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的道路

惜墨和月璃来到商地的时候是一个月后。　　因为商汤被释放，商地百姓一片沸腾，纷纷拥戴相迎。　　不远处，惜墨倚着身旁的木栅栏，抬头望着夜空，黑色的术师袍下容颜绝美。　　他远离人群，无声地站在一旁，黑色的术师袍将整个身体严严裹住，黑色的眼里透着疏离和寂寞，与面前的热闹格格不入。　　即便是如此安静的他，仍旧像是一道风景，美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人很难移开视线。　　月璃脱离人群，很快走了过去，“惜墨……”　　“怎么了？”　　“我看这个商地的首领好像对你很信任的样子，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惜墨看了月璃一阵，开口，“我救过他。”　　“哦……难怪。”月璃继续道，“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无论是去梦魇林里的地下室拿圣魔之血，还是去夏台救商汤，我总感觉，你是不是在计划着什么大事？”　　惜墨眼神沉了沉，没有说话。　　月璃并排站在惜墨身边，两只手有些局促地攀着木栅栏，“你要是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只是……”　　“我想要一个新的天下。”　　“新的天下？”月璃微微惊讶地看向惜墨，“那是什么样的天下？”　　“一个……没有差别的天下。”惜墨恍惚地看向夜空，“从前在云暮峰上的时候，听雪衣师父说起过，曾经姬氏一族的青王笙影也想过建立一个这样的天下——不再有贵族和平民的差别，不再有富裕和贫穷的差别，不再有战俘、奴隶，不再有战乱和反叛，不再有争权夺利，皇室诸侯首领不再被赋予生杀的权利，强者不敢屠戮弱者，恶者不敢欺负弱者。在那一个世界里，再也不会有被迫挨饿的饥民，再也不会有被肆意屠杀的奴隶。”　　“青王笙影？”月璃有些吃惊，她是知道青王的，当年姑姑苦等他二十年，那样的坚持和执着是如此的强大。她偶尔也会想，那个掀起九州风云变换，差一点颠覆夏朝杀死帝王的人，该是怎样的惊才绝艳才能让姑姑倾心至此。　　“九州之人对青王叛乱的缘由有诸多猜测，只有雪衣师父明白他所追求的梦。”惜墨的嘴角不觉带起一丝笑意，“虽然师父亲手阻止了那场叛乱，但是我能感觉出来，师父的心里是认同青王的。”　　“那么，惜墨想要怎么做呢？”月璃看向他黑色的眼睛。　　黑色的眼睛暗了几分，被清风吹动的头发轻轻拂过眼角的黑玫瑰，短暂的恍惚后，惜墨开口，“建立一个新的国家，商汤是不错的人选，他身边有一个家臣叫伊尹，就是奴隶出身。”　　“这也是惜墨将茗汐剑仙从身边推开的原因吗？”月璃转身靠在木栅栏上，“我看的出来，你明明很喜欢她。”　　惜墨微微一怔，没想到月璃会转向这个问题，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我不想让她为难，如果一定要在两者之间选择，我还是会坚持自己所追求的道路并一直走下去。”　　“你要放弃自己喜欢的人吗？”　　“不然呢，我身上流着恶魔的血液，你感觉得到吧。一旦知道真相，汐儿会厌恶我也说不定。”惜墨伸手在空中一划，指尖幻化出一朵红莲，“看起来很美丽的东西其实都格外脆弱。”　　“惜墨……”月璃诧异地看着他。　　“我是怎样的人你也知道了，除了想要建立全新的天下，对我来说，其他东西都不重要。”惜墨收回手，指尖的红莲瞬间碎裂无痕，“所以，不要对我抱有任何感情，因为……我绝不会珍惜。”