看过去，有些人不太好意思看，但是有些人不仅看得毫无遮掩，还一直讨论，最后甚至有好几个人认出了池骁，拿着手机一顿狂拍。　　　　池骁皱眉，把方黔倾拉到怀里，恰好手机震动起来，他知道司机已经到了，就拉着她的手站起来，看向窗外时，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马路上的雨像是海上的浪般一阵阵的翻滚。　　　　他把她护在怀里，挤过层层人群走到门口，黎叔已经打着伞走到他们面前：“少爷，伞。”黎叔把手里的另一把黑伞递给池骁，池骁拿过后迅速撑开，两人顿时被笼罩在一片阴影里，池骁一手撑伞，一手环着方黔倾的腰把她往他怀里带，她刚刚的不自然还在，试图跟他保持距离。　　　　“别闹，一会儿衣服该湿了。”　　　　明明只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方黔倾却浑身上下像被定住了一样，尴尬得不敢动，任凭池骁扬了嘴角把她带到他怀里，两人没走几步就上了车。　　　　坐上后座，方黔倾发现自己上衣一处没湿，就是鞋子被水淹得不像话，裤子也湿了半截，而池骁上衣左边湿了大半，下边的衣服更是惨不忍睹，显然是把伞都给她挡雨了。　　　　方黔倾心里暖流涌过，拿着纸巾给他擦湿了大半的黑色卫衣，她坐在他的右边，给他擦水时就要半身都伏在他身上，池骁索性抱住她，吻了吻她的嘴角。　　　　“我一会儿就回家了，换个衣服就没事儿了。”他眼里翻滚着跟刚刚咖啡店里一模一样的热潮。　　　　方黔倾被他抱住，动弹不得。　　　　“哦。”本来只是随便一声“哦”，却让池骁觉得她的单音又软又糯。　　　　忍不住又吻上去，方黔倾忽然想起来前面的司机，赶紧推开池骁坐正，紧张地指指驾驶座。　　　　池骁眼里玩味的神色若隐若现，手忽然握住方黔倾的，伏在她耳畔：“那我们小声点。”方黔倾不安地看了一眼正在稳稳开车仿佛一点都没发现他们小动作的司机，点点头。　　　　池骁低下头，轻抬她的下巴，果真不发出一点声音地轻轻吮吸她的唇。　　　　此时司机黎叔的位置被池骁挡了个干干净净，方黔倾顾不得其他，任由他把她紧紧地挤在靠椅上亲。　　　　黎叔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把后视镜给翻上去了，开着车的他表情跟外面的天气完全相反，脸上带着很迷的笑。　　　　池骁这孩子，终于开窍了，太太总是抱怨说这孩子根本不知道讨女孩子欢心，总是暗地里操心害怕他找不到媳妇儿。　　　　看来都是瞎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