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这天。

林俏很早就被化妆师和造型师喊起来照着郝云设计的弄好了发型和妆容。

周艾琳折腾了一晚上尽管到了早上没睡醒依旧十分敬业地起了个大早协助工作人员帮林俏穿好了婚纱。

全部都收拾好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

孔家大门的门铃也是早早被按响。

那边周艾琳和孔祁几乎是十二分警觉的兔子,听到声音,飞速冲出去按原计划去门口堵人。

林俏穿着繁复的婚纱只能笔挺的坐着。

她有些无奈地看着两个人消失的方向,轻轻站起来,工作人员几乎是立刻敬业地弯下腰去帮她整理了裙摆。

楼下开了门吵嚷声明显大了。

林俏深吸一口气就看经过她门口的孔尚新。

假使孔尚新装作无意路过的样子,但是他瞥过来的眼神刚好和林俏对上还是暴露了他略有些激动的心情。

林俏觉得他这个样子实在好笑主动笑了一下喊人。

“爸。”

林俏这一开口孔尚新总算不用再酝酿那些自己都不信的借口。

他穿了一身熨帖的西装背着手即使面容老了些,依旧挺直背脊站着。

林俏笑得有些娇憨,微微张着手臂展示了婚纱主动问孔尚新:“好看吗?”

“好看好看。”孔尚新点了点头,罕见地说了两遍。

要知道,对待外在这些东西,孔尚新平时连评价都少的,今天也算是破了例。

“您都觉得好看,那就是真好看了。”林俏揶揄他。

孔尚新点了点头:“我的闺女嫁人,肯定好看。”

自从林俏改口叫孔尚新“爸”后,两个人的关系亲昵了许多。孔尚新跟外人炫耀过不少次林俏,但是他从来没有当着林俏的面这样亲密无间地喊“我闺女”。

这样一种自然而然的语调和其中油然而生的父亲独有的骄傲,忽然让林俏红了眼眶。

“林小姐,您可不能哭啊……孔总这不是心疼您嘛……”

一旁的工作人员有些急,生怕她妆容上出点问题。

林俏乖顺地点了点头,就听孔尚新在那边满是感慨地开了口。

“我记得很久以前,有个算命的说是我命里有女,会看着她嫁人美满。那时我只有小祁,只当他是开玩笑。现在看来,我果真是有这份服气。”

如果说孔尚新之前脱口而出的“我闺女”是顺口,那这段话,就真的是情真意切地体现出孔尚新此刻的心情了。

林俏拼命忍着温热的眼眶,像是一时难以承担这份沉甸甸的感情,笑着调侃孔尚新:“爸,您怎么突然开始迷信了呢。”

孔尚新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此刻倒也总算满意了。

他点了点头,答非所问:“今天是好日子,我高兴。”

楼下折腾一阵,周艾琳在吵嚷声中带着遗憾和兴起的声音尖叫一声。

紧接着,脚步声踏上了楼,直奔林俏的房间这边来。

孔尚新出去找林知遇去了,两个人要同时出现在婚礼上。

房间没安静几秒,很快就被人推开。

郑朗宴怀里抱着花束,另一只手还握在门把手上,看到林俏的一瞬间,愣怔地站在原地忘了动作。

走廊里周艾琳的声音也很快响了起来。

“你们不能仗着人多耍赖啊。”

“给我合约签也不行。我可是史上最有骨气的伴娘。”

“广告也……什么广告?”

