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面

刘庭芳想象的以后要要饭的儿子此时正坐在缘相遇餐厅跟对面的妙龄女子聊着天。　　　　手机一震，方黔倾正好去了洗手间，池骁点开他们家的三人小群。　　　　【母亲大人：这个点，在和小女朋友吃饭？】　　【小龙虾：刘女士你记一下，我们是同班同学】　　【小龙虾：别老弄得我拐骗幼女似的】　　【母亲大人：现在不都流行这样叫？】　　【小龙虾：那是大叔和萝莉之间的吧】　　　　【母亲大人：我也在C调渔人呢，怎么没看见你，难道在包间？】　　【小龙虾：感情你给我推荐地方就是为了更好地监视我？】　　【小龙虾：幸好我们没去那儿】　　【小龙虾：我们在缘相遇餐厅】　　　　刘庭芳脑海里搜索了一下，确实对这个餐厅没印象，那应该是不怎么上档次的地方。　　　　【母亲大人：池骁，你能不能别老丢我们老池家的脸？】　　【母亲大人：第一次带她就不能去个好点的地方？】　　　　【小龙虾：我本来在你说的那个餐厅都订好位子了，但是她说我还是个学生，不能太铺张浪费】　　【母亲大人：这孩子挺贤惠，比你强】　　　　池骁要跪，他不带她去贵的餐厅就是丢脸，他带她去贵的地方就是铺张浪费。刘女士不就是还记恨着自己好几年前冷落她了嘛，行，这锅他背。　　　　【小龙虾：冷漠脸.jpg】　　【小龙虾：我发现，她对我的口味了解得比你全面。】　　　　本来是淡淡的怪罪口吻，刘庭芳却感觉自己被毫无预料地喂了一把准狗粮。　　　　不再回复。　　　　其实事情的真相是这样子的。　　　　他们进店之后服务员笑眯眯地走过来，递给方黔倾一个菜单，之后一直打量他们。　　　　方黔倾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菜单，并不知道这家什么好吃。　　　　“天麻炖鱼头好吃吗？”　　池骁点点头。　　　　“虫草花水鸭鲜汤味道怎么样？”　　池骁点点头。　　　　“五彩拉皮？”　　点头。　　　　“孜然羊肉？”　　点头。　　　　……　　点到最后，方黔倾都觉得自己是在念菜单，那边一直在点头。　　　　“这些你都吃过？”她不得不怀疑。　　　　池骁摇摇头：“都没吃过。”　　　　方黔倾诧异：“那你还……”点头？　　　　“只要是你点的我应该都比较爱吃。”池骁作乖巧状。　　　　方黔倾猛不丁被撩了一下，她赶紧转身把菜单递给服务员以掩饰内心的激荡起伏。　　　　“你是不是没有点小龙虾？”池骁知道她的最爱。　　　　“这里好像没有。”方黔倾吐吐舌头，“其实我现在并不是那么热衷小龙……唔，那个了……”　　　　自从知道池骁就是小龙虾之后，方黔倾只要一提起小龙虾就会想起来他在游戏里频频帮自己出头报仇雪恨的场面，真的是……她一想起来就会觉得很……很羞涩啊啊啊。　　　　所以在他面前一提起这个词……就觉得暧昧因子在空中飘啊飘。　　　　池骁觉得方黔倾吐舌头的动作可爱极了，柔和的、清亮的空气突然变得黏乎乎的，他胸口微微发紧。　　　　“池骁？”一声无比惊喜的女声，再来一声尖叫可能气氛刚刚好。　　　　池骁斜了一眼来人，眼里的柔情消匿不见。　　　　“真是你啊？”说着任楠就坐在两人的这桌，忽视掉池骁眼里的凌厉和身边的女生。　　　　池骁看着她挨着方黔倾坐下，眉眼里都是不耐。　　　　“我去你家两次都没见你，你大三上课有这么忙？”　　　　忙不忙，不得看对谁嘛，喜欢的人，自然会有无数个闲暇。　　　　“嗯，忙得很。”　　　　“那你微信也不回？”任楠仍有气，加他不容易，加上他之后更不容易，她发那么多句话她一句都不回。平时任楠虽算不上什么众星捧月的大小姐，但是在学校里追她的人也都是排着队，谁像池骁那样冰冰冷冷的。　　　　“我都快要有女朋友了，我不能再跟其他女性联络。”池骁这句话说得义正言辞，方黔倾差点就信了。　　　　什么叫、快要有女朋友？　　　　大哥诶，问问我的意见好嘛？　　　　这时任楠才看了一眼方黔倾，两人在一个学校，任楠妈妈是校领导人又长得好看，知名度挺高，但无奈方黔倾平时不怎么关注学校的这些娱乐性质的新闻，所以她愣是不知道面前坐着的人是谁。　　　　但任楠知道方黔倾。方黔倾之前SIT答辩在学校小范围地圈了一波粉，其中就包括任楠的室友，她也被强行安利了一下。　　　　“你是方黔倾？”任楠语气笃定。　　　　方黔倾诧异这个人竟然认识自己，点点头，看了一眼池骁。　　　　“任楠，我们从小就认识，从小也没产生过什么感情，现在更不可能，听姜阿姨说追你的人不少，别挂在我这棵歪脖树上了。”池骁的语气认真，他本来就没打算给任楠希望，现在更是希望她能从这个错误的欣赏中走出来。　　　　“你……你不要这样说，你人……很好，是我唐突了。”任楠眼睛有点红，她根本没想到池骁会直接这么□□裸地说出来，其实她有点知道池骁的意思，知道他俩不太可能，但是只要池骁不说出来她就还保留一丝幻想。　　　　“对不起。”任楠站起来，朝着方黔倾说。说完就立刻跑了出去，不确定她有没有哭。　　　　池骁看她落荒而逃，没有追上去。　　　　追上去，今天的挑明就没意义了。　　　　“我们继续？”　　　　方黔倾紧了紧手里的筷子：“听说你快有女朋友了？”　　　　池骁笑起来，两人隔着一张圆桌，方黔倾眼睛也是一晃，觉得那笑容太耀眼。　　　　“那你呢？是不是也快有男朋友了？”　　　　不等方黔倾回答，池骁就继续：“本来没打算今天的，但是气氛已经被打断了，我只好趁机道明心意，你呢，你愿不愿意？”他的眼睛亮亮的，直勾勾地看着方黔倾。　　　　方黔倾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来这么一出，她问那句话只是想提示一下自己的存在。　　　　这么一来让她整个人都乱了，连拿着筷子的手都不听使唤，想吃那个鱼片就是捞不起来。　　　　但始作俑者脸上却没有一丝羞涩或者是不好意思，明明是他表白的，为什么她比他还激动？　　　　“诶，你答应我吧，答应我我就有身份了，有身份了就可以帮你捞鱼片了。”　　　　他看着她呆愣愣的表情，循循善诱：“我还可以帮你夹爆炒虾丸、手撕包菜……”他说的都是刚刚她想吃却夹不到或者离得远的菜。　　　　“不只是夹菜，我还可以帮你做很多事情，我……”　　　　“不要说了、”方黔倾摸摸自己愈发滚烫的脸颊，“我、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