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浑身酸痛无力,好不容易睁开眼,就见陈婆正红着眼圈守着她。  “嬷嬷......”声音一出,玉珠自己都吓了一跳,实在是干哑的厉害。    “姐儿啊,你总算醒了,可吓死老婆子了!现在还难不难受了?”  “姐姐醒了?”  青叶赶忙端了杯温水给过来,也关切的站在一旁。  玉珠坐起身一口气喝干净,这才觉得嗓子好些,捂着脑袋说:“还是有些头晕,我这是怎么了?”    听她发问,陈婆和青叶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样。玉珠打量四周,发现并不是诚王府的院子,心中更是疑惑,想要起身下床:“到底怎么了?这又是哪?”    陈婆拉住她的手:“姐儿别急,这是昭纯宫。王爷、不对,是陛下,陛下当日亲自把你从暗道内抱了出来。你发起了高烧,已经昏睡了两日了,陛下发了好大的脾气。你要是再不醒,怕是太医院就要遭殃了。”    玉珠回忆起那日。自己光着脚,天寒地冻的跑了那么远,又慌又怕,吓病了也正常。玉珠点点头:王爷呢?那日暗道里没有别人了?”    “没听说有别人啊,陛下刚忙完登基大典,忙得不得了。可是但凡得了空,就要来看姐儿。”  玉珠放下心来,看来两人是没有撞见。见陈婆和青叶还苦着脸,安慰道:“我真的没事儿了,你们怎么不信?”    谁知这话惹得青叶“哇”的哭出声来,跪在地上道:“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姐姐。我要是再仔细些,孩子也不会没,是我太马虎了。”    玉珠瞪大眼睛:“孩子?什么孩子?”  陈婆也哭了出来:“姐儿有了一个月的身孕,我们竟然谁也不知。可惜了这孩子,白白流掉了。杀千刀的太子啊,可害苦了姐儿。”  玉珠呆愣了半晌,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小腹。原来竟有了和他的孩子吗?  陈婆见她的神色哀伤,连忙安慰道:“姐儿别难过,你还这么年轻,孩子还会再有的。”    青叶摇着玉珠的膝盖:“姐姐,你别这样。你打我骂我吧,都是我不好,你月事迟来时,我就该提醒你的,是我大意了。”    玉珠叹了口气,揽住了青叶:“不怪你,是我跟这孩子没缘分。竟不知有了他,没能保护好他。”    玉珠不忍让她们再跟着自己一起伤心,带上笑脸道:“好了,都别难过了。怎么不见绿蕊?”  “她去膳房给姐儿取药了,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    “嗯,你们都没伤着就好。府中这次可有人受伤?”  陈婆压低声音:“太子的人这次是冲着王妃来的,听说胸前戳了个大窟窿,人当时就不行了,估计是为了报复咱们王爷。姚庶妃也倒霉,人家绑她,她死命挣扎,推搡间撞到了柱子,也没了。别人都还好,伤都是小伤。”  玉珠听的咋舌:“戚氏死了?这可真是没想到。”    正说着话呢,就听外边禀报,太医令来了。  不光是他,还带着十几个太医,全挤在屋里向玉珠见礼。这两日可是把他们吓坏了,因着这位的昏迷,新帝连斩了三位太医,可见这女子在新帝心中的地位。太医们每日提心吊胆,用药都是斟酌再斟酌,就差去庙里祈求玉帝王母,让这位主子快点好起来了。  如今见礼也是恭敬极了。    玉珠被他们这阵仗吓了一跳,摆手道:“快起吧。其实不用劳烦这么多人的.....”  头发花白的太医令赔着笑脸:“都是应该的,微臣给您诊脉。”    “朕看也是应该的,再看不好,这太医院也不用留着了。”刘渊带着江湖海大步走入殿中。他头戴金冠,身穿玄色龙袍,周身的气势骇人,玉珠一下竟不敢认了。    一屋子人又都跪了下去,胡太医哆哆嗦嗦道:“回禀陛下,主子已经无碍了。只需再好生修养一段日子。”  刘渊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玉珠这才反应过来,也起身下床要跪。刘渊怕她又光脚站在地上,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其他人吓得头都不敢抬,听到刘渊冷声道:“都下去吧。”这才如释重负,低头垂眸的退出殿中。    刘渊给玉珠裹上被子,仍旧不撒手,把她抱在怀中:“还不长记性,又想光脚站着?再病了怎么办?”  玉珠闻言,神色黯了黯:“孩子的事,对不起。”  刘渊用力抱住她,埋首在她颈间,叹息道:“你为何要跟我说对不起?你该怪我才对,是我没保护好你跟孩子,是我把你们陷入了危险的境地。