林俏的额头几乎要冒出黑线。

她看着面前穿着一身白色西装,格外丰神俊朗的郑朗宴,眼睛很快弯了起来。

郑朗宴总算回过神来。

他长腿迈了两步靠了上来,伸手把花束递给林俏,眼睛却从没离开过林俏的面庞。

“俏俏,你真美。”

认真地,热切的,发自心神的说出口。

不为恭维或者敷衍。

他的俏俏,是这样的美。

林俏只抱着捧花对着郑朗宴笑。

下一秒,郑朗宴像是再也等不及那样,伸手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林俏低呼了一声,手臂却下意识地揽住了他的脖颈。

婚纱繁复厚重,尽管下摆被工作人员拢了拢,依旧是沉的。再加上她的体重。

郑朗宴却犹如抱着至宝一样,轻松却又无比珍视。

他垂眸看一眼有些诧异的林俏,一双桃花眼微弯,闪烁着幽深如星空的深邃光芒。

“俏俏,我带你回家。”

郑家少爷的婚礼,在郑氏的酒店举行,无比。

林俏和郑朗宴两个人本来就生得出众此刻又是今天婚礼的主人公,毋庸置疑地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郑父郑母送了林俏一对传家宝,完全公开认可了林俏这个儿媳妇。

林俏看着郑朗宴对着郑父稀疏平常的表情,跟着乖顺地喊了爸。

孔尚新和林知遇这边就热闹得多。

从孔尚新开始,郑朗宴可算是接受了林俏所有亲戚的“威胁式祝福”。

孔尚新喝了郑朗宴敬的酒,像是每一个把心爱的女儿嫁出去的父亲一样,威严地看着郑朗宴:“阿宴,你以后要好好对我们俏俏,不能让她受苦受累受委屈,她身后可是有整个孔家在。”

“是,孔叔,我这一生都会爱着俏俏,绝不会辜负您的嘱托。”

这边,孔祁又把这段话原封不动地搬出来威胁了一遍,另外还捎带吐槽他想让自己当伴郎这事。

段毅格那伙人明显是喝多了,拉着林俏嫂子长嫂子短,一会儿又嘿嘿傻笑,被郑朗宴毫不留情地把手拨开。

喝多了的段毅格连怕都不怕郑朗宴了,大着舌头,扯着林俏就要告密。

“林姐儿,你跟宴哥……可算是修成正果了。你是不知道啊,这些年,宴哥心心念念着你,可是苦了我们哥儿几个啊……”

林俏正听着饶有兴致,那边郑朗宴直接端了酒杯怼到段毅格嘴边,堵住了他的话。

“我这还指着你们挡酒呢。一个个的,今儿到底谁结婚呢,喝得比我都大。”

林俏看着一脸委屈喝酒的段毅格,转身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小声说:“我知道。你说的事,我都知道的。”

也不管他不清醒听懂没有。

不管是年少时暗恋的欢喜,还是分别时的坚定不移和黯然伤神,郑朗宴所经历的一切,她又何尝不是呢?

好容易才走完了婚礼流程。

林俏总算体会到早上林知遇劝她多吃点早餐的时候,说的“结婚可是一样体力活”这句话。

到了晚上,尽管全程都有郑朗宴扶着,林俏还是累得够呛,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回了酒店房间,林俏直接直奔床上躺下,头昏眼花,此刻觉得世界瞬间放空和安静。

郑朗宴关了门过来,有些无奈地看着她。

“俏俏,先把婚纱脱了,穿一天了,很难受吧?”

很多时候,美和舒适真的不可兼得。

混迹娱乐圈,林俏真的深刻体会到这句话。

她懒洋洋地哼了哼,依旧躺着不动。

郑朗宴看着她此刻慵懒的模样,长腿迈步,徐徐走过来,先帮她把那双看着就不轻松的高跟鞋脱掉。

没有立即离开,他缓缓向前,停在她上方。

男人手指游移间,就落在了她的腰上,喉结上下滚动一下,声音也跟着低沉暗哑起来。

“你这个撒着娇的模样,是想让我帮你脱吗?”

郑朗宴喝了些酒,此刻眼睛晶亮,眼底犹如幽深不见底的深潭。

明明是一只随时蓄势待发的猎豹,对着她的时候,却偏偏瞬间化身摇着尾巴的乖顺大狗。

腰间的痒意传来,林俏笑着挣扎了一下,抬手就抓住了郑朗宴的手腕。

她撒娇似的晃了晃他的手,趁着他现在无比宠溺的模样,忽然开口问他。

“我挺好奇的,你为什么想请我哥当你的伴郎?”

郑朗宴唇边的笑意绽开,撑起手臂看着林俏。

“感谢他。那天如果不是他带着我去,我甚至不会遇到你。”

……这倒是。

孔祁在知道两个人的事之后屡屡炸毛,次次都是因为这防不胜防,被身边人截了胡。

难怪孔祁这回老大不高兴,感情郑朗宴这一招,简直就是在挑衅他作为兄长的权威吧……

林俏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想着这两人的幼稚举动,只知道一个劲傻笑。

郑朗宴看着她明显注意力不在他身上的样子,有些不满地埋首下去,在她脖颈间蹭了蹭。

“俏俏……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

林俏失笑:“你很激动吗?”

“很激动。”郑朗宴却回答的格外老实,低低沉沉的嗓音瞬间带上孩子得逞般的笑,“我们结婚了。”

“俏俏,你现在是郑太太了。”

林俏附和着哄他:“嗯。”

“但我总不能这么喊你。”郑朗宴像是试探一样,话里话外铺垫着,唇向下,轻轻贴在她的肩头,极轻极淡的一吻,带着热切和小心翼翼,“老婆。”

太过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掩藏不去的轻颤,就这么缠绕着他的吻落入林俏耳里。

林俏下意识地轻颤了一下,推拒着躲他:“郑朗宴,还没有洗澡……”

郑朗宴埋首在她颈间,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了他,原本的轻吻忽然变成了轻咬。

他像一只气呼呼的大狗狗一样轻轻啮了一口林俏的肩头,不满地喊她:“俏俏。”

“嗯?”

林俏被他语气里的不满和委屈整得莫名其妙,又实在有些好笑。

“你属狗的吗?怎么动不动就咬人……”

那边却全然沉浸在自己的套路里。

“你是不是也该改口了。”

林俏撑着他胸膛的手一顿。这才想起来他刚刚刻意改口喊了她“老婆”。

所以……这才是他不满和咬人的根本原因吧。

林俏深吸一口气,试探了两下,却实在说不出那两个字。

林俏的性格就是这样,和一个人熟起来变得亲昵要很久很难,让她突然转变身份却自然而然的改口,每个都需要很久。何况是这种……改变她一生的称呼。

她一紧张,左右乱瞟,注意力很快那边桌子上堆着的各种礼盒吸引了。

林俏灵机一动,遂趁机转移话题。

“哎,那边是不是宾客们送的礼物?我们还没拆呢。”

“不管它。”郑小少爷直接把人手一按,霸道地制止了。

林俏收回了视线,什么也不说,就一脸委屈又祈求的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郑朗宴。

郑朗宴:“……”

没一分钟,郑朗宴认命地支起了身子,一个人站在床旁生闷气。

林俏得逞,拖着婚纱长长的裙摆,光着脚蹦跳着踩在地毯上,就奔着礼物而去。

礼物大多数来自娱乐圈那些一起工作过的朋友,还有林俏的同学们,郑朗宴的亲友。

林俏看着上面的小卡片,有的人写的话很有意思,也很让人感动,大概是这种时候收到的意想不到的祝福,会让人忽然意识到原来之前以为见面太少的人,也一起走过一段很特殊的时光。

翻到几个以后,林俏忽然注意到一个包装和别的礼物都不太一样的盒子。

地点显示来自美国。

留言的人没有署名,只留了短短一句话。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这么久过去,他的字迹却没怎么改变,依旧是干净有力,像他一样张扬而好看的。

林俏拆这个盒子的时候,忽然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盒子里铺了一层海一样深蓝的丝绒布,然后半盒子泛着莹白色的沙粒,里面躺着半埋着各色的贝壳。

陆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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