玉珠,答应我永远不要再生病了好不好?你知不知道,那时我怎么叫你你都没反应,吓得我心都快要停了。”    玉珠也揽住他的脖颈:“好,我不生病了。对了,那天江舟帮我引开了别人,他怎么样了?”  “他死不了,养伤呢。”  玉珠松了口气,又小心翼翼的问:“那、没别的事吧?你没遇到别的人?”    刘渊赶到暗道时,一下去,就见玉珠脸色惨白的倒在一个男人怀中。  那男人胳膊上的血染了一地,却还紧紧的抱着她,见到刘渊时满身杀意。  可却什么都没说,把玉珠交给了自己,那一瞬间刘渊不会看错,那人眼中分明是不舍与爱恋。  他爱着玉珠,爱到想杀了自己,那个凤眼红唇的小白脸!    刘渊一想到那日,就醋意滔天。只恨不得现在就要的玉珠哭着求饶。可却又顾及她的身子,只贴在她耳旁道:“什么人?我谁也没见到。难不成玉珠背着夫君我,还有其他的小白脸?”    玉珠一僵:“什么乱七八糟的,哪来的小白脸?”  刘渊冷哼一声:“最好是这样。否则.....呵呵。”    两人黏糊在一起用了晚膳,刘渊也不肯走,赖在玉珠床上,静静看她,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  玉珠被他看到有些脸红,伸手遮住他的眼睛:“不许看了!”  刘渊笑嘻嘻的捉住她的手,吻了又吻:“我怎么看你都看不够。玉珠,我好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只喜欢你。”    玉珠不知道他怎么忽然表起了心意,又甜又羞,却又见他有些失落的垂头道:“可我却给不了你皇后的位置。”  见玉珠呆愣愣的看着他不说话,刘渊慌了神:“玉珠,你别生气好不好?现在朝堂上的局势还不稳定,我需要助力,你且在等一等。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做皇后,让你做梁国最尊贵的女人。”    玉珠甩开他的手:“皇后?你疯了啊?你让我做我也不敢做,我什么都不会,哪能当皇后,快别吓我了。我对那位置可没兴趣。”    刘渊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抱住她道:“哪有女人不想做皇后的?我虽然现在给不了你,可日后一定给,朕说话算数。先封你做淑妃好不好?”    玉珠参选过宫女,自然知道后宫中的品级。  梁国后宫,除了皇后、皇贵妃、贵妃之外,妃子的封号分别是贤、淑、庄、敬、惠、顺、康、宁,再往下则是九嫔,昭仪、婕妤、美人、才人、选侍、淑女等。  淑妃这个份位真的是不低了。后宫中又没有太后,满打满算梁国比她尊贵的女人,撑死了有四个。  玉珠迷迷糊糊的点了头。一年前还为做件新衣发愁的自己,怎么就成了淑妃娘娘?    刘渊似乎还是觉得亏欠了她,又道:“年号我选了玉成。好不好听?成也是诚,是我过去的封号,而玉则是玉珠的玉。”  玉珠觉得晕晕乎乎的,一切发生的太快,像是在做梦。    而有这种感觉的不光是她一人。  青州府,冯二爷刚要启程去山西赴任,却从京城传来康元帝驾崩的消息。    他揪住那个报信的人,不敢置信的问:“你再说一遍,谁!谁继位了?”  来报信儿的是冯柯座师,白阁老家的小厮,那小厮被他揪着袖口,无奈道:“是诚王殿下继位了,改年号为玉成,冯大人您没听错。别人诧异也就算了,您也不知?您那侄女如今可是宫里最得宠的淑妃娘娘了,白阁老让小的给您家报喜呢。”    小厮心却道:这位冯大人啊。别人都押宝在太子和寿王身上,就他不声不响的送了侄女进诚王府,真是太有心计了。啧啧,当官的真是人精啊。    冯府正厅内,众人听了消息都傻了眼。四奶奶张氏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瞎了眼得罪玉珠啊,不对,是、是淑妃娘娘。”  她如此失态,冯老太爷竟然没有呵斥她,反而是神色激动的站起身来,拍了拍长子的肩膀,连着说了三声好:“玉珠有出息啊,冯家有光了!”    四爷更是顾不得安慰自家媳妇儿,也凑到冯楷面前拍马:“我可是早就看大哥家的玉珠与其他女孩儿不一样,果不其然,人家那是做娘娘的命。大哥将来可要提携弟弟啊。”    冯楷和小万氏面面相觑。啥?玉珠成了宫里的娘娘?这都哪跟哪啊。一定是报信的人搞错了,没听说过傻子还能当皇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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